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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七章 可巧 文 / 枕上山水

    「太太……」林灩只覺得口中乾澀得很,讓她說話都有些艱難。怎麼會這樣呢?家中庫房的鑰匙只有二把,歷來都是放在林家男主人和女主人手中。前段時間,林夫人累到了,身體不舒服,需要休養,再加上她也為鍛煉女兒,便將一部分的庫房鑰匙,交給了女兒。這才過了不到四個月,就出現這種事情,林灩豈能不惱。不管是在林夫人管家期間被換走的,還是在她管家期間被掉的包,都說明她們母女兩人對家中下人的掌控力不夠,威信不足,才讓他們這般肆無忌憚,連主人家的東西都敢偷。

    「這些人太膽大包天了,一定要好好審審那婆子,抓出家賊來,定要重罰。」林灩恨恨的一捶桌子。

    林夫人歎了口氣,神色之間懨懨的,她無力的揮了揮手,「媳婦兒和灩兒都退下吧,這事兒你們不要管了。」

    賈敏二話沒說,起身福了福,就退了出去。林灩卻是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尖聲道:「太太!」她很是瞭解這一世的母親,看她這表現,便是要隨意發落幾個人,然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為什麼?

    「灩兒,這事兒過幾天我再與你細說。」林夫人現在沒心思安撫女兒,只想靜一靜。敢在府中做這等事的,她不用想都知道是誰,只是……這個人,她不好動。若是能收拾,何必忍到現在呢?

    林灩見母親神情倦怠,不好再說什麼,只能福身行禮。然後帶著丫頭回芷蘭閣去了。走在迴廊中,被風一吹。她的怒意消減,理智也回來了。再想到林夫人的表情。她再傻也知道怎麼回事了。

    此時,松風院內,林如海也回來了,賈敏進房時,他正在彎腰洗臉,身上的衣服卻已經是換了的。林如海一見賈敏進來,便笑:「今天怎麼樣?」他老婆最近當家理事,不大順利的事兒,他是知道的。昨兒還藉故罵了人。也算幫他老婆出了口氣。

    賈敏隨意往榻上一坐,單手支腮,饒有興趣的道:「今天出了件極有趣的事兒,你想聽麼?」

    林如海一聽,將擦臉的布巾隨意往盆中一丟,興致勃勃的湊了過來,往賈敏對面一坐,「我也有件極有趣的事兒,要跟娘子說。」

    看他那表情。就知道肯定又跟那位慕相府的大爺有關。賈敏也挺好奇,錦繡叢中長大的慕公子,到了鄉間會怎麼樣?想當年她和她老公兩人第一次農村去的表現,如今想來還歷歷在目。反正他們兩的頭次表現。真是羞死人了。

    「哦,你先說。」隨手端起丫頭剛剛送上來的蓋碗,賈敏擺出一幅洗耳恭聽的架式。

    「嘿嘿……哈哈……呵呵……」還未開說。林如海就開始笑,一路笑到他老婆柳眉倒豎。伸出手來威脅著要掐他時,才捂著肚子。勉強收斂了笑意,擺手道:「等等,等等哈,讓我緩一緩,緩一緩。」

    賈敏也不催他,隨手拿起一本之前林如海放在桌上的書,慢慢的翻閱起來。

    林如海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眼角眉稍依然漾著笑意,壓低了聲音問:「**,可還記得咱們兩個第一個下鄉?」

    「嗯。」不要提了好不好,很丟人的。

    林如海唉了一聲,「我到現在還記得,咱們兩個辦過的蠢事。」

    賈敏斜了他一眼,「我也記得。」那真不是個讓人愉快的記意。

    「這裡的鄉村,與咱們那時差得遠。單說環境衛生,就已經讓有過心裡準備的我,嚇了一跳,更別說慕霖這個錦繡絲裡長大的公子哥兒了。」想到慕霖一進村子,臉上那種崩潰的表情,林如海就莫明覺得很爽。特別是他憋著氣,還得顧著自己的身份,好不直接掐著鼻子的糾結模樣,真是讓他到現在想起來,還有大笑一場的衝動。不過當時,他也不比慕霖好多少,還要忍著笑,應該更痛苦一些。

