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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百零四章 地鼠靈貓 文 / 莫聆雨

    放眼江湖,高手不勝枚舉,有名有姓的更是多如繁星,可真正能夠揚名立萬的實在是少數。也許有人會想,江湖上的傳說那麼多,亂世也是出英雄之輩,這些人不都是名聲在外的嗎。的確如此,可人人只看到英雄事跡,卻不知大部分的英雄都是曇花一現,好一點的還能歸隱田園,運氣差的就不幸早亡,或者成為年輕一輩的墊腳石。

    神聖仙王已經是少有的還在活躍的高手,卻也早就泯然於五大宗師的光環之下,而五大宗師本有機會可以長盛不衰,奈何嘉恩將他們打擊的體無完膚,江山代有才人出,人們所記得的,永遠只是最強者。

    最強的人永遠只有一個,可要組成一個江湖,就少不得各色人等,許多人的名聲或許不夠響亮,可在江湖上流傳的時間卻很長,地鼠靈貓就是此中人物。

    數十年前,地鼠羅安和靈貓何世龍名字也算威震泰山東的任務,這兩人焦不離孟,一齊闖下了好大的名頭,只是他二人行事全憑個人喜好,亦正亦邪。心情好了,可能劫富濟貧打抱不平,心情差了,也可能殺人越貨攔路強搶,為人到底如何實在不好評斷。這二人當年也做過不少大案子,是刑部通緝榜上靠前的角色,可十幾年前他二人卻突然銷聲匿跡,不現江湖,經過了這麼久,幾乎都要被江湖人遺忘了。

    蕭山沒想到會在這個時間這個地方遇到這兩人,再結合二人的行為,他推斷地鼠靈貓或許早就投靠了朝廷,兩個朝廷要犯,居然會被朝廷所用,聽上去有些蹊蹺,可蕭山卻並不意外,因為這兩人的出身就很能說明問題,因為他們是玄機門的人。

    只是不知是聽命於誰了。

    蕭山如此想著,卻已經整隊押解囚車前行,過程中張縱果然沒有出手,直到隊伍行出十幾米外,蕭山才返身沖地鼠靈貓一拱手道:「多謝兩位援手!」

    何世龍擺擺手道:「蕭大人不必客氣,大家各有使命,理當如此!」這何世龍與羅安完全不同,身量頗高,而且壯實,一顆肥碩的肚子像是中年發福,絲毫看不出靈貓的影子。

    張縱聞言,臉色一沉,冷冷說道:「原來你們投靠了朝廷!」

    「桀桀,說什麼投靠,我們玄機門自來為皇家所用,賢侄你難道沒為朝廷效過力嗎?」羅安嗤笑了幾聲。

    「哼,你們早就被逐出師門,還敢以玄機門弟子自居,簡直無恥!」張縱罵道。

    「看來你那些長輩沒少給我兄弟倆潑髒水!」何世龍搖頭歎道。

    「呸,你倆臨陣脫逃,誅殺同門,違背道義和師門恩親,這些事放在江湖,千刀萬剮也足夠了,還在這裡狡辯!」

    「呵呵,師侄好糊塗,聽你剛才說蕭大人是愚忠,依我看你才是榆木腦袋。你道玄機門這些年為皇家所用是好事嗎,有多少門人弟子戰死沙場,又有多少英才死於非命,這些都是玄機門的損失,否則以咱們的本事,又豈會居於四門四府之列!」何世龍感慨道。

    發現張縱露出不屑之色,羅安接著道:「當年與遼國一戰,我二人的確是未盡全力,可要說臨陣脫逃也不準確,當時是逼不得已,我們那一支隊伍完全被當做了棄卒,若不是我們見機得快,只怕也得葬身塞北!」

    「所以你們就棄同門同袍不顧?這不是臨陣脫逃是什麼?」張縱義正言辭,滿腔義憤。

    「如果明知必死而又死的毫無意義,師侄也會慷慨以赴嗎?」何世龍突然高聲喝問。

    「為天下人盡力,即便血灑沙場又如何!」張縱朗聲駁斥著。

    何世龍不怒反笑道:「說別人愚忠,你也愚蠢的可以!」

    「我是愚忠,可我忠的不是皇室朝廷,而是自己的良心、道義還有漢人天下和這大好河山!」說著張縱又搖了搖頭道,「似你倆這等背信棄義,自私自利的小人,怕是永遠也不知道這其中的差別!」

    張縱的話擲地有聲,令得羅安與何世龍一陣錯愕,全沒想到張縱會說出這種話,半晌何世龍才開口道:「師侄說得好,你既有此等眼光,何不真的為天下百姓做些正確的事!」

    「哼,做反覆小人也是正確的事嗎?」張縱冷笑一聲。

    「夠了,怎麼說我倆也是你的前輩,方才一直容忍你,不要得寸進尺!」羅安沉聲說道。

    「哈哈,想不到你也有廉恥心!」張縱大笑了幾聲。

    張縱這般表現,當真讓羅、何二人氣炸心肺,不過何世龍還是強忍怒氣道:「順應歷史潮流就是正確的事,趙家的江山已經岌岌可危,若能順應潮流,推波助瀾,早日還天下一個平穩,豈不是比現在連年戰爭更加造福天下!」

