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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六章 捏泥人 文 / 逆死

    一座鬱鬱蒼蒼的小山,被大鬼從酆都城萬里之外截斷攝來,放置在白府中,裝飾盛宴。

    一條蜿蜒曲折的青石台階從山腳下,直通山頂。寬敞的台階兩旁飄舞著漂亮的紅燈籠,照亮黑夜,遠遠望去,像是兩條紅龍蟄伏在山上休憩。

    除去紅燈籠外,還有各種各樣的小攤兒,白無常特許盛宴期間,酆都城外區的鬼能進來擺攤,賣糖葫蘆兒的,賣面具的,捏泥人兒的,好不熱鬧,宛若人世的廟會,仲夏的祭典。

    「蘇哥哥,我們去要一個泥人兒吧。」泰安兒揚起小臉,乖巧的問道。

    「噗。」

    甦醒看見泰安兒頭上戴的豬八戒頭像,再瞧瞧她的吃相,噗地一聲笑出來。

    「好,我們去捏泥人。」甦醒輕輕一刮嘟起櫻桃小嘴,鼓著腮幫子的泰安兒的俏鼻,笑著說道。

    「蘇哥哥,你以後不要再刮泰安兒的鼻子了,平哥哥說鼻子刮多了,會變成塌鼻子的,到時候就不好看了。」泰安兒俏鼻微微一皺,生氣地說道。

    「我保證!」甦醒堅定地說道,不過認識他的人或鬼都知道,甦醒的保證能值幾毛冥幣啊。

    「嗯,我相信蘇哥哥!」泰安兒又一次信以為真,認真地點點頭。

    捏泥人兒的是一位胡茬亂糟糟的白髮老者,身穿青灰色的布衣,佝僂著背,枯枝般的手指在一團軟趴趴的泥巴上捏動。

    不一會兒便有一個沙和尚在手上形成,栩栩如生,白髮老者再塗上顏色,沙和尚怒目一瞪,拄著伏魔杖,威風凜凜。

    青石台階旁捏泥人兒的攤子不少,但是這兒鬼最多,平日裡心高氣傲地大鬼子嗣也在攤兒前排隊,安靜地等待白髮老者捏好泥人兒。

    別看白髮老者年事已高,老眼昏花,但是認人是認一個准一個,只是輕輕瞥一眼,枯瘦手指在泥巴上捏幾下,一個栩栩如生的泥人兒就出來了,簡直跟真人是一個模具裡刻出來的,大鬼子嗣無不滿意。

    「下一個。」白髮老者拿起一塊泥巴,漫不經心地說道。

    甦醒和泰安兒一起走上前,甦醒道:「老人,就捏兩個泥人,一個我,一個她。」

    「嗯。」白髮老者點點頭,瞥一眼泰安兒之後,望向甦醒,道,「把猴子的面具摘了,我看看臉。」

    甦醒聞聲,將孫悟空的面具推到後腦勺,露出臉面。

    「這是?」

    白髮老者本來隨意一瞥,瞬間眼睛一瞪,再次望向甦醒,半天才歎口氣說道:「小伙兒,老朽捏了兩輩子的泥人兒,死之前自以為捏泥人的技藝已經登峰造極,以後什麼角色都能捏出來。」

    「死後老朽挑起擔子繼續捏泥人,遇過無數的鬼人仙,但凡是瞧過一眼得,便能捏出來。」

    說到這裡,白髮老者露出一絲自豪的神色。

    「可是沒有想到,老朽還是碰見一眼捏不出來的貴人。」

    白髮老者悠悠歎息,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追憶。

    甦醒神色一動,問道:「請問,能讓捏泥人的技藝已經登峰造極的老人家,一眼也捏不出來的貴人是」

    「你小子倒是會打聽。」白髮老者瞥一眼甦醒,徐徐說道,「能讓老朽一眼捏不出來的貴人,老朽遇見過三個,一個是你現在戴的面具的原型,一個華服的中年人,還有一個是長相像傳授老朽捏泥人技藝的人,現在又多了一個你。」

    「孫悟空!」甦醒想到戴的面具的原型,自然就是大鬧天宮的齊天大聖孫悟空,頓時驚悚地望向眼前的佝僂著背的布衣白髮老者。

    「前輩您是」甦醒問道。

    「呵呵,老朽就是一個捏泥人的,只不過活得比較久,見過的人比較多,僅此而已。」白髮老者笑呵呵地說道。

    「沒想到今天過來湊熱鬧,能夠碰見一個老朽一眼捏不出來的人,也算是緣分。這樣吧,老朽今天免費給你們捏泥人。」

    「謝謝爺爺。」泰安兒嘴巴甜,歡快地叫道。

    「好、好!」

    白髮老者望一眼腹黑冷靜的甦醒,有看看活潑天真的泰安兒,連道兩聲好,然後手上一邊捏著泥人,嘴裡還一邊嘟囔著「天生一對」什麼的。

    不一會兒,一個栩栩如生的小甦醒和一個小泰安兒,就在白髮老者的手中「誕生」。

    「好了?」甦醒問道。

    「還沒有,還要你們的一根頭髮。」白髮老者說道。

    「哦。」泰安兒應一聲,正準備在自己的頭上拉下一根頭髮。

    「等等!」白髮老者突然喝住甦醒和泰安兒。

    「你們站過來,不要自己拔,老朽拔的才有效果。」白髮老者說道。

    「哦?」甦醒眼底精光一掠而過,向前一步。

    「哎呦!」

    泰安兒吃痛叫了一聲,就連甦醒,嘴巴也是一咧。

    「不科學,沒道理啊,拔根頭髮不應該這麼痛啊。」甦醒小聲嘀咕,天魂中的念葉抖動,點點精芒灑出,他直接進入內視,在鬼體和魂魄中搜索一圈之後,卻沒有發現任何異樣。

    甦醒撓撓後腦勺,看向白髮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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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見白髮老者拿著甦醒和泰安兒的頭髮,一根纏繞在甦醒的泥人上,一根纏繞在泰安兒的泥人兒上,然後白髮老者對著兩個泥人兒輕輕吹上一口氣。

