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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四章 無題 文 / 枕上山水

    「太太、奶奶,大爺回來了。」林如海那邊才到大門外,大管家早就打發了小ど兒一路傳話進去,等得有些著急的林夫人,聽見兒子回來了,提著的心才落了下來。她暗暗長出了口氣,斂了憂容,沉了面色,「拿那孽子來見我。」

    林侯爺不在,做為侯府臨時當家人,林如海的親娘,在這次兒子與慕相孫子相爭的戲碼中,無論是否是林如海的錯,她都得做出個姿態來。

    賈敏垂眸正坐,對林夫人的處理態度有些不以為然。慕相再厲害,還能在林侯府裡安插密探不成麼?作模作樣的有毛用。

    林如海一路急行到正院門外,早有林夫人貼身丫頭青蓮悄悄給他透話:「太太心情不大好,大爺需仔細了。」青蓮原是正院裡的二等丫頭,最近才被林夫人提上來的,她的針線原在眾丫頭中就是個尖兒,如今也單管著林夫人的衣服等物。新上來的丫頭,總是想著給各人賣個好兒的。對賈敏這個大奶奶如此,對林如海這個府中的大爺更是如此。

    立在外間伺候的蘭蕙見林如海進來,靜靜的原地福身,笑著對青蓮道:「去報給太太吧。」

    青蓮脆笑著應了一聲,真的就往裡面走,林如海等在外間,一時間對這個沒圍著獻慇勤的丫頭有了些好感,臉色和緩多了,不似平常對著丫頭們那嚴肅樣兒。

    蘭蕙見了,心中得意,只覺自己摸準了大爺的脈。往日裡品著大爺的性格,就知道他不是那種好色如命,恨不得把天下間漂亮的丫頭都攏到自己房裡的人,反而他極不喜歡丫頭們圍著他打轉。想通了這點,蘭蕙自然不肯做讓大爺厭煩的事兒,她面兒上越發的淡了,也不跟林如海說話,更不去獻慇勤,只管低頭垂目站在一邊。

    青蓮向來就看不上蘭蕙那拿腔作調兒的樣子,一般都是丫頭,都想著爭寵勾上爺們當主子,誰還不知道誰。她進了裡間,「太太,大爺來了。」

    林夫人沉聲道:「讓他進來。」

    青蓮復又出來,淺笑道:「大爺,太太請您進去呢。」這姑娘挺清秀個模樣,不然林夫人也不會給她起名叫青蓮,這淺淺一笑,還真有出水蓮花之清麗。

    林如海正了正衣冠,又摸了摸臉,摸出一模溫潤如玉的佳公子樣,緩步進了裡間,笑著給林夫人請安,「太太可好,兒子給您請安了。」

    林夫人一見兒子,就不自覺得想笑,幸虧想到她現在該生氣,及時止住了上翹的唇角,硬著心腸,冷聲道:「孽子,你可知錯?」

    林如海在心裡翻了個白眼:我有個毛錯!他向來不會作戲,也是懶得作,直接回道:「太太,兒子不知錯在何處?」

    「我來問你,可跟慕相家的長孫起了衝突?」林夫人虎著臉,一拍桌子,喝問道。

    林如海大方的點頭:「不錯。」

    「那你還不知錯?」

    林如海挺委屈:「是慕霖先來打我的。」

    林夫人一瞪眼:「你若不惹他,為何打你?」

    「是他鬼迷了心竅兒,為了個風……」話到一半,林如海被賈敏看過來的那一樣,把余的嚥了回去,目光落在林灩身上,笑道:「多謝妹妹關心我,如今也沒事了,妹妹回去歇著罷。」他反應過來,這裡貴族之家規矩多,像妓|女之樣的話題,是不能在未嫁女孩子面前提的。按理說,在他新婚的老婆面前,也是不該說的。

    林灩聞言起身,抿嘴一笑:「哥哥無事便好,我也放心了。太太也是擔心你,哥哥有什麼委屈,只管跟太太細說。」又轉身跟林夫人福了福身,「坐了這半天,我有些累了,先告退了。」

