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23章 後背胎記 文 / 怪味腰果
恨水的臉刷的一下變了,薄唇緊抿著,許久,真的感覺不到任何呼吸了之後,才慢慢放下手,垂著眼,喚了聲:「醉……」
「怎麼?」歐陽沉醉背對著他,並未看清楚他的表情。
「……她死了。」
恨水感覺自己的嗓子有些啞。
「……」
身後許久都未傳來聲響,他莫名覺得這刑室裡的氣氛煩悶的讓人不舒服,於是轉身,目光落在依然面無表情的冷峻男子身上,只是還是有些波動的,他眼底黑潭一般,卻依然看不出他的真實情緒。
他清了下嗓子繼續道:「她的身體原本就沒有復原,刑室裡濕氣重,她雙腿被掰斷,又加上失血過多,能撐到這個時候……」
剩下的話,他有些說不出去。
「救。」
半晌,歐陽沉醉才再次開口,只是出聲,卻只是一個簡簡單單的字,他的目光越過他陰冷地看著那垂著頭失去了呼吸的女子,面容沉的可怖,在昏暗的光芒下,竟有種從鬼域裡鑽出來的惡魔,殘暴無情,胸口壓抑著一種沉悶,幾乎喘不過氣來。
「可醉,她已經死了。」他是神醫,可他救不活已死之人。
「嗤……」歐陽沉醉冷笑一聲:「放心,這個遊戲還沒有玩完,我還未盡興,怎麼可能會讓她死,再說,你也說了,她的身後還有一個歐陽東覺,難保今晚的事不會傳到他的口中,宮秋如……她不能死。」最後四個字,他像是從齒間蹦出的一般,陰狠無情,卻又莫名讓人覺得其中隱含了一些他不懂的情緒。
「話是這樣說,可她已經……」恨水詫異,剛想再說什麼,可想到一種可能性,他立刻噤了聲,難以置信地看著歐陽沉醉:「醉,你是想用那個辦法?」
他震驚地看著他,「你……」
「便宜她了。」歐陽沉醉斂了眉眼,掌心內力一翻,落在角落的劍已然在手,抬手一揮,綁著宮秋如四肢的鐵鏈被斬斷,在她的身體落在地上的瞬間,他長手一撈,用長袍捲住,放在了恨水的懷裡。這才轉了身,陰暗的光下,只能看到他冷漠的背影。
「恨水,你帶她回醉天閣,我回那裡一趟,半個時辰把東西拿回來,你……做好準備。」
「……」
恨水抱著懷裡已經開始冰冷的女子,手指發僵,張了張嘴,半天都沒說出一句話。
同一時刻皇宮的養心殿裡,則是另一番旖旎景象,龍床搖曳,曖昧的低吟淺淺溢出,惹人浮想聯翩。
微風拂過處,帷幕掀起一角,紅浪翻滾。
男子握著女子纖細的腰肢肆意索取,精壯的腰身快速律動,引得女子嬌喘連連:「皇上……」
許久之後,養心殿才恢復平靜。一條玉臂從帷幔中探出,拉開了帷幕,男子**著走出,立刻有人上前,替他穿上明黃色的錦袍。等一切妥當,面容冷峻的男子轉身,抬手,殿內的宮女和太監無聲退下。
他重新回到龍榻前,目光落在面色酡紅的女子身上,眸色軟下來:「雪兒,轉過身去。」
後者眼眸含情,羞赧著頜首,溫順地翻身,露出一片白玉無瑕。
男子的臉色卻是蹙然變了,冷下目光:「沒有?」
像是不信,把女子翻來覆去檢查了數遍,卻什麼也沒有找到。
「嗯?」女子回頭,看到男子陰沉的表情,嚇了一跳:「皇、皇上,怎麼了?」
「胎記呢?」
「……」
女子一聽,小臉頓時煞白,哆嗦著回頭,卻看不到:「皇上,沒、沒有嗎?」
「……」男子眉頭深鎖,幽幽盯著她,眸色暗沉深邃,讓後者不安地向後退了退:「臣妾……」
「皇后,你真的是宮家的嫡女嗎?」
「……」
九王府醉天閣。
宮秋如再次醒來時,已是三日之後。她睜開眼,眼前刺目一片。她緩了緩,等適應了光線才再次睜開,當看到背對著她的男子時,眼底閃過一道冰冷的寒光,刑室裡的一切都在腦海裡噴湧而出,殺意蠢蠢欲動。
可她還是很好的把所有的情緒隱藏了起來,她肯忍下刑室的一切,可昨夜的事情她卻會用百倍還給歐陽沉醉。
男子並不是歐陽沉醉,一襲白袍,正在藥箱裡翻找什麼。
宮秋如打量一番,從背影來看,是一個不認識的人。
不過隨之目光落在藥箱上,這人的身份頓時不言而喻,於是,慢慢垂下了眼。
恨水覺察到身後的異動,轉身,就對上了宮秋如發白的小臉,鬆了一口氣,繼而溫和笑道:「你終於醒了。」廢了這麼多的心血,她要是真的熬不過去,就真的得不償失了。
宮秋如看他,眼珠黑漆漆的,他的笑容莫名有種心安的作用,神情軟下來:「我睡了很久嗎?」出聲才發現聲音嘶啞的厲害,略含抱歉地看著他。
恨水一愣,這宮家的二小姐……
看著她清透的眸仁,刑室裡那股熟悉的感覺又湧了上來。
讓他的心忍不住觸動了一下。
