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三章 方案 文 / 一碗二鍋頭
李廣志的這個問題問出來之後，房間裡陷入了一片安靜，半晌也沒人開口說話。
這個問題的確不是那麼容易能給出答案的。這家「無料案內所」開起來之後不怎麼掙錢的話也就罷了，如果當真生意火爆的話，那背後想打其主意的勢力只怕會多如牛毛。
在座的三人裡，黎曉牧和孫大勇對於歌舞伎町街都算是有一定瞭解的。尤其是黎曉牧，在歌舞伎町街裡混了近三年的他，自然知道李廣志提出來的這個「無料案內所」裡頭的含金量究竟有多高，又會吸引到多少覷覦的目光！
像韓國人，華人黑|幫之類，這些原本就靠拉客掙錢的小勢力，肯定會對他們開店所掙到的利潤垂涎三尺。而那些隱藏在各家風俗店身後的大黑幫勢力，為了名下店裡的生意，則必然會想把這家店所能掌握的客流抓在手裡。
所以說，如果要在這些勢力裡面選一家投靠的話，風險實在是太大。一不小心，很可能就是個羊入虎口的下場。
李廣志等了大約半支煙的功夫，見在座的幾位仍然在低著頭思考，都沒有說話的意思，便主動開口道：
「關於這個問題呢，我這兒有一個可能不是那麼靠譜的想法。要不我先說出來，大家參詳一下？」
黎曉牧和孫大勇聽到他這句話，頓時都精神一震的抬起頭來看著他，目光之中卻是充滿了期待。
之前李廣志說自己有個「不完善」的想法要和大家討論，結果就冒出來一個無料案內所的金點子。這會兒他又有了個所謂「不靠譜」的想法，黎曉牧二人自然會希望他能再一次給大家帶來驚喜了。
「歌舞伎町街裡的這幾個黑幫勢力，老黎之前也給我介紹過。那些小勢力就不用說了，肯定是靠不住的。而極東會，住吉一家等四大組織，除掉山口組重心不在這裡，勢力比較弱之外，其他三家都算是勢均力敵吧？」
他見黎曉牧對這句話點頭表示同意，便又繼續道：「咱們要開的這家店呢，掙錢什麼的先不說。關鍵的地方在於，只要這家店把名氣做起來了，咱們手裡就能控制住一大批客源的流向，也就等於是在某種程度上控制了很多風俗店的命脈。」
「你們覺得，對於一家這樣的店，那幾個大組織會怎麼做？」他也沒等在座的幾人說話，就自問自答的繼續道：
「我估摸著吧，不管咱們投靠哪一家，想保持經營的獨立性肯定都是不可能了。運氣好呢，估計還能作為打工的分到一點利潤。如果運氣不好，咱們投靠的那一家心比較黑，只怕就是隨便丟點錢出來，把咱們給打發走了。」
「可如果咱們硬繃著哪家都不投靠的話只怕會死得更快！」
說到這兒，他見黎曉牧等人都聽得皺起了眉頭，情緒有些低落，便暫時停住了話頭，掏出煙盒給三人一人扔了一支煙。
正準備給自己也點上一支的時候，臥室的推拉門被人拉開了，美端著茶盤走了進來。
「不好意思，打擾了！」少女進門後先是微鞠了一躬表示歉意，然後便端著茶盤走到李廣志身邊跪坐下來。給在座的四人都奉上茶後，又把茶壺放在了李廣志的手邊。
李廣志這會兒聞著身邊少女身上清新的體香，又是頭一次見到她這幅溫柔賢淑的傳統日本小妻子模樣，心情不由得突然的有些激盪。他定了定神，壓制住心裡那股莫名的衝動，故作開朗的道：
「還是咱們的美想得周到，我都忘了給各位預備茶水了。美醬，阿里亞多。」
美沒有說話，只是轉頭衝他有些調皮的皺起鼻子笑了笑，然後便拿起空茶盤，起身準備出去。走到臥室門口的時候，她又突然折了回來，逕直走到臥室的窗邊將窗戶打開。
一股帶著寒意的新鮮空氣從外面灌進這被四桿煙槍熏得煙霧繚繞的屋子裡，激得在座的幾人精神都為之一振。