    「去歇著吧,晚飯我讓送過去,就別過來了。」林夫人慈愛的拍拍女兒的手,交待丫頭、婆子好生伺候,才放走讓女兒走了。

    她看著林灩出去,又掃了一眼端坐不動的賈敏,皺眉想想,也沒開口讓她回去,只斂了笑容,對林如海道:「說吧。」

    林如海這才把牡丹園裡發生的事兒,一五一十的跟林夫人說了一遍,末了攤手道:「太太說,兒子有什麼錯兒呢?」

    聽了事情經過,林夫人也笑了,「可是委屈我兒了。」

    「只是……慕相那邊……」她有些為難,不管這事是不是林如海的錯,慕霖戀著風塵女子的名聲算是傳了出去,慕家固然氣慕霖,怕是連林如海也一併遷怒了。只是這事兒,還真沒法開解。她問兒子:「你打算怎麼做?」

    林如海道:「兒子與元晦好了一場,不想他為個下|賤婦人所誤。只是他與我有了心結,怕是兒子的話再也不會聽了。」說著,眉心深深的皺起,顯得很是替慕霖憂心,「我想著,兒子的話他不聽,慕大人的話,他總該放在心上了吧,我打算給慕家伯父修書一封。」言下之意,先把小報告打了,讓你不好意思找我的麻煩。「我與潤之說好了,一併修書給慕大人。」我自己說的,怕那老頭不信,再加個證人。楊澤他爹跟慕霖的爹是同事,一個任大理寺正卿,一個任大理寺少卿,楊澤的話他總該信上一二吧。

    「如此也罷了,我替你備了東西,正好與你的信一道送去相府。」林夫人見兒子有了章程,想了想,便點頭同意了。這事兒,還真得早點如實告訴慕家的長輩,省得他們把黑鍋扣自己兒子身上。「你現在回去就寫,明兒一早,我打發人送去。」

    正事說完了,她才發現兒子今天穿的青袍有些皺了,衣擺上好似還有些草屑、泥土印兒,身上的酒氣未散,臉上也帶著暈紅,連忙說:「這是喝了多少,快回去躺躺。」又囑咐賈敏,「不可給他涼的吃,仔細肚子疼。」

    林如海與賈敏同時起身,行禮告退。看著兒子和兒媳婦一前一

    後的出了門,相攜而去,林夫人往鬆了身子,靠在迎枕之上。靜靜的出了一會兒神,吩咐丫頭:「去吧許義家的叫來。」許義原是林夫人的陪嫁,原只管著一間鋪子,後來林夫人見他能幹,把身邊陪嫁來的大丫頭許給他做了老婆,提撥他管了所有陪嫁鋪子。許義在林夫人這裡得了重用,他老婆自然在府裡也得了臉面,閤府裡都稱她一聲大娘。

    因著嫁了外人,做了府裡的管事婆子,本來在四個大丫頭裡最不得林夫人重用的她,時間長了,到是比那兩個作了通房丫頭的,更得林夫人的心。她們四個陪嫁的丫頭,還有一個,嫁了府中的管事,如今是府裡三管家的媳婦。

    小丫頭去請的時候,許義家的正在坐自家炕上訓兒媳婦,她到是沒有女兒,只生了兩個兒子,娶的也是府中的丫頭,如今都在府中當差。眼前這個,是小兒媳婦,廚上手藝好,在林夫人的小廚房裡當差。大約是因為在林夫人身邊侍候的原固,這個小兒媳婦心氣便高,時常壓服自家丈夫。昨兒,為了個丈夫跟人出去喝花酒讓她知道了,便大鬧了一場。今兒就被婆婆抓來,狠狠訓了一頓。

    許義家的盤腿坐在炕上,拍案大聲罵道:「不過是太太院中小廚房裡的一個燒火婆子,就覺得自己尊貴了,還敢要爺們的強。漫說他不過喝了回花酒,便是納兩個小老婆回來,你也得受著,誰讓你生不出兒子呢!退了柱子這麼長時,連個蛋也不下……」正待再罵,外間小丫頭進來傳話,「許大娘,太太叫您去說話兒呢。」

