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六章 熱銷 文 / 一碗二鍋頭
冬日的下午六點，外面的天色已經是漆黑一片了。剛剛掛牌的聚美優品雜誌社內，二樓的社長辦公室此刻卻是燈火通明。
孫大智站在牆邊，腦袋湊在牆上掛著的一張大幅東京城區地圖跟前，手裡拿著一支水性筆比比劃劃的尋找著，最後終於在地圖的某個點上標注了一個紅圈。
畫完圈後，他放下筆往後退了一步，頗有些滿意的打量了一會兒地圖上分散著的十幾個紅色圓圈，然後才轉身朝房間另一頭的會客區走去。
大概是由於以前曾是實驗室的緣故，孫大智的這間社長辦公室面積不小。他的辦公桌安放在房間頂頭的窗戶下面，而房間的另一頭，則設置成了一個由三組沙發和一個茶几圍成的會客區。此刻，李廣志和孫大勇兩人正坐在靠門一側的沙發上，腦袋湊在一起整理著茶几上幾摞散亂的件。
「大勇，今天這事兒你辦得不錯！」孫大智在兩人對面的沙發上坐下，滿面春風的對自己弟弟誇獎道，全然沒了上午那份恨鐵不成鋼的憤怒。
他指著茶几上的件補充道：「圈定的二十家便利店，現在你的人已經送回來十八份簽好字的協議了。我剛在地圖上又研究了一下，剩下那兩家即使簽不成，就這十八家基本上也能覆蓋住東京的主要商業區了。」
「哥，你就放心吧，剩下這兩個肯定也會成功的。只不過他們去的是世田谷的成城學園，路上有點遠。回來肯定是得晚一點的。」孫大勇檢查著手裡的空白協議書，頭也沒抬的回答道。
李廣志在一旁有些疑惑的問道：「大勇，我一直想問你來著，你怎麼會想著要在世田谷區設兩個點？那地兒離東京市中心的距離，得和板橋區差不多了吧？位置可是夠偏的，在那兒設點，有意義麼？」
「世田谷和板橋可大不一樣。廣志這你就不知道了，世田谷可是整個東京人口最多的一個區。而且，那兒算是個富人區，有錢人住那兒的多！」沒等孫大勇回答。孫大智就先給出了答案。
這時。孫大勇把檢查過的協議書分成三摞放到茶几上，抬手伸了個懶腰，然後對孫大智喊道：「哥，去給弄點吃的來吧。都這個點兒了。是不是也該吃個晚飯了？咱們晚上可還有二十九家站前報刊亭的貨要送。就算是分三路，要繞著山手線跑上一圈，那也不是什麼輕省活兒啊。」
說完。他又對李廣志道：「廣志哥，協議我剛也檢查過一遍了，沒什麼問題，上頭填的價格都是給報刊亭的。不過廣志哥，我一直沒太明白，為啥你非得要在協議上分出兩種價格來，給報刊亭的差價要比給便利店的高？」
李廣志笑了笑解釋道：「這裡頭的門道我跟米原打聽過。這便利店裡銷售的雜誌，都是他們總店跟東販直接談好來價格，然後由東販的分銷機構直接送到門店裡的。那些下面的店員並不知道每本雜誌的價格和利潤。所以，給他們的回扣，多少就可以由咱們自己來定了。」
「而私人的報刊亭就不同了，那兒的老闆可是很清楚這裡頭的差價和利潤的。如果我們給出的利潤比別的雜誌低，那你覺得他們還會樂意代銷咱們的雜誌麼？」
孫大智從沙發裡站起身來，繞過茶几走到孫大智身邊，在他頭上拍了一記笑罵道：「你這傢伙就知道惦記著吃！這麼簡單的情況居然都沒打聽明白，虧你還好意思說自己花了好幾天的時間做調查！」
孫大勇抬手護著頭，故作不滿的反駁道：「我以前又沒賣過雜誌，怎麼知道這裡頭還有這麼些道道？再說了，惦記吃怎麼了？皇帝還不差餓兵吶，哥，你這當社長的就是這麼虐待員工的，連飯都不管飽？」
今天這一下午，看到自己弟弟帶來的那二十幾個摩托騎士做起事來不單認真嚴謹，而且還十分的服從指揮，完全沒有什麼暴走族的做派，孫大智的心情就已經好轉了不少。
後來又看到這些人一個接一個的帶回來好消息，自家的雜誌已經成功的進入了十幾家連鎖便利店代銷，他的心情就更好了。所以，他這會兒也沒有在意孫大勇調侃的語氣，而是爽快地答應道：
「行，那咱們就先去吃飯！吃飽了晚上好幹活！」
第二天中午，日本橋，羅森便利店。
此刻正是最繁忙的午餐時間，店裡排出了兩條都有十幾個人組成的長龍。一條是在收銀台前等候結帳，另一條則是在牆角的微波爐前，等著加熱剛買到的便當。
小林光一站在收銀台後面，和店長高木一起接待等候付賬的顧客。高木負責收錢，他則是負責幫助給客人購買的商品裝袋。
