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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八十四章 力鬥 文 / 莫聆雨

    西野凌霄倒飛出去,連退了十米有餘,落地之後雖然穩穩站住,可臉上的震駭卻是無法掩飾。

    西野凌霄,能夠成為西野世家新一代的代表,可並不只因為她是西野城的女兒,其資質和頭腦都是上上之選,這樣才能在西野家的競爭者脫穎而出。她有淵源,更有實力,才有了今天的地位和名聲,若非她是女子,三公子之首說不定就要易主了。

    別看西野城詭詐狡猾,可他呃女兒卻是一步一個腳印,憑借實力站起來的,而且她也是西野家實力最接近西野城的人,人人都相信用不了多久她就會突破宗師境,成為西野家下一代的中流砥柱。然而就是這麼一個高手,卻接不下班柏的一掌,圍觀的人也都倒吸了口涼氣。

    然而這些人的驚訝只是停留於表面,班柏一個新晉宗師高手,就有如此威勢,更加勾出這些人對宗師境界的嚮往。可是唯獨西野凌霄才真正領教了班柏的厲害,因為班柏剛剛那一掌居然沒有任何內力。

    西野凌霄本來是運起內力抵抗,可發覺對方根本沒有發出任何內力,單憑**的力量,就將其擊退,即便她的內力並未全力而發,這樣的力量也委實太過恐怖了。

    西野凌霄別看長的粗線條,可頭腦卻細膩的很,她飛快的判斷著雙方的實力,很快得出了結論,自己贏不了。

    自己真的不夠資格?西野凌霄蹦出了這個想法,隨即拋開腦外。別看她是女子,可在西野城的教導下,爭勝之心卻一點不減,為達目的她可以忍耐,但是讓她承認自己不行,這是萬萬不能的。

    可同樣是受西野城的熏陶,對於審時度勢,西野凌霄做的很好,眼前的敵人自己難以戰勝,卻又不想承認不行,於是西野凌霄遲疑了。所謂知子莫若父,看到歷來果斷的女兒遲疑起來,西野城也猜到了七八分,立刻說道:「凌霄回來吧,書府的恩惠,西野家不敢或忘!」

    以退為進,若西野凌霄真的硬上,結果不問可知,丟人丟面,這是西野城攛掇東陽世家做的事,此時自己怎能入彀。

    四大世家在世人面前,那都是天大的面子,可不得不說他們互相之間勾心鬥角起來,臉面都是無所謂的東西了。就像西野凌霄在班柏手上退下,這無疑是在打西野世家的臉,可這種氣西野城都忍了下來,並且說完之後有意無意的看了一眼北宮合。

    西野凌霄乖乖的回到父親身邊不提,北宮合已經知道西野城的意思,而他既不像東南兩家與西野城是敵對關係,又不可能接口推脫,因為班柏的樣子,無疑是在向自己挑戰。

    晚輩向前輩挑戰,武林中十分尋常,切磋或是死鬥,每天都會發生,若沒有特殊原因,這種事幾乎不可能被拒絕。因為被挑戰就好像是一種榮譽,一個普通的三流武者,是不會被挑戰的,即便贏了也沒有任何意義,也就是說被挑戰者無不是有名有萬,若挑戰成功,能讓挑戰者收穫良多。

    只是這也是把雙刃劍,被挑戰者,一路贏下去,名聲積累固然是好的,可一旦輸了,無疑就是個污點,更有甚者身敗名裂都正常,所以越是厲害的高手越輸不得,可相應的,夠膽去挑戰頂尖高手的人也不會多。然而班柏卻在眾目睽睽之下,挑戰成名已久的宗師高手,若他籍籍無名時倒也罷了,人們只會覺得他是輸得起的菜鳥,可偏偏班柏在萬眾矚目的情況下突破了宗師境,這樣的挑戰就不同尋常了,是藉機上位亦或是以下克上?

    就在群雄議論紛紛的時候,北宮合緩緩站起了身。挑戰,他不怕,追求武道的他,也曾不斷挑戰過高手,他能有如今的修為,與此是分不開的,而來自宗師高手的挑戰,他卻從來沒有遇到過。天下五大宗師,不說知根知底,卻都不陌生,可互相之間也難有切磋的機會,東南兩家算是世仇,西野城滿腹城府,能用頭腦解決的事,絕對不會訴諸武力,和他切磋也不可能,而常壽自不必提了。

    一個宗師高手,對北宮合來說,是難得一見的對手,更是相互印證的機會,修為高深如他,已經有一種高處不勝寒的感覺,他寂寞的太久了,面對來自班柏的挑戰,竟然隱隱有一種興奮的躁動。他要擊敗這個對手,徹底的擊敗,無論是為了自己血液裡的躁動,亦或是將其扼殺,北宮合都要一戰。

    緩緩起身,北宮合就在積蓄氣勢;三步走到演武場的邊緣,渾身真氣調動無遺;再走七步,準確的停在班柏身前五米距離,氣勢已經達到了頂點。

    「你既然要挑戰我,就要做好赴死的準備。」北宮合一字一頓的說道,突然猛的一喝,「看招。」

    說著,北宮合竟然搶步上前,單掌豎起,平平無奇的朝班柏拍了過去。面對一個後背,北宮合竟然率先搶攻。

    不明就裡的人對北宮合的舉動十分詫異,搶攻顯然是要先發制人,北宮額畢竟是前輩高人,居然搶先出手,實在有失風度,況且他這一掌毫無花哨,若說他是出奇制勝,也絕不應該單出這樣的一掌。

