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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五章 :迷霧 文 / 放生第一

    第八十五章:迷霧

    又過了四個朝會日,錢弘佐均病重不能上朝,只是令有緊急公務的大臣,直接到他的寢宮拜見。雖然李濟深並沒有遞交求見的折子,但錢弘佐惦記著尋找謝香存的事,特意召見了他。

    李濟深見禮後,見錢弘佐半倚在床上,面色暗沉,尤其是眼眶周圍都是黑色,擔憂地詢問錢弘佐的病情。錢弘佐擺手制止了他,問道:「孤王讓你查謝愛卿的下落,可有什麼進展?」

    李濟深道:「刑部派出的十組捕快用飛鴿傳回密報,我分別看了,他們都沒有找到謝大人,也沒有找到安心和安意這兩個被逐的內侍,懸賞已經調高到五千兩銀子,依舊是一無所獲。」

    錢弘佐道:「將賞金調高到一萬兩,擴展到整個吳越國各州,進行查找。」

    李濟深道:「微臣領旨。聖上,微臣原本以為戴家餘黨最有嫌疑,謝大人要說仇家,其實只有戴家一門,他雖然也彈劾過蒙之煥等人,但最終查辦案件的都不是他,而是刑部,屬於公事公辦。只有戴家是明殺、暗殺都有,微臣以往曾經打入過戴家做臥底,他們的底細頗為清楚。但奇怪的是,這件事,戴家那邊似乎之前,毫不知情。謝大人出事之後,他們大喜過望,說是聖上替戴家報仇,斬殺了謝大人。」

    錢弘佐罵道:「他們都得了失心瘋,你休聽他們胡言亂語!」

    在前朝和內宮的議論,都指向錢弘佐的情況下,李濟深其實已經對錢弘佐起疑,如果真是錢弘佐殺了謝香存,那自己再查下去,只會惹禍上身,故而假借戴家的慶賀,來試探錢弘佐。李濟深跟謝香存一樣,都是斬殺戴氏一門的功臣,如果謝香存真是錢弘佐除掉的,那李濟深就不能不考慮自己的安危了。

    錢弘佐見李濟深皺眉不語,知道他也懷疑自己,恨道:「謝愛卿於孤王有大功,孤王感激他都來不及,怎麼會加害他?」

    李濟深道:「戴家那幫人說,當年斬殺戴家一門,並非聖上的主意,而是謝香存的挑唆所致,如今聖上醒悟,看清了謝香存歹毒的真面目,故而除掉了謝香存。另外,唐國等國也都把聖上誅殺戴家,說成是因戴惲功高蓋主,以致為聖上所不容,誹謗聖上殘暴不仁。聖上自即位以來,德政頗多,他們找不出別的什麼說辭,就拿戴惲案大做章。連中原朝廷的君臣,也因此對您非議頗多。」

    錢弘佐道:「他們是敵國,能說孤王什麼好話?中原朝廷之所以也指責孤王,另有不為人知的緣故。孤王斬殺戴惲,你是親身經歷過的人,當時不殺戴惲,內戰隨時都有可能爆發,孤王會為了虛名,將百姓置於戰火之中嗎?他們不知道實情,難道你也不知道嗎?」中原朝廷的指責,真實的原因是因為中原皇帝的那位叫姚嬡的嬪妃,實際是戴惲的親生女兒戴勝榮,只是錢弘佐還不能把這個秘密告訴李濟深。

    李濟深道:「微臣自然是知道的。但是不管誰殺了謝大人,我看對聖上,都未見得是件壞事。」

    錢弘佐驚得失色道:「你究竟在胡說些什麼?」

    李濟深道:「謝大人死後,戴惲案所有的殘暴不仁,都會歸結於他。而聖上唯一可能被人詬病的污點,將隨著謝香存的死,煙消雲散。聖上的英名,只會更盛,而且戴惲餘黨,也會真正放下仇恨,擁戴聖上。朝堂之上,再也不會有什麼黨爭,所有的紛亂,會最終平息。」

