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坎坷歸家路 文 / 夢迴萊茵

    一周後，寒羽毅然向諸人辭行，踏上了回家的征途。奧蘭給他的酬金明顯超過了應得的水準，寒羽沒有拒絕也沒有多說，默默記在心裡。

    「還沒有恢復到一階戰師的正常水平……這幾百里路，希望他走得順利。」望著寒羽背負長劍的修長身影消失在小鎮盡頭，傭兵隊的每個成員都在默默為他祝福。

    裂谷鎮往南的大道上三三兩兩有一些路人，絕大多數都坐車或者騎馬，像寒羽這樣隻身徒步的人寥寥無幾。幾乎所有的人在靠近時都會目光灼灼的盯著他看。儘管頭上的大帽子已遮住了大半個面頰，寒羽仍然第一次對旁人的目光產生了恐懼。

    他多想也能有匹馬騎著，這樣就不用那麼引人注目的在路上浪費時間。可短短幾天打工的薪水只夠這一路上的吃住開銷，就連身上背的長劍都是奧蘭送給他的。

    「以前就算是自己用壞扔掉的劍也能換十把這樣的東西了」，想到這兒寒羽苦笑了一下。

    打工忙碌的時候沒有太多時間來胡思亂想，而每天的休息時間他更是在爭分奪秒修煉，過去幾天裡他很少去回想那個恐怖的幻覺。現在無聊的走在路上，那一幕幕情景又在眼前浮現。他拚命的想要把它們擠出腦海，卻發現它們卻越印越深。

    一聲馬嘶打斷了他的思緒。

    「小子，去哪兒呢？」一個輕蔑的聲音傳來。

    寒羽抬起頭，六個騎馬的人圍在自己面前，其中一名年輕人正不善的看著自己。寒羽心道不妙，外面的故事他可聽了不少，難道自己第一次出門就碰到了無事找事兒的傢伙？

    「回家。」他冷冷的回答。若是以往，他壓根不會搭理這種人。

    「小子挺傲啊，我們隊長跟你講話，你連頭都不抬。」一個聲音從後面馬背上傳來。

    寒羽暗暗咬了咬牙，沒有吭聲，慢慢抬起頭看向講話的那人。那是一名背負巨斧的精壯中年人。

    「看什麼看，你不服氣還是怎麼？」中年人沒有見到期望中寒羽唯唯諾諾的驚恐樣，一股火就冒了出來，卻突然看到寒羽那張英俊清秀的面龐，「喲，小白臉長得不錯啊。這條路不是你應該走的地方吧？」

    寒羽沒有理會他，轉頭看向最先講話的年輕人。看得出來，他才是這群人的頭領。

    「朋友，我從裂谷鎮來，有要事去出雲鎮處理。剛才如果有得罪之處，還請原諒。」

    「誰是你的朋友！」領頭的年輕人一聲冷哼。在他這樣血氣方剛的年紀，與人攀比的情緒無處不在，此時見到寒羽那張妖孽一般的精緻面孔，心裡就暗自不爽，潛意識裡就覺得寒羽是他的眼中釘。這是一種本能，很多人看到明顯強於自己的人時，除了妒忌外還會有一種危機感，卻不會想到對方根本就和自己沒有競爭。

    「長得不錯啊，就不知道是不是繡花枕頭。」領頭青年輕輕翻身落在寒羽面前，「小子，一個人敢出來走動，光靠臉蛋是保不住小命的。要不和小爺我玩玩吧？」

    身後數人見此情景，紛紛齊聲應和。這個長相俊美的小子，讓他們居然生出了莫名其妙的同仇敵愾之感。

    寒羽眉頭緊皺。面對眼前的無理挑釁，他覺得自己那麼孤立無助。他雖然傲氣，卻不是冒失莽撞的傻瓜，什麼事能做，什麼事不能做，他心裡一清二楚。在這種靠近前線和大森林的混亂地界，對方完全可能一言不合就下殺手。想到這兒寒羽心中一凜，想到了自己那根項鏈。他已經將項鏈貼身戴在**裡層，此時仍不動聲色的將下頜收起一點，以免招來無妄之災。

    「各位英雄，請恕寒星有眼不識泰山。我只是附近的山野小子，出門辦事覺得心裡沒底才背著一把劍壯膽。其實我根本不會武功，請閣下高抬貴手。」既然打定主意，寒羽便強迫自己收起平時高傲的眼神，低下頭恭恭敬敬的對領頭青年說到。每個字從他口中吐出的時候都讓他的心微微一顫，一股股氣血直往上湧。

    說完這番話，他心裡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離開家真不容易，連生存下去都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甩在寒羽的臉上，雖然沒有蘊含靈力，出手卻很快，讓他連做出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沒功夫你還敢這樣看老子，你很拽啊。」看著寒羽瞪著的雙眼，領頭青年又是一記耳光扇來。

    怒火在胸中熊熊燃燒著，寒羽覺得自己的腦門都被一股熱氣沖得腫脹，只想一聲怒吼發洩出來。但他的思維卻始終保持著清醒。

    怒，則死；忍，則生。這是一個簡單卻讓人痛苦的選擇。

    低著頭，一聲不吭的站在這群人面前，寒羽強迫自己壓抑住怒火，掛上一副誠惶誠恐的表情。

    「廢物。」領頭青年翻身上馬，一口唾沫吐在寒羽身上，「我們走。」

    一群人在哄笑聲中揚長而去，只留下仍然呆立原地的寒羽。直到那群人消失在遠方，他甚至連動都沒有動一下。剛才的一幕不斷的在眼前閃現，**辣的臉頰不斷提醒著他那兩記響亮耳光的存在。很長時間，他都沒有真正喘過氣來。

    「這就是弱肉強食的世界。要想掌握自己的命運，只有讓自己擁有更強的實力。今天的恥辱，只能怪我自己；但今後，這樣的人都得死。」過了好一會兒，他深吸一口氣抬起頭來，晶瑩的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卻終於沒有落下。

    幾天下來，看著兜裡的錢像流水一樣流進了旅店老闆的腰包，寒羽心疼得直咧嘴。但他可不敢獨自一人在荒郊野外過夜。可怕魔獸和喪心病狂的盜匪，都可能要了自己的小命。更麻煩

    的問題是：寒二少爺根本就不會自己生火做飯，更不會搭帳篷。

    從裂谷鎮到出雲鎮大約有六百里，好在武者的身體素質極佳。六天後，出雲鎮終於出現在他的視線中。望著那低矮的城牆，寒羽心中不勝唏噓。只有離開家，才知道家的可愛，才深深意識到它是每個人最好的避風港灣。

    出雲鎮沒有多少軍事價值和政治意義，除非敵人兵臨城下，平時的城防工作簡單得只是走走過場。身上早已換上奧蘭的舊衣服，再把長髮盤到帽子裡遮住，隨著人流慢慢走向城門的寒羽此時顯得毫不起眼。輕鬆過關後，他把帽子扣得很低，往家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