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299章 大結局(7) 文 / 斗兒
她和他是一樣，兩人從來沒有說過那個詞。多年的感情讓他們不輕易的說愛，但是說出來了又不會因為年齡的原因而覺得格格不入，甚至更多了一份動人的味道。
郭明搖了搖頭，隨後又點了點頭：「你的心我怎麼會不懂？你不說我也能明白，我們還要一起白頭到老呢，這些甜言蜜語，還是等到老了以後慢慢的說，好不好？」
他拉著她的手去觸摸他臉上的皺紋，沉穩的眉宇間都是因他而起的層層疊疊。
伸手撫平那些皺起的層層疊疊，輕笑：「最不喜歡看你皺眉了……這樣多好。」
「好，不皺了，不皺了，你試試我的皺紋，不少了，你再堅持幾年，過不了多久我們就可以白頭偕老，不要現在拋下我好不好？」他的言語柔柔的，似情人之間的呢喃，格外的暖人。
章靄輕舒了一口氣，搖頭，眼淚便因晃動而落下劃過臉頰：「我多想陪你白頭，可是我知道我不可能了，我……已經很幸福了，沒有了任何的請求，只是……我還有一件事要麻煩你，希望……希望你能答應我。」
「你說……」郭明的喉頭動了兩下，忍住淚意，盡量露出笑意看著她問。
章靄點頭，把握住許錦靈的手交到了郭明的手上，囑托道：「我只有她這麼一個女兒，我……最不放心就是她，我走了，你……要替我照顧她，不能讓她受任何的委屈，好嗎？」
「……」
許錦靈抿著嘴唇，努力的阻止自己的哭聲，但是眼淚卻不受控制，一滴滴的打在章靄的手背。
她該怎麼辦？心裡對章靄明明沒有了恨，可是那句媽就是喊不出口，現在聽到章靄的話，她心裡一暖，努力想喊出那個稱呼，但卻一點點辦法都沒有。根本就張不了嘴，她沒有想到，章靄到最後還替她安排了一切。
郭明握住章靄交上來的手，臉上露出了笑意，卻是拒絕的搖頭：「這個我不能答應你，要照顧你自己照顧，這種事我不能幫你，你自己好起來，自己來照顧！」
「我不擔心，我知道你會替我照顧的。」章靄露出笑意，臉上一點點著急的神色都沒有。
「章靄，你不能這麼對我，你抓我的軟肋來威脅我卻不肯起來，你知道你現在這副模樣有多傷害我嗎？」郭明聲音不大，但是其中不少有篤定的成分。
她既然知道她在他心裡的地位，那她就不可以這麼殘忍，交代好了一切便可以放心的走。他的心裡感受，她究竟有沒有替自己想過！
章靄的眼淚不停的滑落臉頰，伸手撫上了郭明的臉，抱歉的開口：「原諒我，我不是不想陪你，不是不……不替考慮，而是我已經沒有時間了……」
她自己現在所受的傷，她很清楚自己能不能熬下去，其實郭明也很清楚，不過是不想面對罷了。
「不要說這種話，你……你會好的，你會的！」許錦靈晃了晃章靄的手臂，一字一句的提醒。
她第一次這麼害怕自己的仇人離開自己的生命，她還沒有恨夠章靄，章靄怎麼可能這麼輕易的就離開！
「錦靈，真的抱歉，我……之前給你帶來了那麼多傷害，其實，不管你……是不是我的女兒，我都不應該娶傷害……，今天我的一切都是活該！當初如果沒有動不該動的心思，又怎麼會有今天的一切……不過，不要緊，我有禮物送給你，以後……再也沒有人打擾你了……」章靄伸手撫上了許錦靈柔軟的頭髮，眼睛卻不是看著許錦靈，究竟看向那個方向，許錦靈並不能抓准，但是她眼睛裡飄渺的幸福卻是那麼輕易的讓人看出來。
章靄放在許錦靈頭部的手忽然用力的下垂，整個人的精神瞬間被抽離，肺部喘出一口氣，嘴角溢滿了笑意。