    就在大部分人揣測的時候,一些有見識的卻知道北宮合是不得不出手,他起身的時候就在積累氣勢,十步過後氣勢已經達到了頂點,到了不得不發的時刻,就算如此,他也強壓著氣勢沒有出手,這已經是十分難得了。北宮合對班柏有足夠的重視,卻也沒有趁機佔便宜,如果班柏理不清其中關節,那輸了也不冤枉。

    是以北宮合突然出手,雖然突兀卻也十分磊落。班柏自然不像那些沒有見識的人一樣想,心下早有準備,不過北宮合達到巔峰的氣勢依然非同小可,他也是進階了宗師境,可愣是被北宮合的氣勢鎖住,不得動彈,況且那看似平淡的一掌,蘊含著無窮的勁力,只是含而未發,旁人或許難以察覺,可班柏卻是體會深刻。

    這一掌不亞於任何高手的精妙武學,北宗師果

    然名不虛傳。

    班柏並未一舉就擒,巨大的壓力傳來,反而讓他生出強烈的反抗。猛喝一聲,班柏渾身陡然一震,彷彿掙脫了某種束縛,震腳衝拳,迎了上去,竟然是想硬拚。

    兩人相距五米,眨眼之間就被兩人跨過,彭的一聲悶響,拳掌相交,兩個突破力之道的宗師高手首次交鋒,立刻就顯出不凡,沒有勁氣四溢,沒有太大的聲勢,只是一聲悶響,兩人乍合即分,各退了兩步。

    穩住身形,兩人再度上前,同樣是拳掌相對,各自退開,如此連續不斷,剎那間竟然連碰了七次。

    群雄看的目瞪口呆,這就是宗師高手的對決嗎,簡直就是村夫的搏鬥,而且連村夫都不如,至少普通人揮拳的時候還會閃避,可這兩人呢,彷彿就是要和對方的拳掌過不去,招招相對,不僅沒有一點巧妙可言,簡直就是粗鄙的很。

    這樣的打鬥,即便連小孩子都不會用,卻出現在兩個絕頂高手身上,也不怪眾人詫異。

    兩人的打鬥,即便同為宗師高手的其他三位家主,也只是理解大概,並不十分明白。北宮合的力之道是純粹的力量壓制,而班柏則是以力破敵,殊途同歸卻各有特點。兩個力之道的高手,比拚的當然是最強點,任何花俏在絕對的力量面前都只是擺設,所以兩人並不追求招式的巧妙,而是以力硬碰。而且兩人也並非沒有任何技巧可言,對氣勢和真氣的運用,這種技巧都是力之道獨具的。

    看似毫無技巧可言的對拼,其實最是凶險,一旦一方抵擋不住,那便是徹底敗了,毫無轉圜的餘地。眨眼之間連拼了七次,力量不停的疊加,退後的距離越發的長了,可兩人卻是越打越快,重新撲上的速度變快,出手的速度也更快。到得最後,眾人看到的只是人影的一閃而過,連拳掌的碰撞都幾乎連成了一線。

    場面好像是勢均力敵,可只要實力達到的,就能看出細微的差別,起初兩人還是平分秋色,可從第六次碰撞之後,班柏卻慢了半分,只是半分,還看不出什麼差異,然後隨著對拼的繼續,這種差異卻越發明顯,因為相比最初兩人的站位,班柏在退,只是微小的一步,可他確確實在退,被擊退。

    量變到質變,就是一個積累的過程,而這個過程有時候很長,有時卻很短,就在兩人不知停歇的拼到第三十一次的時候,這場彷彿永無休止的對拼陡然停止,班柏整個被擊飛出去,血灑半空。

    勝負已分!不少人都吐了口氣,這場毫無技術含量的對決直到停止的時候,眾人才直到自己已經不知不覺的被吸引其中,此時回憶起來,卻隱隱覺得這場比拚並不簡單,只是參不透其中的內涵,讓眾人有種心癢難搔的感覺,不過無論怎樣,北宮合的宗師地位保住了,而班柏雖然敗退,卻是一戰成名,這也並非不是一個完美的結局,只是……

    擊退了班柏,北宮合殊無欣喜,反而一臉凝重的看著班柏,而被他擊倒的班柏此時倒在血泊之中,掙扎著爬了起來,卻一臉的微笑。

    「北宗師……北宮家主果然……非同小可……晚輩受教……」班柏吃力的說道。

    「哼。」面對班柏的話,北宮合只是冷冷的哼了一聲,並沒有對後輩的勉勵,也沒有對敵人的殘酷,反而是一種不屑一顧的冷。

    「挑戰我,你還不夠資格。」北宮合沉吟了一下,出口說道。

    這句話無疑是在原樣奉還班柏之前的狂妄,他贏了,自然有底氣說出這樣的話,可西野城聞言,一直掛在臉上的笑容卻消失了,反而眉頭緊縮。他知道北宮合有殺班柏之心,然而他勝了之後居然只說出鄙夷的話,很顯然這一場比鬥他雖然贏了,卻並沒有太佔便宜,否則何須在言語上佔上風,直接下殺手就是了。

    西野城心思縝密,細一觀察,果然發現了異常,北宮合負在背後的雙手,竟然隱隱發顫,他雖然擊退了班柏,可面對絕強的力量,自己也同樣受了傷,而且傷勢不輕。

    發現了這點,西野城正思忖著接下來該如何做的時候,突聽一個嘹亮的聲音說道:「不知道在下是否有資格挑戰北宗師北宮家主……」初時聲音還為不可聞,可說到最後一個字時,一個鶴發白衣人已經翩然而至,出現在群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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