隨之又不動聲色地掩了去:「身體怎麼樣?你已經睡了三日了,我還真怕救不活你。」
「嗯?」宮秋如動了動手指,垂下了眼翦。
「你那會兒都已經斷氣了,這幾日醉用了不少的內力救你,剛剛才去休息,這次你能死裡逃生,還真的要謝謝醉。」看著女子乾淨透徹的目光,恨水直覺地把真相說了出來,可直到說出來,他才愣了一下,那種不自覺的信任讓他極為不自在。跟在醉身邊這麼久,他們早已不相信任何人,更何況,眼前的女子也不是他們的人。
可……看著她,他莫名狠不下心來。
這種奇怪的情緒,讓他俊臉上染上一抹不自然。
宮秋如的手忍不住攥起,嘴角譏諷地笑了笑:「可我會如此,也是拜他所賜不是嗎?」
說完,靜靜抬頭,眼底攢動著一種隱忍的光華,卻莫名帶著驚心動魄的吸引。
恨水完全被她臉上的神情怔愣住了,拿著藥方的十指忍不住蜷了起來,修長如玉,明明知道自己應該躲開的,可偏偏捨不得移開目光,他覺得自己的心口像是被豁開了一個口子,被放進去了一個人。
兩人視線糾纏,宮秋如知道自己不應該把這個人牽扯進來,可他是歐陽沉醉的人,那麼,她的仇人名單裡,也會寫上他的名字。
媚術……
浴血重生,這次她絕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她的每一滴血,都將染上他們的痛,他們的骨血!
身後的門在此刻無聲推開,兩人的視線還未分離,全部都驚然掠入歐陽沉醉眼底。他先是一愣,隨之眼底攢動的陰狠瞬間襲來,掌風如颶,瞬間來到了宮秋如的面前,五指一探,遏制住了她的脖頸,血紅的目光帶著狠意:「宮秋如,你膽子不小,竟然敢誘惑恨水?你信不信本王現在就拗斷你的脖子?」
宮秋如斂起臉上的笑容,眼底同樣陰森可怖:「你可以儘管試試。」
她挑釁的話讓歐陽沉醉胸口鼓動,瞳孔蹙縮,笑得狷魅邪狂,五指收緊,宮秋如的呼吸立刻就急促了起來。只是,下一刻,歐陽沉醉就感覺後脊背三寸處傳來刺痛,同時,恨水的聲音響起:「醉!小心!」
他向後一探,攥住了宮秋如的手腕,用力一揮,頓時骨頭卡哧一聲,被卸下了手腕。
而她沒入他血肉的手指也幾乎斷在裡面,後脊背很快就染上了血。可這點痛遠遠比不上他眼底的錯愕,以指為刃,作為最陰冷的殺人工具,連他手下最上等的暗衛都難以辦到,可宮秋如怎麼會?他突然就想起來蛇池裡她露出的那一手縮骨功,墨瞳裡攢聚著光華,卻又陰沉恐怖的讓人生寒。
宮秋如只是靜靜地看著他,並不在乎手腕被掰斷,她笑得妖嬈,只是臉色的蒼白減了幾分戾氣:「你再動我一寸,我就還你一分!」
刑室裡是為了寧霜,她忍他,可現在,她不欠他,可他……卻是欠了她的。
歐陽沉醉顯然也想到了刑室那件事,眸色沉沉,把她的手指從身體裡拔出來,後脊背立刻像是被冰刃刺了一個血窟窿,往外汩汩冒著血。
恨水立刻走過去,幫他點了穴道止住了血。
拿來藥箱幫他快速包紮好了傷口。
宮秋如細白的手指上也佈滿血污,她靜靜地靠在床榻上,面無表情地看著歐陽沉醉,後者也盯著她,半晌,才對身後的恨水道:「替她接上手腕。」
「……嗯。」
恨水走過去,拖起宮秋如軟趴趴的手指,無奈歎息一聲。
眼底的情緒複雜的難以言喻。
歐陽沉醉死死盯著宮秋如,眸底沉沉浮浮,待在這沉悶的房間裡越發不耐煩,廣袖一甩,走了出去。
身後的門關上,恨水也包紮好手腕,用木板固定住,視線落在她同樣被木板固定的雙腿,竟是湧上一抹不舒服,忍不住開口:「服服軟吧,醉他對女人一向仁慈,用這麼狠的手段對付你,你……是第一個。」
「……」
宮秋如沒有說話。
恨水無奈搖頭,又囑咐了幾句,轉身收拾了藥箱,背在了肩上。雖然他是大夫,可男女畢竟有別,更何況,剛剛他的失神已經是不妥,看來以後,自己還是跟她少接觸微妙。不管怎麼說,她還是醉的女人。
握住藥箱的肩帶,目光又忍不住掃視了一圈,已然沒有所獲,想了想,玉珮應該是落在別處了吧?
只是他還沒走出去,就聽到身後又傳來聲音:「等等。」
「嗯?」恨水回頭。
「我想知道,寧霜怎麼樣了?」
恨水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她會問那個小丫頭,卻還是回答:「她暫時沒有生命危險,只是傷勢過重,還未醒來。」
「謝謝。」宮秋如應了聲,卻是真心地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