「章靄！」她不說話，讓郭明試探的喊了一聲。
章靄不回答，眼睛閉上了。
「章靄……」這次再喊出口，郭明明顯多了一分失神。
結果是如何，郭明已經很清楚了，可是要去接受這樣一個結果，對郭明來說是得多難啊。
許錦靈渾身因為淚意都在顫抖，死死咬住的嘴唇甚至有血跡磨出來，眼淚控制不住的滑落下來。
就算是到最後，她也沒辦法滿足章靄最後的要求，連一聲稱呼都不肯給章靄，她口口聲聲控訴章靄，可是她又是何其的殘忍，連一個將死之人最後的願望都不能滿足。
她的腦子裡都是章靄每次和她說話小心翼翼的模樣，似乎怕自己一出口說了什麼便讓許錦靈厭煩一般。
只有在乎那個人，或許才會出現那種神色。許錦靈只顧著自己生氣卻從來沒有想過章靄會不會難受，章靄有說過自己的感受，可是許錦靈有朝自己的心裡放嗎？
她的眼睛是睜得大大的，可是所有的情緒都看得不正切，她把自己心裡最真實的部分埋得太深，導致最後答案究竟是如何的她自己都不知道。
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忽然而來的衝擊力上，並沒有太過在意章靄最後說的那句有禮物送給許錦靈的話上。
誰也沒有想到，今天本來是準備老爺子辦的喪禮，會忽然再搭上了兩個人的生命。更沒有想到，本來應該沒有什麼牽連的郭枚和章靄會因此喪命。
「王佳宣！你個瘋子，你徹底的瘋了！」許錦靈凌厲的目光忽然射向了王佳宣，死死的咬住牙口。
王佳宣癱坐在地上，臉上都是滿意的笑容：「哈哈，許錦靈，你現在不應該是這副神色，你應該感謝我，不是嗎？要不是我，你的仇人不會死在你的面前！你不是一直恨章靄嗎，現在她死了，你應該高興才是。」
「王佳宣！」許錦靈的眼睛充血，朝著王佳宣就走了過去，郭參抬手，還沒有碰觸多許錦靈，許錦靈忽然抽出了郭參腳邊的手槍，頂住了王佳宣的腦袋：「該死的是你！」
過往的一切，她已經覺得放心，不去計較，哪怕王佳宣怎麼傷害她，她都可以看在許家的面子上放過王佳宣，但是王佳宣這次太過分了！她竟然安排好了一切，甚至刻意逼死郭枚甚至想要將她置於死地，子彈並沒有打在她身上，但卻打在了章靄的身上，她知道她和王佳宣之間的仇恨，不至死方休是不行的！
「錦靈，別衝動！」就在許錦靈扳動扳手的時候，白緋嚇的整個人臉色都是蒼白的勸阻。
許錦靈的手一頓，眸子裡都是痛苦：「這樣的人，究竟留著她做什麼！她只會不斷的傷害別人！她該死的！」
「她是該死，可是不應該你打這一槍，別忘了，章靄救你只是想讓你活下來，你還有兩個孩子，可千萬不能衝動！」白緋朝前走了一步，眼睛裡都是擔憂的看著許錦靈。
即使許錦靈不為任何人想一想，也為郭參和言言想一想。他們本來是幸福的一家，難道就要為了這麼不值得的一槍都放棄了嗎？
白緋對許錦靈現在這種狀態有足夠的說服力，她明顯已經猶豫了，眼睛裡都是不知該如何的神色。
這時，郭參已經扶著老太太坐了下來，走近了許錦靈，皺眉：「錦靈，放下槍。」
許錦靈微微一偏頭，她的眼睛便撞上了郭參肯定的深眸裡。心裡的某一塊地方猛的鬆懈了，她是不能這麼做，她還有郭參和言言，她不能那麼自私和衝動。
「哈哈……許錦靈，你倒是開槍啊，最好對準我的心臟或者腦袋，狠狠的一下子下去，從此以後你就再也看不到我了！我再也不會找你報復，我們之間的至死方休也就結束了！」王佳宣看著遲遲沒有行動的許錦靈咬牙恨意十足，甚至有種癲瘋狀態的開口。
