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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章 :懷疑 文 / 放生第一

    第八章:懷疑

    (提要:四兩是救駕還是在聯合行刺?)

    三天後,錢弘佐等到母親午睡的時間已過,特意去拜見。通傳的宮女領著錢弘佐,進到許太后批閱奏章的惠政殿時,錢弘佐發現商總管也在殿內。似乎是在和母親談機密的事情,許太后的身邊,只有兩個最心腹的宮女伺候在側。領錢弘佐進殿的宮女,只屈膝向許太后匆匆施了萬福禮,旋即轉身退了出去。

    商總管見到錢弘佐走過來,立即躬身施禮參見。錢弘佐點了點頭,以示答禮。然後參見許太后。

    許太后問道:「聖上前來有什麼事情嗎?今日御書房,不是已經為聖上安排了講經嗎?」錢弘佐因年少,才武功尚未學成,很少參與批閱奏章,在內廷的大部分時間都是讀書和習武。

    錢弘佐答道:「我有件事,想請母后恩准,之後便去聽先生講經。」

    許太后和藹道:「聖上請講。」

    錢弘佐道;「我非常惦念曾經救過我,那個叫施亮的小徒弟的傷勢。明日沒有朝會,我想到仿梨山莊去看望他。」

    許太后堅決道:「此事萬萬不可。聖上剛剛遇刺,王宮中戒備森嚴,可保萬無一失。但仿梨山莊地處偏僻,聖上身繫國運,不可輕易涉險。再說你腿上的傷,也沒有好,不宜多走動。」

    錢弘佐懇求道:「母后,我實在是非常擔心。我習武多年,只要多帶些侍衛,提高警覺,定能出入平安。我腿上的傷是小磕碰,不礙事。」

    許太后道:「聖上擔心那孩子的傷勢,哀家能理解。畢竟你與他共過生死,可是哀家已經派人去探望過,你不必親自前去。」

    錢弘佐驚訝道:「母后派人探望過?真的嗎?」許太后處理刺客的事,多多少少在錢弘佐心裡留下了陰影。許太后以往在錢弘佐心裡聖潔無暇,簡直如同觀音菩薩一般溫柔慈愛,錢弘佐怎麼也想不到;她竟然會在朝堂之上,公然欺蒙臣民,而且將假事做得比真事還要逼真,入情入理,絲絲入扣,毫無破綻。他在敬佩母親的同時,卻也感到難以言狀地痛心。

    許太后未發現錢弘佐口吻的異樣,答道:「哀家是今早派人前去探視的,剛剛已經回稟過我,說傷勢穩定,聖上不必擔心。」

    錢弘佐又問了聲:「真的嗎?」

    許太后看了看兒子,見錢弘佐目光飄忽,覺察到他並不相信自己的話。許太后沒有生氣,反而走到錢弘佐身邊,將他拉到桌案對面的軟榻上,坐了下來,親手為他倒了一杯茶,遞給他道:「你先喝口茶,聽母后慢慢跟你說。」

    錢氏王族家教甚嚴,錢弘佐從小生長在這樣的環境中,對母親的禮數不敢稍缺,起身道:「謝母后賜茶。」而後才又坐下。

    許太后道:「哀家聽派去的人稟報說,那個孩子叫四兩,隨仿梨山莊閒置的殘疾伶人曲流觴學藝。因為沒有出徒,還沒有取藝名,四兩是小名,意為四兩銀子,是八年前他賣身給仿梨山莊的身價錢。」

    錢弘佐愕然道:「這麼少?!還不及一件衣服的價錢。」聽母親說得這般詳細,錢弘佐相信了母親確實派人探望過,決非虛言欺騙他。

    許太后傷感道:「中原經常發生混戰,逃亡到吳越國的難民很多。他們山窮水盡、飢寒交迫,許多父母直接把孩子棄置道邊,任由他們自生自滅。四兩能被賣到王室的仿梨山莊,有口飯吃,已屬萬幸。」