    許義家的一聽,也顧不上訓兒媳婦,只下死眼的瞪了她,「還不死回屋裡去,再讓我知道你跟柱子鬧,我便讓他休了你,再娶好的來。」那小兒媳婦滿臉是淚的回屋去了,她這裡轉臉笑著自桌上的點心匣子裡,撿了幾塊點心,拿帕子包了,拿給小丫頭,「去給你們院裡的姐姐說,我馬上去。」

    小丫頭出門走了,她這裡叫人打水洗臉,又換過衣服,才急急忙忙的往正院去了。

    「太太恕罪,奴婢來晚了。」一見林夫人,許義家的便笑著福身請罪。

    林夫人一笑,隨手一指對面,「坐,咱們說話兒。」

    許義家的到是常陪著林夫人說話,當下也不推卻,偏著身子在炕桌對面坐了。早有丫頭奉上茶來,她先捧了一盞給林夫人,然後才自己端了一杯,也不先開口,只管等著林夫人說。

    林夫人出了半天的神,才慢慢的把心事說了,「原來大爺年少,還能拘著他在家裡讀書,如今他也娶了媳婦,長大成人,又有了功名,不能再像以前似的只關在家裡一心讀書,萬事不管。我雖婦道人家,卻也知道,只管死讀書,是不好官的。可放他出去,又怕被人勾搭壞了。老爺又不在家,三五個月回來是快的,我只怕一時不經心,讓人引得他動了外心,學那些混帳東西行事,我這一輩子的心,可就白操了。」

    林夫人是真擔心,她是知道如今這混帳風氣的,吃酒賭錢還算是小事,養孌童,玩戲子,為個賤|人爭風吃醋,打架鬥毆,在京中極為常見。她就這麼一個兒子,還指望著他用功讀書,出人頭地,延續林家香火呢。怎麼能放任他被外面人,勾引壞了呢。

    可就像她說的,就算林侯爺在家,也不可能把兒子關在府裡死讀書,還是要他自己出去交際的。說句實在的,如今他的這些同窗、同科、同年什麼的,沒準那個就做了官,以後便是個現實的人脈。可把兒子放出去,便有風險,萬一也像慕霖那樣的,被風塵女迷了魂,壞了名聲,林夫人真是哭都沒地方哭去。只是這話,跟女兒沒法說,丈夫又不在家,她也只能跟自己的心腹念叨念叨。

    許義家的笑著勸:「太太也操心了,咱們大爺斷不是那樣輕薄的人。」

    林夫人道:「我也知道自家孩子是什麼樣,只怕他人小經過的事兒少,被那狐猸子糊弄了去了。」

    「這個到是。」許義家的怔了怔,遲疑的道,「外面那些小蹄子,整日家就會狐猸男人,那手段真是翻著花樣的來,讓人念不到想不到的。大奶奶是公府貴女,大家子千金,端莊慣了的,哪裡有那些小蹄子會伏小作低的哄男人。」

    林夫人歎了口氣:「我擔心的就是這個,如今看他們小夫妻感情到好。我只怕,好不了多久。我兒子我知道,性子高傲,清高是刻骨子裡的,兒媳婦是榮公幼女,又是唯一嫡女,自小嬌生慣養的,要她俯個身,怕是也難。現在新婚期,兒媳婦又是個絕色,自然千好萬好的,這日子長了,誰知道會怎麼樣呢。」

    「當初慕相的長孫娶禮部侍郎嚴家的嫡長女,滿京裡誰不說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也是你恩我愛的,早早養下個兒子,誰不羨慕。如今怎麼樣,那慕霖迷上個狐猸子,連家都不回了。」提到慕霖,林夫人滿是不屑,她又怕兒子也跟著慕霖學,真是難死了。現在還知道個女人,正虎視眈眈的盯著她兒子呢,怎不讓她懸心。

    林夫人想了又想,還是跟許義家的說了實話,「不怪我擔這沒影兒的心,如今有個賤|人盯上了如海,又是找人送信,又是半路攔人的。如海現在是穩住了心思,就怕那賤|人使手段,賴上如海。」她心裡發狠,想著讓人弄死如仙,因此跟自己的心腹商量,招手叫許義家的俯耳過來,壓低了聲音:「叫你當家的悄悄的找人,把那小賤|人破了相,我看她還拿什麼勾引人。」直接斬草除根,也不要她性命,只要她臉上留個疤,沒了花容月貌,她兒子自然就看不上了。

