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81 貴婦人的孤寂 文 / 阿鈴

    寒家大宅。

    黑夜未能把這棟豪華的大宅完全籠罩在黑色之下，那耀眼又純淨的路燈，那刺眼又不失溫暖的燈光，硬是掃走黑夜帶給這棟大宅的黑，維持著白天的光明。

    主屋的二樓大廳裡，靜悄悄的，只有明鳳英孤獨一人坐在那裡，有丈夫，有兒女的她，此刻卻沒有一個人陪著，她第一次嘗到了孤獨，第一次理解了自己的婆婆為什麼會渴望兒孫輩們能抽空陪陪她了。

    婆婆比她幸運吧，至少還有一個真正寵妻的老太爺陪著。

    想到這裡，明鳳英忽然覺得自己在父子孫三代人中，她是最不好命的那一個。父是癡情種，孫是癡情種，怎麼兒子卻不是呢？

    明知道她打了蘇默一巴掌，觸了兒子的逆鱗，心裡有點慌，有點亂，有點無助，有點悔，丈夫還是在如常的時間裡消失了，手機第n次進入了關機狀態，壓根兒就沒想到過要陪在她的身邊。

    她是暗中調查過丈夫的感情生活了，可是她的人什麼都調查不到，她不知道寒耀熙到底是和情人約會，還是背著她去做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情。

    女兒還在醫院裡陪著那個狡詐的龍皓，她生氣，她勸罵，女兒都堅持著一人做事一人當，非要照顧龍皓到出院為止。龍皓受的根本就是皮外傷，是輕傷，哪裡需要住院，哪裡需要人照顧的？龍皓肯定是有陰謀的，而他的陰謀，這一次瞄準的好像是她的寶貝女兒呀，她想阻止，卻是女大不由娘呀。

    「媽，媽。」樓下忽然傳來了急切的叫喚聲，那叫喚聲含著濃濃的擔心。

    明鳳英馬上就從失落怔忡間回過神來，以為是女兒寒雨心回來了，連忙站起來，走到樓梯口，應著：「雨心，媽在樓上。」

    「媽。」

    蘇默聽到婆婆的應聲，又叫了一聲，人就快步地穿過了一樓的大廳，往二樓而上，這個時候明鳳英才知道叫自己的人不是自己的寶貝女兒，而是她打心裡不喜歡的兒媳婦蘇默。

    她本能地往蘇默的身後張望，想尋找兒子的身影，發現只有蘇默自己時，頓時她的心就黯了下來。

    「媽，你沒事吧？」

    蘇默快步地跑上樓來，因為快速地跑著，她的俏臉呈現出紅暈，顯得白裡透紅，嬌俏可人。明鳳英第一次發現她這個兒媳婦其實長得挺漂亮的。

    「我有什麼事。」

    不是自己的兒女，明鳳英語氣也淡了下來，轉身又回到沙發上坐下。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蘇默細細地打量了婆婆一番，確定婆婆是真的沒事，才鬆了一口氣。瞄到她鬆了一口氣的樣子，明鳳英睨著她，淡冷地問著：「怎麼，你以為我有什麼事？看樣子，你是急急地跑回來的，你剛剛在哪裡？沐宸呢？」

    蘇默笑著，有點不好意思地應著：「沒事就好。媽剛才打電話給我，可是又不說什麼話，媽一般情況是不會給我打電話的，我以為媽遇到了什麼事，心裡擔心，所以就趕回來了。沐宸？沐宸估計回到位於綠園的小別墅了吧，噢！我從濱河路回來，坐的是計程車，沒有通知沐宸接我，壞了，那傢伙小氣得要命，一會兒知道了又要和我算帳了。」

    說到算帳，明鳳英發現蘇默的臉更紅了。

    她不想問兒子如何和蘇默算帳，她聽進去的是蘇默那一段話。

    看著蘇默，她忍不住再問著：「你說你以為我遇到了什麼事，才會急急地跑回來的？」

    她打電話給蘇默，只是想向蘇默道歉，但婆婆的架子又讓她拉不下臉來，所以才會在打通電話後，不說什麼話，就掛了。但她沒想到，蘇默竟然會以為她遇到了什麼事，擔心她，然後就急急地往家裡趕。

    蘇默本能的關心，讓明鳳英忽然覺得心裡暖洋洋的，擁有三兒一女的她，從兒女們身上都不曾感受到這種發自真心的關切呢。

    一通電話，就能讓蘇默緊張擔心她，要是她真的出了什麼事，蘇默會如何？

    明鳳英的眼神溫和下來，注視著蘇默紅撲撲的臉，淡淡地說著：「我沒事，你不用擔心。你剛剛在哪裡？不是和沐宸在一起嗎？」

    她觸了兒子的逆鱗，兒子不接她的電話，兒子現在的心情如何，她必須通過蘇默才能知曉。想想還真是可笑呀，她打了蘇默，卻還得借助蘇默才能知曉兒子的心情。

    「我朋友葉美鳳約我出去走走，沐宸沒有和我一起。不過他也是剛離開不久，我和美鳳漫步不足十分鐘，媽就打電話來了，我就急急地回來了。」蘇默答著，還沒有意識到自己這個舉動，暖了暖婆婆這顆孤獨的心。

    「嗯。」

    明鳳英淡淡地嗯了一聲，沒有再說話。

    婆媳之間安靜了下來，一安靜，氣氛就顯得尷尬，畢竟白天的時候才發生過衝突。

    「媽，你吃過晚飯了嗎？」

    蘇默關心的問話打破了尷尬的氣氛。

    「吃了少許，覺得沒有味道，也就不吃了。」兒女都不回家吃飯，丈夫也不在，只有她和公婆一起吃飯，公公又是個寵妻的主，飯桌上那溫馨的畫面刺痛了她的心，又憂心女兒雨心，又愧對長子，哪有心情吃得下？

    「媽餓不餓？要不，我下樓給你做點吃的？」蘇默試探地問著。

    「你？」明鳳英睨了她一眼，不置可否地問著：「你會做飯嗎？」

    蘇默笑了笑，應著：「還好吧，以前老是被沐宸逼著做飯給他吃，慢慢地也就學會了。媽要是不嫌棄，我現在就下樓做點吃的。」

    明鳳英抿了抿唇，又看了看蘇默，然後小聲地說了一句什麼，蘇默沒有聽清楚，她看蘇默沒有聽清楚的樣子，又提高了些許的音量，說著：「我想吃餛飩，你會做嗎？」吃慣了山珍海味，她也想試試小吃的，可因為她非常在意自己寒家夫人的身份，所以不敢到外面去吃那些聞名的小吃，既然蘇默會做吃的，她便想著讓蘇默做給她吃，也好滿足了自己的心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