    賈敏樂了,「這個能想像得到。」現代農村的夏季,特別在下過雨之後,村裡的環境衛生都已經很成問題了,更何況是古代。尤其是家家都要養牲畜,空氣中的各種味道……反正很不美妙。

    「不過,慕霖居然還能住下,也是很有勇氣。」賈敏這時到是有了想見見那位小小姑娘的念頭,這位得多大的魅力,才能讓慕霖這樣一位從小錦衣玉食養大的公子哥兒,甘心留在等同於地獄的環境裡生活。咳,不是誇張,就慕霖看來,地獄也不會比鄉村可怕。

    林如海當下就呵呵了,「他不過是撐著一口心氣,不想讓人說他沒用罷了。」當初,慕霖可是一聽到要讓他到鄉塾坐館,就鬆了大大的一口氣。還拉著他的手,解釋說:「鄉民純樸,不必公侯子弟桀驁。」言下之意,就差沒明說,賈家那群熊孩子太討厭。

    不過他也不算說錯,賈家族人確實是挺愁人的。

    「然後呢?能讓你笑成這樣,必是那慕公子做了什麼吧?」單是這樣,能讓她老公笑成傻x樣?

    「嘿嘿……」林如海又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賈敏眼一瞪,他立刻痛苦嚥下了狂笑,又埋頭置於案上的雙臂之內,雙肩抖動得厲害。

    賈敏見他這樣,翻了個白眼,「你先笑著,我來說吧。」

    「哦。」林如海抬起頭來,臉色粉紅,眼睛水潤得很,都是悶笑笑出來的。

    賈敏將今天發生的事兒,從頭到尾的說了一遍,末了提到林夫人的表現,她言道:「太太一定是知道,府中僕役誰最有可能做這件事,而這個人,她管不了。」

    「她既管不了,就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想必這幾天。心情都不能太好了。」

    林如海奇道:「這侯府裡還有太太管束不了的人?」侯府的夫人吶,多麼高大上的職稱。居然還有管不了的人,說出去都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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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賈敏頷首。「不錯。」

    「比如?」

    「你爹的人。」在林家,林侯才是一家之主,他的話在府裡才是最管用的,在林侯健康活著的現在,他的手下,便是林夫人都不能輕易管束。

    林如海黑線:「老爺的人大多都是家中管事,專管外面的事兒,與內宅沒多大關聯吧。」其時他想說的是,林灩能管著的庫房。難道不是在內宅麼?

    賈敏斜了他一眼,「當然是在後院,不過,跟家中僕人所住的地方,不遠就是了。」庫房重地,當然有人把守,而且應該都是家中的小廝。這樣,庫房雖在後院,它也會建在與後奼女眷相隔很遠的地方。反正除非你特意要去。想要順路溜躂,是溜躂不到的。至於林夫人和賈敏的嫁妝,那是兩人的私房,不屬於林家財產。都放在各人居住院落的後樓,自己眼皮子底下。

    「你以為是什麼人,太太才會這般行事?」賈敏說到這個。對林夫人很是同情,對林侯……尼瑪。天底下所有討小老婆的男人,都是渣兒!

    林如海腦子裡突然冒出個人名:「章成!」

    「咦。看來你還真有印象。」賈敏合掌笑道,「可不就是他,除了他之外,這府裡又有那個人有這個膽子,敢公然掉換庫房裡的東西。」這就是明著拿,其他人順東西,還會報個損毀呢,還要意思意思被罰一下,賠點錢什麼的。

    「靠,我就知道準是這老小子。」林如海用力捶了一下桌子,原身的關於章成的記憶被他翻了出來。「等等,我能猜到章成,是因為有原身的記憶,你是怎麼知道的?」吼吼吼,他老婆也太神通廣大了吧。

    賈敏到是有些自得,歪著頭,笑言:「你以為我這三個月就什麼功課都沒作麼?」要在這裡生活一輩子,不摸清楚所處的環境和將來要相處人怎麼能行呢。

    「那章姨娘雖說現在不得|寵了,可她畢竟老爺奶娘的女兒,那個奶娘與老爺有過救命之恩。得她福蔭,章姨娘與其弟章成分別外老爺看重。我聽說,當年的章姨娘在這府裡可就比太太遜了半籌,也是常協助太太管家,可是老爺年輕時,最得他心意的人兒呢。」說起八卦,賈敏的眼睛分外的亮,「哦對了,我還忘說了一點,這位章姨娘也曾老爺身邊貼身大丫頭,最早的通房。」