    許義家的總理著林夫人在京中的鋪子,不只是官面上認識的人多,便是那地痞無賴叫花子,也認識許多。這麼說吧,白道**也算吃得開。林夫人叫他找人,走的肯定是暗門**,趁如仙出門的時候,劫到暗巷裡,臉上劃那麼幾刀,就完了。

    許義家的也知道,她幫著林夫人這暗地裡的手段大約也沒少使,直接點頭應下,把話題轉了,「依奴婢說,總防著外人也不是辦法,不如在家裡挑幾個水靈的,給大爺放在

    房裡,一則為了開枝散葉,二則也是幫大奶奶栓著大爺的心。」

    林夫人原也有這個心,只是想到丈夫,覺得這件事在林侯爺那裡怕是說不通,她也不跟許義家的說,只道:「我原也有這個心,只是他們才新婚,就放丫頭抬姨娘的,兒媳婦臉上不好看。都是打年輕時候過來的,小孩子家愛捻個酸吃個醋,這也正常。二來,那些丫頭開了臉,互相之間肯定要爭個風,勾得如海怠慢了功課還是小事,或是弄壞了身子,可怎麼好?」

    許義家的陪笑道:「別處的丫頭保不準兒,太太房裡的丫頭,都是太太調|教好的,知書識禮,比好些人家的千金小姐還強呢。依我說,太太不如把身邊的大丫頭選兩個給大爺放在房裡,還能幫大奶奶照顧大爺,這豈不好。」她也是算準了,家家婆媳鬥法,當婆婆都愛往兒子房裡放個自己的丫頭,充當耳報神。

    林夫人看起來還真有點心動了,在那裡沉吟不語,半晌之後問她,「你也常來常往的,看我這裡的丫頭,那個更好些?」

    「哎喲,太太這裡的姐姐們,個個都跟水蔥兒似的,讓人愛也愛不夠,依奴婢看,那個都好。只是……」她頓了一下。

    「只是什麼?」林夫人抬眼問道,「你只管說。」

    「只是要給大爺,容貌須得撥尖兒,出得心思靈巧些的好,能體貼到正地方。」言下之意,得是個漂亮又貼心的才行。

    林夫人微微點頭,似是挺同意許義家的話。

    許義家的見好就收,慢慢的把話題引到別處去了,說些外面聽來的新鮮事兒給林夫人解悶,片刻之後,便逗得林夫人拿帕子握著嘴,笑個不住。

    主僕兩個說笑了好一會兒,眼見著到該傳晚飯的時候了,許義家的便要起身告退,林夫人擺手道:「他們晚上都不過來,你陪我用些。」

    果然,林如海夫妻和林灩兩人都沒來,晚飯是擺上裡間的炕桌上的,許義家的伺候林夫人洗了手,又站在她身邊布了一回菜,才在林夫人的吩咐下,側身坐在對面,陪著吃了一回,方才家去了。

    待許義家的走後,林夫人叫來正院裡的管事媳婦馬氏,散了屋中人,單只留她一個,淡淡的問她:「院子裡的丫頭們,都誰常往後院去。」

    這馬氏也警醒,垂手輕聲道:「太太身邊的百合跟蘭蕙這個月都去了幾次。」

    「你給我盯著,看她們誰跟許義家的走得近。」

    「是。」

    「好了,下去吧。」林夫人揮了揮手,又加了句,「管好你嘴,否則,你是知道我的手段的。」

    馬氏更恭敬了幾分,小心答道:「奴婢不敢多嘴。」

    「去吧。」

    馬氏從裡間出來,只覺得身上驚起一層細汗。百合見她出來,笑著捧茶上來,「姐姐若不忙,坐下喝杯茶再走。」

    馬氏笑道:「謝姑娘好意,太太有差事交給我,不敢多留。」

    「那我就不耽擱馬姐姐的時間了,您快忙去吧。」百合笑道。

    馬氏欠了欠身,轉身走了,臨出院門之前,回首看見坐在廊下的百合,微微搖頭歎氣,逕自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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