    錢弘佐瞇起眼睛問道:「你真地這麼想?」

    李濟深冷漠道:「不是微臣這麼想,而是佈局謀殺謝香存的人,這麼想。」

    錢弘佐只感到胸膛翻江倒海一樣得噁心,只好掏出手絹摀住嘴,吳德章等內侍趕緊拿來了盆,想接住錢弘佐的嘔吐物。但是錢弘佐並沒有吐出來什麼,吳德章正詫異,只見順著錢弘佐捂著嘴的手絹,點點猩紅的血珠,在滴答掉落。

    吳德章大駭,急忙對其他內侍叫道:「快去叫御醫。」

    李濟深忙退到一邊,憂急地望著錢弘佐,他沒想到一向身體強壯的錢弘佐,竟然病到這麼嚴重。此時李濟深直覺到:謝香存並不是錢弘佐謀殺的,剛才自己的試探,令錢弘佐深受刺激。

    御醫到來一番診治之後,說吐出來的是淤血,對身體損傷不大。吃些補養的藥就會好的。錢弘佐揮手讓他們出去。

    李濟深道:「聖上,您身體抱恙,不宜再操勞了。微臣告退。」

    錢弘佐問道:「依李大人看,查找謝愛卿再無線索了嗎?」

    李濟深道:「聖上,其實這個案子,還有一個嫌疑人未查。」

    錢弘佐問:「誰?」

    李濟深道:「謝大人本人。」

    錢弘佐看怪物一樣地看著李濟深,這天的李濟深,說話越來越詭異。錢弘佐問道:「你是說,謝大人把自己謀殺了?」

    李濟深道:「謀殺到未必,只是佈局逃遁罷了。聖上,微臣曾經反覆問如一公主,事發當日的情形,也找了當時在場的人印證。那天因為其他人都已經上船,來傳聖旨的內侍,和據說落著玉璽的聖旨,只有謝大人一人見到,也許根本就沒有什麼聖旨,安心、安意這兩人也從未到過響水河邊,如一公主他們根本就不認識這兩個內侍,任何人都可以假扮他們。謝大人常行走於內宮,他聽說了聖旨出錯,有兩個內侍被逐出王宮,他只是利用了這件事,布了這個接到假聖旨的局,此後便躲了起來。而且他把我們查找的方向,全都引向了那兩個內侍,而他們根本就不在響水河附近,他白白浪費了我們許多時間,即使最終我們找到了這兩個人,也查不清真相。」

    錢弘佐搖頭否決道:「謝愛卿根本就沒有理由這麼做,他盼望國泰民安,而他的願望正一步步實現。

    不要說他沒有任何過錯,就算犯下天大的過錯,只要有孤王在,不惜一些代價,我都會保護他。他跟如一公主感情深厚,美滿良緣即將達成,他有什麼理由佈局逃遁?」

    李濟深道:「這個理由,微臣確實猜不出來,但卻有方法,能驗證出來『是否是謝大人自己佈局逃遁』。」

    錢弘佐問道:「什麼方法?」

    李濟深道:「謝大人如果真是自己想要遠離朝堂,他一定會為今後的生計打算。人從清苦的日子,過上錦衣玉食的生活容易,嘗到箇中滋味後,就再不能忍受貧苦。謝大人就是由極苦,到極樂的典型。所以他一定會為日後的生活,做打算。聖上,您還記得太后賞賜他的那匣寶石嗎?」

    錢弘佐道:「記得,是他監斬戴惲一門之後,母后賞給他的,是母后的隨嫁之物,非常珍貴。孤王親眼見過,一共四層,每層六格,一共有二十四顆寶石。這些寶石原本是閩國王室,讓我母親來吳越後,添置新款首飾用的。但是當年馬後稱霸於內宮,我母后不敢與她爭寵,空置了這些寶石,從未用它們做首飾,直到賞賜給謝愛卿,還是滿滿二十四顆。」

    李濟深道:「謝大人並未成親,他一個男人也用不著首飾,如果這些寶石還在,那說明他根本沒有離去之意,確實是中了暗算埋伏。如果這些寶石,他在護送如一公主母女回原籍掃墓的時候,隨身攜帶,那就大有可疑了。微臣想搜查謝大人的住所,查看這些寶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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