    「呼~~」

    頭髮緩緩變得透明,隨即消失在泥人上,彷彿融入泥人體內。

    甦醒瞳孔驟然一縮,在白髮老者吹氣之後的剎那間,他好像泥人的眼睛骨碌碌動了一下!

    「太詭異了。」甦醒搖搖頭,實在想不通,但他知道,眼前捏泥人的布衣白髮老者一定不簡單。

    「拿著吧,算是老朽送給兩位的禮物。」白髮老者淡淡說道,有氣無力,彷彿剛才吹的一口氣耗盡他的精氣。

    「謝謝爺爺~」泰安兒快樂地接過自己的泥人兒,甦醒一怔,也接過泥人兒。

    「快走吧。」白髮老者催促道。

    「前輩,您沒事吧?」甦醒遲疑一下,問道。

    「沒事!」白髮老者擺擺手說道。

    「那我們走了。」甦醒點點頭,拉著興高采烈地泰安兒離開。

    「真是一個怪人。」甦醒說道,他拿著泥人兒,怎麼看也沒有觀察出什麼端詳。

    「捏泥人的爺爺很好啊。」泰安兒揚起腦袋,看著甦醒說道。

    「是啊,就是看不透。」甦醒隨意一回首,發現白髮老者和泥人攤兒不見蹤影,感歎一聲,「也許那位老者是為世外高人吧,神龍見首不見尾。」

    捏完泥人兒後,甦醒和泰安兒就順著台階往上爬,道旁全是好玩的、好吃的,他兩基本上每個都要玩上一遍,所以速度很慢。

    撈金魚、套圈圈、棉花糖、糖葫蘆,布娃娃很多很多,數都數不清,大部分是中國古代廟會出現的玩意兒,每個大鬼子嗣玩得都很盡興。

    平日裡吃遍山珍海味,美味佳餚,用盡高檔物品,奇珍異寶,有時候吃吃小零食,玩玩小玩意,也是不錯的。

    「嘿咻。」

    泰安兒爬上山頂,額角冒出香汗,鬢角被汗水沾濕,貼在一側。

    小山不高,台階倒是不少,一路邊玩邊吃爬上來,連甦醒也有些吃不消。

    甦醒遞過一條手帕,給泰安兒擦擦汗,說道:「都說了少吃點,一口吃成胖子怎麼辦,連台階都爬不動。」

    「哼!」泰安兒俏鼻微微一皺,腮幫子一鼓。

    「還有啊,賣萌的吃貨是沒有前途的。」甦醒笑著說道。

    「呀,泰安兒不是賣萌的吃貨!」泰安兒衝著甦醒做了一個鬼臉,便跑開了,甦醒搖搖頭跟上去。

    山頂被大鬼削去,平坦而空曠,地面鋪墊著平整的青石,在台階的盡頭,豎立著一塊火紅的牌坊,牌坊正對面,在山頂的盡頭,是一處關閉的神龕。

    甦醒和泰安兒站在山頂,俯瞰下去,正好能看見大半個白府。

    山麓茂林密佈,鬱鬱蒼蒼,一條青色的台階蜿蜒曲折,掛滿漂亮的紅燈籠,道路上擺滿攤兒,鬼山鬼海,很是熱鬧。

    遠處,亭台樓閣,鬼影重重,燈火明亮,小溪流淌,河燈漂流,歌舞昇平,極為美麗,其中要屬白府中央的碧玉湖泊最為熱鬧和美麗。

    遙遠俯瞰,彷彿一塊美麗的碧玉翡翠上,飄蕩著一艘豪華漂亮的船舫,周圍仙樂飄蕩,仙人飛舞,好似神仙境地。

    甦醒和泰安兒不由呆住,真的很迷人,僅僅看著就心底寧靜。

    「蘇哥哥,我們互換泥人吧。」泰安兒突然說道。

    「為什麼?」甦醒一愣,然後問道。

    「泰安兒想蘇哥哥的時候就可以拿出來看看啊,假如蘇哥哥想泰安兒也可以拿出來看看的。」泰安兒揚起可愛的臉蛋,天真的說道,明亮清澈的眼眸中流光溢彩,彷彿山下的那片翠湖。

    「好。」甦醒點點頭,和泰安兒交換泥人兒,然後將泥人「小泰安兒」揣進懷中。

    「我會好好保存的!」甦醒無比珍重地說道。

    「嗯!」泰安兒重重的點頭,同樣珍重地收起甦醒的泥人兒,宛若收藏絕世珍寶。

    就在這時,新一輪的花火升起,燦爛而絢麗,照亮山頂,若如五彩繽紛的世界。

    「砰」、「砰」,「砰」

    一條混沌的通道中,剛才捏泥人兒的白髮老者,此時正在吃力的推著泥人攤兒,珊珊前行。

    「轟!」

    突然一聲巨響,一隻大爪子從虛空伸出,重重的轟擊在混沌通道上,混沌氣爆發,整條混沌的通道為之顫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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