    錢弘佐不禁深深歎息,而後問道:「那日他重傷後,被送回位於半山坡上的仿梨山莊。顛簸之下,傷勢有沒有惡化?」

    商總管聞言尷尬地低下了頭。對他而言,這個小徒弟的性命如同草芥,不值得想那麼多。

    許太后道:「說起來令人感動。那日送他回仿梨山莊,原本是派了馬車,但他師父曲流觴堅決不同意,後來改成了兩人抬的擔架。他師父用繩子把當時已經昏迷不醒的四兩,上半身固定在擔架上,以防止他從擔架上摔下來。其中最陡峭的一段,是108個台階的石板山路,為了保持擔架的平衡,他師父讓兩個抬擔架的人,在後面將擔架高高舉起,而他自己肩背著擔架跪在石階上,一階一階地往上爬。可憐他一個腿殘之人,原本自己都行動不便,但為了徒弟能夠活命,把膝蓋磨得出血也不肯放棄。多虧了他師父的堅持,這孩子的傷勢,並沒什麼嚴重的惡化。」

    錢弘佐讚歎道:「如此師徒情深,真是世所罕見!」

    許太后點頭道:「親生父母也不過如此。王御醫說那孩子體質強健,雖遭重創,但第二天就甦醒了。經過他們的細心救治,眼下已經沒有性命之憂。」

    聽到許太后最後一句話,彷彿一塊重石落地,錢弘佐終日懸起的心,終於放了下來。道:「既然母后覺得孩兒去仿梨山莊探望不妥,那我就不去了。但我以後每隔幾日,便派人去四兩那裡察看,以督促救治,母后覺得可好?」

    許太后道:「就依你說的。哀家這裡事多,探病的事你來安排就是了。」

    錢弘佐真誠道:「多謝母后。」

    商總管插口道:「這等小事,由我安排就好。怎麼敢有勞聖上您費心?」

    錢弘佐擺手道:「你還是抓緊查那日刺殺孤王的事吧。母后說得很對,如果王宮沒有內應,刺客絕難混入。而且我越想越古怪,我平日在洗心堂沐浴,侍衛環繞。就在我第一次令侍衛守在洗心堂外的時候,就出現了刺客,這也太湊巧了一些。」

    商總管附和道:「確實太巧了。」

    錢弘佐問:「你審問了多日,可發現內奸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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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商總管道:「雖然扣押了一些人,但他們都喊冤枉,當日伺候在您身邊的吳德章吳管事,說他之所以未象平日那樣貼身伺候您,是聖上事先有令,讓所有的侍衛,都在洗心堂外守候,包括他們。」

    錢弘佐道:「確是孤王事先吩咐的。」

    商總管又道:「洗心堂當值的穆全安管事等人,說是聖上吩咐:要在水池前設置屏風。那日屏風剛剛做好,因為尺寸太長,只能由木匠在洗心堂內拼裝。那天出入洗心堂的人,特別雜亂。屏風拼裝好之後,穆全安他們忙著打掃,所以才沒有發現房樑上藏著刺客。」

    錢弘佐先是肯定道:「確實是孤王讓在水池前,設置的屏風。」而後疑惑道:「他們在洗心堂當值,忙裡忙外,沒有發現刺客。那偶然到來的四兩,為何卻能及時發現?」

    商總管道:「這事就更蹊蹺。一來四兩師徒的琴台,離水池較遠。而穆全安等人就恭立在屏風外,他們都發現不了的事,四兩何以洞察於先,並及時出手?更奇怪的是,四兩既然是仿梨山莊未出徒的小弟子,會些歌舞吹彈不奇怪,但我聽聞他身手敏捷,而且似乎是會輕功。他一個梨園弟子,怎麼會輕功和武功那?聖上您確定他當時是救您,而不是和刺客聯手行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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