美再次走回到臥室的門口，回身衝著李廣志舉起手誇張的在鼻子前扇了扇，又做了個假裝難受的鬼臉，這才拉開門走了出去
經過美的這一段插曲，屋內的幾個人心情都放鬆了許多。
李廣志喝了一口茶水，又把煙點上愜意的吸了兩口，吐出一個煙圈後，語調輕快的開玩笑道：
「上回書說到，這歌舞伎町街裡的黑幫勢力，咱們投與不投都是兩難。接下來呢，我就給大夥兒說說這下回分解。」
「我是這麼想的啊，既然這黑幫的勢力都不靠譜，那我們是不是可以換一個角度，考慮一下白道的勢力？」
「我們以前做打游擊的案內人，就算不是黑|幫混混，也屬於灰色地帶的邊緣人物。而現在我們打算正經的開店做生意，原本就是在往主流社會的正道兒上靠。那麼，咱們能不能想出條路子，更直接的投靠到政府和警察的懷抱裡去？」
他見黎曉牧幾人有些迷惑的樣子，知道他們可能還沒理解自己的意思，便更為詳細的解說道：
「老黎啊，你對歌舞伎町街的情況最熟悉，你聽聽看我下面的分析有沒有道理。」
「因為整個經濟不景氣，歌舞伎町街裡現在一到晚上就到處都是拉客的，像咱們這樣的案內人小團體也是越來越多。這種情況下，不單遊客走在路上經常的被騷擾，這些個拉客隊伍之間也經常會爆發衝突。」
「老黎你之前也和我說過，說如今的歌舞伎町街比起兩年前，治安和環境要亂得多，對麼？」
「歌舞伎町街畢竟是東京的一個名勝，而且
且還是東京都和新宿區的一個重要稅收來源。那麼我想，無論是為了面子好看也好，還是為了保證稅收也好，這些個政府的官員們肯定也不會想看到這兒繼續的這麼亂下去，他們肯定更希望能看到一個乾淨，整潔，治安良好的歌舞伎町街。」
「老黎，你覺得我這個想法有沒有道理？」
黎曉牧的反應有些遲疑，他可能從來沒有從這個角度去考慮過問題，因此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這時，孫大勇在一旁接話道：「廣志哥，我覺得你的這個分析很有道理。前一段我聽一警察朋友跟我說起過，上個月新宿區不是有個警察在街上被人開槍給打死了嘛，媒體報得全日本都轟動了。」
「據說現在東京警視廳和新宿警察署的壓力都很大，他們打算集中搞一次大行動，來整頓整個新宿區的治安環境，歌舞伎町街就是要整頓的重點對象。」
聽到孫大勇說的這個消息，李廣志興奮的一拍大腿，急切的追問道：「哎，大勇，你這個警察朋友的消息靠譜麼？他是幹什麼的，跟你又是什麼關係？」
孫大勇有些不明白李廣志為什麼這麼興奮，但仍然一板一眼的詳細解釋道：
「他是以前負責我那個案子的警察，後來調到新宿區警署了。他原來有個女朋友，晚上回家的路上被暴走族給輪|奸了，結果抓到人後因為對方有幾個是未成年，而且好幾個人的家裡都是闊佬，最後法院只判了一個，其他都是緩刑。」
「因為這個事兒，他對暴走族是恨得牙咬咬的。那會兒他負責我的案子，知道我幹掉了幾個暴走族，就一直對我挺不錯的。我在牢裡的時候他還去探視過我。後來我出來了，還和他喝過兩次酒，算是朋友吧。」
孫大勇看了他哥一眼，又垂下眼皮繼續道：「他知道我在怒羅權裡有位置，怕我這回會在風頭上犯事兒，所以特意約我出來跟我說了這個消息，算是提醒我。」
聽到這裡，李廣志激動的站起身來，有些失態的哈哈笑了兩聲，然後道：
「這個消息真是來得太及時了，這真是天助我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