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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六十一章 書生 文 / 莫聆雨

    看到陳正離開,掌櫃的立刻跟王雨鑫三人狂使眼色,示意他們快跑。

    三人都是耳聰目明的高手,怎能看不到掌櫃打的顏色,只是他們卻默契的視而不見,遲早來更是一臉欣喜的說道:「這位大哥等一等。」說著就快步跟了出去。

    王雨鑫和龍秋影知道遲早來必有計較,也要跟出去,卻被那掌櫃的一把拉住,只見掌櫃的猶豫了一下,終於下定決心似的低聲道:「兩位,出去之後趕快帶那後生離開,此地不宜久留啊。」

    王雨鑫聞言,頗有興趣的笑問:「此話怎講,難道你這裡是黑店不成?」

    那掌櫃的聞言,臉色大急,心道這人也忒沒眼色,怎地這時候還沒個正經,偷眼向四周瞧去,發現幾個人衝自己皺眉怒視,暗道一聲不好,抓住王雨鑫的手也飛快的鬆開,故意不看二人,卻還是低聲道:「黑店倒不是,可如果你們不快走,就要遇上黑道了,小的言盡於此。」說著慌慌張張的收拾起已經十分乾淨整潔的櫃檯,不再搭理二人。

    王雨鑫和龍秋影見狀相視一笑,他倆行走江湖久了,自然知道那個陳正不是好人,再看這老闆的模樣,恐怕這個店裡還有陳正的同黨,不過他倆也不打算辜負老闆的善意,沖那掌櫃的一點頭,朗聲道:「掌櫃的,既然沒房,在下就告辭了。」說著一抱拳,快步走了出去。

    他二人離開後,客棧的大堂中也紛紛站起數人,先是凶狠的看著那掌櫃的,威脅之意不言而喻。不過這些人也沒都說什麼,他們正是陳正的同夥,平日吃的是打劫的飯,對付普通人囂張跋扈一些倒也罷了,可時值武林大會,這裡出沒的多是武林高手,就算這些狠人也不敢節外生枝,是以只是對那掌櫃的瞪視了幾眼而已。眼觀掃過大堂,發現大部分人都還算安分,他們這才內心一些,緊跟著幾人的步伐出了緣來客棧。

    這幾人走後,那掌櫃的嚇出了一身冷汗,渾身猶若篩糠一般,險些站立不穩,心中暗罵這群混蛋不得好死,卻更加擔心自己的安危。而大堂裡也隨著那幾人離開而熱鬧起來,議論之聲四起。

    「行走江湖,財不露白,那幾人真是自找倒霉。」一個幸災樂禍的聲音說道。

    「你這人說話太過涼薄,那三人也沒甚大錯,只是不識江湖險惡。」心中還存有些憐憫的人說道,這人做書生打扮,看樣子手無縛雞之力。

    「嘿,說我涼薄?斷骨刀陳正是誰,你沒聽過,西涼地界有名的大道,多少大案都是此人做下,可就算知道,官府既沒證據又沒能力,也奈何他不得,被他盯上,還不是只能自認倒霉?」先說話那人兀自不解氣似的,補上了一句,「你不涼薄,怎地沒見你上去拔刀相助?哼哼。」

    那人哼哼了兩聲,十分刺耳,書生被他搶白了幾句,不由面色漲紅,旋即怒道:「看你是個練家子,練武之人不是都講究行俠仗義嗎,空有一身力氣,就會欺軟怕硬,在逞口舌之能,你幹嘛不去相助那三人?」

    讀書人的嘴最是厲害,和他們耍嘴皮子實在是不明智,只是他們卻也迂腐的緊,想和江湖人講大道理,對他們來說也並不是件簡單事。幸災樂禍的人聞言,嗤笑了一聲道:「讀書人的歪道理就是多,你們講究兼濟天下,這正好有個彰顯你們正氣的機會,何不去以身衛道,拿你自己的性命去救那三人,說不定死了還能往生極樂呢。」

    「你……」書生你了半天,竟然無言以對,他讀的是孔孟,學的是儒禮,與人論倒是還有兩把刷子,和真要講道理,他那點東西不拿出來也罷,更何況那人說的大都是些歪理。

    書生被起的臉都漲成了豬肝色,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反擊,只是一味的頓足捶胸,嚎叫道:「辱沒斯,當真是辱沒斯吶。」

    他這一番作為,反倒引得那人哈哈大笑,輕蔑之意溢於言表。

    書生見此險些被氣的吐血,一跺腳轉身拂袖而去,臨了還嘶聲說道:「我們走。」說著率先離開,與他一起的書僮則亦步亦趨的跟了上去。

    「我呸,百無一用是書生,讀那些勞什子孔孟之道,就會鼓吹別人送死,自己得那齷齪虛名,不要臉的讀書人。」那人見書生離開,兀自喋喋不休的說道。

    「這位兄弟,做人還是留些口德的好,你這一來,豈不是將天下的讀書人都罵了進去。」就在那人罵完之後,角落裡突然傳來一個聲音說道。

    那人聞言一愣,看了過去,發現說話是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這人身量高,也很魁梧,放在普通人裡也能讓人一眼看到,只是不知怎的,他窩在角落裡半天,竟然沒被人察覺,若非極沒存在感,便是隱藏的極好。