每天的這個時候雖然忙碌，卻是小林最為期待的時刻。因為在排隊的顧客中，有不少是附近銀行和大商社的年輕女職員。這些穿著制服的女性職員雖然談不上個個都是美女，但氣質和打扮看起來都很養眼。而且，偶爾也會出現幾個能讓人眼前一亮的大美人。
小林一邊忙著跟客人點頭致意，同時將商品放入購物袋，一邊還不時的偷眼打量著隊列裡幾個年輕女子制服短裙下露出的小腿。就在他正在心裡給這些小腿按形狀打分時，突然聽到對面的客人在叫他的名字。
「小林君，你們櫃檯上放的這些雜誌是在做特價麼？拿一本給我看看。」
他連忙收回視線，將目光落回到眼前顧客的臉上。
這是一個略有些禿頂的中年男人，看打扮和氣質。估計是附近某個小公司的中層幹部。這人是店裡的常客，小林記得他好像是姓田村。
「啊，田村桑，不好意思。這個，並非是特價的雜誌，而是一本正在做推廣的新雜誌，放在鄙店代銷的。」小林很是客氣的
回答道，同時瞥了一眼櫃檯一側擺著的那摞雜誌。
把那兩個暴走族送來的雜誌擺在櫃檯上，而不是放到書刊銷售區裡，是店長高木定下的主意。按他的解釋是。既然這並非是由正規渠道來的商品。那就不應該佔據正規商品的擺放區域。
他的這個解釋聽起來很是正義，但小林很清楚高木的真實意圖。他是想瞞著總店盡快把這批雜誌給銷售出去，好獨佔其中的差價。讓小林覺得比較幸運的是，多虧昨天是自己簽的那份協議。高木知道事情肯定瞞不過自己。在話裡也暗示了收入肯定會分自己一份。
想到賣出一本雜誌就能掙到200日元。小林忍不住像田村推銷道：「田村桑要不要買一本看看？這可是專門介紹歌舞伎町街裡高級風俗店和俱樂部情報的雜誌，全東京可就這一份。」
在一旁收錢的高木也熱情的搭話道：「田村桑，這裡面介紹的可都是一些有特色的高級店。這樣的情報。對於田村桑你在和某些重要客戶交際的時候，應該會很有幫助的。」
「哦，是嗎？」田村饒有興致的拿起一本翻了翻，很快就被裡面的內容給吸引住了。他認真的看了差不多有半分鐘，這才醒悟過來道：「啊，不好意思，這本雜誌看起來似乎還真是挺有趣的，請給我來一本。」
小林連忙從櫃檯裡拿出一個黑色塑料袋將雜誌包好，然後和打包好的便當一起遞了過去。
「田村桑，大份鰻魚便當580圓，雜誌550圓，一共是1130圓。多謝您的惠顧，歡迎下次光臨！」
不知道是他們和田村的對話被店內的人聽到了，還是那本擺在櫃檯上的雜誌果然有吸引人的魅力。在之後的一個小時裡，幾乎有三分之二的男性顧客都會向小林要上一本翻看一下，然後便爽快的付錢買走。
等到午餐高峰期過後，高木沒有忙著出去抽煙休息，而是從櫃檯下抱出一個紙盒子，躲進了店後的儲藏室。
大約20分鐘後，高木一臉喜氣的從儲藏室裡走了出來，拍了拍正在做清潔的小林光一道：「小林君，昨天那兩個送雜誌來的人，說了下次是什麼時候來麼？」
「高木店長，我昨天不是就跟你匯報過了嘛。他們是說兩天後，也就是明天中午會再過來。」小林看著眼睛裡都帶著笑的高木，有些詫異的回答道。
「明天中午麼？很好，很好！明天必須得向他們多要一些雜誌才行啊。」高木自言自語的說道，然後又抓著小林的肩膀晃了晃，興奮地道：「小林君，你可真是個幸運的傢伙！居然坐在店裡都有人把這麼好的掙錢機會送上門來給你！」
高木看著小林光一有些不明所以的眼神，壓低了聲音道：「小林君，你昨天晚上沒有在店裡所以不知道。這本雜誌，我昨天晚上就已經賣出去了50多本了，今天一中午又賣出去了60本。我估計，按這個趨勢，到明天的中午，你收下的這300本雜誌可能就要賣完了。」
「小林君！這件事情你可不要到處去亂說！」高木語氣轉為嚴肅的叮囑了一句，然後他又把嘴巴湊到小林的耳邊，用更低的聲音道：「你想想看，賣一本雜誌我們能掙200圓，300本就是6萬圓，這還只是三天不到的時間啊。而且，如果還有更多的雜誌的話，我們就能掙到更多！」
「我會安排酒井從明天開始調休一個禮拜。小林，這件事情，就是我們兩個之間的秘密。掙到的錢，我和你一人一半！」
小林光一被高木這番話說得心情也有些激動，尤其是三天掙6萬圓這個事實，都讓他忍不住開始幻想自己帶著鈔票去歌舞伎町街裡瀟灑的場景了。他很是有些興奮的大聲回答道：
「嗨以！高木店長，我明白了，我一定會保守好這個秘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