她以為這樣能刺激許錦靈，卻不料讓許錦靈扔掉了手中的手槍，眼睛裡都是堅定的冷意：「王佳宣，你不是想讓我死嗎？我要是殺了你，我也會付出代價！我沒有那麼傻，我會活得好好的，讓你好好的看著。」
「許錦靈，哈哈，我該怎麼說你？感謝你饒過我一命嗎？」這條命，她早就不想要了，要是許錦靈殺了她，她反而會感謝許錦靈替她做了一個了斷，可惜許錦靈什麼動作都不準備有。
「啪！」
許錦靈狠狠的朝著王佳宣的臉上甩了一巴掌，低身抓住了坐在地上王佳宣的衣服，拎著她湊近了幾分，恨意咬牙：「王佳宣，我不能殺你，這一巴掌我得給你，你是許家的女兒，許家對我有恩，我不能對你如何，但是你殺了我的母親，我卻不能這麼罷了，這一巴掌我們兩清了！」
「兩清？哈哈……何其容易？」王佳宣因為這一巴掌嘴角溢出了血絲，但卻絲毫感覺不到疼，失神的吐出了那句話。
她的和許錦靈清了，另一個男人應該不會放過她吧？
其實，她可以做好反抗，可以防備，但是卻放任那個男人肆意的傷害自己。無論如何，她對他都是愛，死在他的手上何嘗不是一種幸福。
「砰！」
「砰！」
「砰！」
兩三聲槍響狠狠的劃過客廳的安靜，直直的朝著王佳宣逼迫而來。在槍聲響起的前一秒，她似乎就察覺到了什麼，臉上瞬間掛起了甜甜的笑意，是那麼的無害，和現在凌厲的王佳宣一點點也不一樣。
那樣的笑容，許錦靈如何也忘不掉。那是郭子瑞沒有出現之前，王佳宣和許錦靈嬉鬧時常出現的神色，那時候王佳宣即使嫉妒許錦靈的一切，但還是有拿真心待過許錦靈的吧。
即使她做了那麼多錯事，可是最後一刻，她想留給世界的是一個無害的笑容，僅此而已。
王佳宣的身體像是受到了震動一般，狠狠的顫動了兩下，搖搖欲墜，身上一下子多了幾個血洞，已經支撐不住了，卻硬是回頭看向那個從地上拿起手槍給自己幾槍的男人。
「你和許錦靈兩清了，你還欠我的！」郭子瑞的手裡還握著那把槍，即使看到王佳宣身上多了幾個血洞，但他似乎並不解恨，雙目依舊是赤紅的。
郭子瑞，我們之間，究竟是誰欠誰的？
「好……」王佳宣點頭輕笑，一句話只吐出了一個字，轟然倒地。
她沒有眼淚，她的臉上都是笑容，看到的最後一個人影便是她的世界，傷她萬千，恨她萬千，她依然愛著的世界。
郭子瑞，能死在你手上，我值了！這一輩子，不能讓你深愛我，那就讓你深恨我吧！
王佳宣似乎有一肚子的話，但是一句都沒有吐露完整已經失去了說話的能力。
一切，似乎就這麼簡單的塵埃落定了。
有幾個女人因為承受不了這樣血腥的場景而癱瘓似的倒在地上，對於眼前的情景看都不敢去看一些。
所有的嘈雜在幾聲槍聲後拽然而止，死原來也就是幾秒鐘的事。在最後的時間，明明可以留下幾句言語，但是王佳宣卻不行。那幾搶太狠了，讓她一句話也發佈出來，只發出了一個字便已經倒地了。
王佳宣的死似乎在預示著什麼的終究，安靜了，可以說一切都是靜止的，沒有人敢說一句話。
「沒事吧。」許久，就在許錦靈愣神之際，郭參的手臂撫上了她的肩膀，淡聲的問。
前一秒還在拚命叫囂的那個女人，後一秒已經一點氣息都沒有躺倒地上。許錦靈只覺得喉嚨發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一切，終究有些太突然，突然的讓人一點點防備的空間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