    只是看到這傢伙,幸災樂禍的人卻沒細想,因為突然說話的人也是一身書生打扮,腳下還放著一個書生常背的書箱,只是較一般的書箱大了兩圈,也不知能裝多少紙墨書籍。

    眼見又蹦出來一個討厭的書生,那人立刻冷笑道:「我當是什麼人,原來也是個蒼蠅蚊子,怎麼,覺得我說的不對?」

    看到那人的態度惡劣,高大的書生也不動怒,而是笑道:「非也,小弟只是覺得孔孟之道教人以禮,我等凡夫俗子或許可以不學,卻不能不尊。不敬禮法先賢的人,豈不是和禽獸一般?」說著,書生就直勾勾的看著那人,身上自然散發出一股天然的正氣,凜然自威。

    那人被書生的正氣所懾,居然愣愣的不知所措,隨即恢復過來,發覺對方是在罵自己禽獸,立刻怒道:「我日你祖宗,你這窮酸秀才敢罵老子,老子打得你爹媽都認不出來。」說著舉拳就朝高大書生衝了上去。

    見到這人衝向那書生,大堂中不少人心裡都咯登一下,這人雖然武功不高,可在江湖上也有些名聲,名喚快手呂三。這只快手倒和遲早來不同,他純粹是出

    手快,並不好小偷小摸。所擅長的武功叫做電芒快拳,名字雖然誇張些,卻也有其獨到之處,這路拳法純粹走快的路線,每一拳的力道並不重,為了追求快,一拳只用兩成力,其他的則用來換招變招,這才達到快的效果。

    照理說這樣的拳法就算練到極致,也只是末流武學,創造這路拳法的先人也不過是即興之作,可奈何天下總有奇葩之人,據說曾有人將快拳練到了高深處,竟然真的產生了電芒,一拳擊中對手,竟能使其短暫麻痺,這在對敵過程中的意義是十分巨大的。試想以快拳擊打對手,不追求殺傷,只追求命中的情況下,一旦將對手麻痺,幾乎可以做到無限連擊。

    由此,江湖上很多人開始研究這電芒快拳,集眾多智慧,有人也漸漸發現了電芒的秘密,那便是快。以內力輔助,極快的速度出拳,當達到一定速度和力量之後,就會產生無形的力,積累到一定程度就會出現電芒。

    只不過人們也漸漸發現了電芒的弱點,首先產生的電芒對自身也有影響,麻痺敵人就得先麻痺自己;其次,這種電芒十分微弱,面對強敵基本是無用。就連自己都無法麻痺的電芒,又怎能麻痺比自己還強的對手,即便擊中也被對方的護體真氣給化解掉了。電芒快拳本身威力就不大,電芒又起不到效果,這一路快拳立刻又成了雞肋。

    也有人企圖增加快拳的威力,可力道一增,速度就隨即變慢,快拳也不能稱之為快拳了。所以電芒快拳很快就淡出了人們的視線,成了真正的末流武學。不過只要是武術,就會有人學,雖然電芒快拳被公認為雞肋,可有些人卻另闢蹊徑,充分利用了這路拳法的最大優勢,快。

    呂三就是一個例子,他學習電芒快拳,並非為了練出電芒,而是得其快,拳法的威力被他摒棄,真正成為他殺招的乃是一件武器,拳刃。

    普通的拳刃是在拳套上鑲嵌利刃,也算是一種奇兵。可呂三的拳刃卻是藏在衣袖中,縛在手腕上,準確的說應該是腕刃才對,這兵器實則是個機括,雖他心意彈出收回,十分巧妙。呂三與人對敵時,以電芒快拳過招,偶爾彈出利刃,讓對手猝不及防,實力相當的話真是不好對付。

    俗話說亂拳打死老師傅,快拳速度驚人,只是兩成力道,恐怕普通人也難以承受。大堂中有不少人識得呂三,知道他有這兵刃,都為那書生捏了把汗。不過也有好事者臉現興奮之色,顯然想看一齣好戲。那呂三也是氣惱,眼前這個書生讓他下不來台,是以不打算使用腕刃,只想飽以老拳,讓對方吃吃苦頭。

    呂三不光拳頭快速度也不慢,他和書生分處大堂兩邊,距離不近,可之間他蹬蹬幾步跨出,竟然來到了書生跟前,一眨眼功夫就打出了八拳,不愧快之一字。

    可那書生眼見拳頭近身,竟然還不知厲害,胸膛一挺,喝道:「正氣護我體,妖魔敢猖狂!我有浩然正氣,你能奈我何?」說著這話,居然真的正氣凜然,不可侵犯。

    呂三在江湖上有名,卻也多是渾名,他哪會被書生隻言片字就給唬住,獰笑著說道:「看我打碎你的浩然正氣。」說著出拳速度更快了三分。

    彭彭彭……一串悶響,拳拳到肉的聲音令人頭皮發炸,所有人都覺得那書生這下能留得命在就不錯了,掌櫃的更是嚇得癱倒在地,他的店裡雖然來往豪客不少,卻大都相安無事,偶有摩擦也都是點到即止,而如今出了人命,就不是他能擔待得起了,心中不由感歎著流年不利。

    可掌櫃的剛提起了心,猛的就是一跳,他聽到大堂中所有人都吸了一口涼氣,戰戰兢兢起來一看,發現那書生還好端端的站在當場,而呂三則倒翻回原地,顫抖的雙手血跡斑斑。

    有那招子亮的,知道這書生不一般,雖然呂三不是高手,可輕描淡寫的就將其擊退,也並非普通高手能夠做到。而就在所有人都驚詫的時候,突然有人吸了第二口涼氣,隨之而來的則是一個人興沖沖地出現在了緣來客棧的門口,大聲叫道:「掌櫃的,上房,剛才那幾個人的上房,我們要了。」說著一個俊俏的後生已經奔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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