    林如海黑線道:「我怎麼覺得你話裡有話呢?」

    賈敏臉一沉,「當然,我這是在警告你,以後少跟府裡那些丫頭人笑,把臉給我繃緊點。」

    「我冤枉啊,娘子……」林如海喊起了冤,「這是原身的習慣,我這不是繼承了來,一時還沒怎麼改過來麼。」

    「哼,就是警告一下,讓你注意一點。這府裡的丫頭,大部分都是家生子,對章姨娘當年風光羨慕得很呢。不然,你以為碧綃為何敢如此囂張,不就是仗著她是第一個女人麼。」

    「冤枉,我第一個女人不是娘子麼。」

    「不許插嘴。」賈敏拍林如海一下,「說起來,我會知道這些,也是因為要查章成,才知道。」

    林如海奇怪極了:「你好好查他做什麼?不對,你都不認識他吧?」

    賈敏嘻嘻一笑,往頭往丈夫那邊湊了湊,壓低聲音道:「我也是湊巧知道的。」

    「我陪嫁的鋪子當中,有一家當鋪。而那章成,滿都中那麼多家當鋪不去,偏偏進了我的地盤。雖說他在侯府也算是很有體面的一個人,可那羊脂玉瑣也是不他能得到的。鋪子裡的伙記留了心,請出掌櫃悄悄看了一看,自然是認出來了。當天,就打發了家中娘子來,跟我說了。」

    「要說這事兒,真是難得可巧二字。沒多久,太太便讓我與大姑娘一起管家,我細看了冊帳,突然發現冊子裡有把玉鎖,描繪的與章成當了的那一件太過相似,就留了心。今日正好,公主得長孫,咱們必要送禮的,列單子的時候,我就把了玉鎖加上了,又特意說了要再重驗一遍禮品,直接就翻了出來。」

    林如海聽到這裡也不禁歎道:「真是巧了。不過,你這記性也太好了吧?冊子看過一遍,就能記住了?」好讓人羨慕嫉妒恨啊!他要是有這種變|態的記憶力,讀個書還用這麼費勁麼!

    賈敏也道:「我也覺得重生以來記憶力確得好得過份。不過你說,我一不能科考,二不能做官,我記性再好,也不過是記記家裡的帳冊什麼的,小才大用。」

    「別說了,我心肝已經很疼了。」林如海捂著自己的胸口,做勢就要往邊上倒,被賈敏一把揪住耳朵,「別鬧,太太是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能眼看著章成這麼囂張麼?」

    「你說什麼辦?」林如海知道,章成這樣與他爹的縱容分不開,想抓他去順天府到是可以,不過林夫人是不會同意的。她花了十多年的時間,才把章姨娘徹底壓下去,怎麼可能再給她翻身的機會。有個不斷惹事的弟弟,才能讓林侯對章姨娘的態度停留在厭煩上。若是處置了章成,沒準章姨娘又會藉機得了林侯的憐惜,重新翻身了。

    賈敏大約能明白林夫人縱著章成的意思,她卻不太想放過這人。尼瑪,膽子大到敢調|戲她身邊的丫頭,這口氣不出,她賭得難受。「找人揍他一頓。」反正他常常出去賭博唱酒,那天得罪了人,被揍一頓也正常。

    林如海到底是瞭解自己老婆的,「他是怎麼得罪你了?」

    賈敏的臉立刻黑了,「竹青那日去前院書房給你送點心,被那混|蛋看到了。他居然膽子大到,敢調|戲我的丫頭,最可恨的是,他還敢說要跟太太求情,把我身邊的丫頭討了作妾,直是不想要他的小命了!」無論是現代還是古代,耍流|氓的男人,最可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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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林如海:「……」怪不得直接會把事情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挑破了,發現林夫人居然還打算忍下去,就想用暴力手段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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