    張縱聞言,陡然間臉凝成霜,何世龍這番言語實在耳熟,與嘉恩在少林寺所說幾乎一致,這倆人的意思不言自明。

    「原來你們投靠的金狗!」張縱咬牙切齒的說道,羅、何二人背叛師門,傷害的還只是玄機門一家,他們若是投靠了金人,以二人的本事,可以成一害,也不怪張縱變色。

    「賢侄錯了,我們二人不偏不向,誰有能力平穩天下,自然就幫著誰!」

    「好個不偏不向,似你二人這般,死不足惜,看招!」話已說盡,張縱挺槍朝二人刺來。

    二人分左右閃開,別看他兩人怪形怪像,可動作卻異常敏捷,不辱沒地鼠靈貓的稱號。

    「賢侄真的要刀兵相見了!」何世龍一邊說著,一邊已經掏出兵器,竟然是一對鐵尺。

    「你們有什麼遺言,儘管說就是了!」張縱一抖長槍,將左右二人都籠罩在攻擊範圍之內。

    「嘿,師侄好大的口氣,就算你師傅丁林在此,也不敢如此狂妄!」羅安騰挪輾轉,就好像一隻耗子,不斷騷擾著張縱,找尋可乘之機。

    張縱一槍盪開何世龍的鐵尺,一記蛟龍入洞反扎向不斷移動的羅安。

    羅安見勢不妙,就地滾開,不想張縱卻不放過他,挺槍連環刺去,在羅安身後留下道道槍影,長槍紮在地上,一戳就是一個孔洞,緊追羅安。那羅安翻滾雖然迅捷,卻哪比得過張縱的連環刺擊,只能不停翻滾出去,另一面的何世龍也趕來救援。然而張縱卻不理會何世龍,看樣子是打算豁出一切也要將羅安刺死。

    三人你追我趕,連成一條直線,誰若慢上一點就非得落得個深思當場不可。最先露出破綻的還是羅安,他翻滾的身形陡然一滯,被張縱抓住機會晃槍便刺去。而羅安彷彿背後生眼,勉力收縮身體,企圖讓過來槍,方纔那如同尾巴一般的繩索再度彈了出來,正正的捲住了張縱的槍頭。

    如此一來,張縱的槍勢被阻,刺不下去,只好拔槍再戰,可他一用力卻發現槍身紋絲不動。羅安不僅用繩索纏住了鞭槍,此時也用雙手抓住槍頭和張縱相持,饒是張縱已經到了宗師級的內力修為,也不是立刻就能奪回來的,而這個時候何世龍已經趕到了他的身後。

    「臭小子可下上套了!」何世龍說著,一對鐵尺兜頭砸下。

    張縱躲避不及,只能將頭一偏,讓過要害,鐵尺狠狠的砸在他的肩頭,饒是護體真氣強橫,仍然擋不下這一擊,他只覺得雙眼一黑,險些被打的昏死過去。不過他還是本能的向下一矮,卸掉了一些力道,順勢就地一滾,擰身拉開了距離。

    「呵呵,怎麼樣啊賢侄,師伯這一記戒子規如何!」何世龍笑呵呵的看著以槍拄地,雙眼有些迷濛的張縱說道。

    「地鼠靈貓果然卑鄙!」張縱運力緩解著肩膀的疼痛,咬牙說道。

    「哈哈,這還算卑鄙?賢侄你的本事的確讓我倆驚訝,你打著速戰速決的心思想要去攔截囚車,只怕算盤要落空了!」

    何世龍說著,作勢欲上,張縱忙道:「等等!」

    「怎麼?打算求饒了?」何世龍聞言止步,笑瞇瞇的說道。

    「我只想知道,你們替誰賣命?」張縱眼神一肅,盯著二人問道。

    羅安被張縱的眼神盯的有些發毛,更何況這個問題他也不打算回答,向張縱走去邊道:「想要拖延時間嗎,到下面去問問你的朋友吧!」

    張縱見他的樣子,不由哈哈一笑。

    「你笑什麼?」何世龍感覺不對,止住羅安問道。

    「笑你們的謹小慎微,我的確在拖延時間,給我的朋友足夠的時間,防止你們礙事!」張縱笑道。

    「如果你說的是你那些『必勝』的朋友,那就不要癡心妄想了。」何世龍好整以暇的說道,「你該不會以為攔截你們的只有我倆吧!」

    張縱聞言笑容消失,挺槍而立,緩緩道:「現在不是了,看來我得盡快解決你們才行了!」

    「就憑你?」羅安嗤笑一聲,隨即補充道,「此刻的你嗎?」

    「還有這桿槍!」說著張縱原地一轉,長槍帶起一陣風聲,一人一槍似游龍出海,分取二人。

    「頭兒,好像不太對勁!」陸輝湊到蕭山的跟前低聲說道。

    蕭山點點頭,陸輝年紀不大,武功也不是流雲騎中最突出的,可平素做事十分老練謹慎,他說不對勁顯然是有異常,況且他也覺得這裡太過安靜了。與地鼠靈貓分開之後,眾兵丁也是謹慎前行,生怕哪裡出來偷襲,這種薄霧也算是給偷襲者以天然的屏蔽了。

    蕭山剛想讓眾人警覺一點,陡然發現霧中影影綽綽的出現一個身影,他心中一緊,立刻叫停了隊伍,排眾而出,衝著那個人影說道:「什麼人,出來!」

    蕭山的話剛出口,就聽到那個身影發出了一個蒼老的聲音:「阿彌陀佛,蕭施主快請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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