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一章 冬梅之死 文 / 逆死

    甦醒眉頭一抖，心中驀然沉重，彷彿墜入千斤中的鐵錠，喉嚨堵住，說不出話語。

    半晌之後，甦醒眼角落下一滴淚，傳出淡淡的歎息。

    「去看看吧，相見也算一種緣。」甦醒拿出一根赤羽，那是光屁股的小師伯贈送的禮物，從大公雞搶奪過來，曾經是朱雀遺留血脈的朱鳥羽毛，珍貴無比。

    他目光一閃，想起朱鳥羽毛騷動冬梅的玉腳。

    「唉。」甦醒歎息一聲，站起身來，一步踏出，宛若咫尺天涯、縮地成寸，身形一閃，來到食材區的邊緣，這不是他的神通，而是因為對此地熟悉到極點，才能夠做到這一點。

    西苑，主子居住的閣樓，冬梅的閨房，只有冬月獨自在。

    這時，房門無聲無息地打開，一個男人帶著燦爛的陽光走進來。

    冬月揉揉眼睛，望過去。

    「甦醒！」冬月驚呼道，又驚又喜。

    「嗯。」甦醒點點頭，並沒有立即走進來，而是環顧四周，將冬梅的房間打量一番，和記憶中進行比對。

    「冬梅呢？」甦醒走過去，淡淡問道。

    冬月神色黯淡，悲傷地說道：「魂飛魄散」

    「魂飛魄散」甦醒的臉色頓時一沉，眼底掠過一道殺機。

    「你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嗎？」甦醒問道。

    「大姐頭好好的，只是一天不見，就、就嗚嗚」冬月說著便抽泣起來，晶瑩的眼淚答滴答滴地落，「那些沒良心的，全部忘記大姐頭的好。平日裡對大姐頭畢恭畢敬，可是大姐頭走後，便緊緊盯著大姐頭的位置。」

    「一點都不知道嗎？冬梅在死去的前幾天，可有異常的地方。」甦醒沉吟一聲，繼續問道。

    他不斷在冬梅的閨房中走動，尋找蛛絲馬跡。

    「異常的地方」冬月思考半天，搖搖頭道，「沒有注意，大姐頭一直冷著臉，看不出異常。」

    「一直冷著臉嗎？」甦醒似乎注意到什麼，突然彎腰，在地板的縫隙中找到一絲頭髮，然後抬頭，上面的房梁正好有勒出淡淡的痕跡。

    「上吊？這倒不可能吧。」甦醒嘟囔一聲，轉頭望向抽泣的冬月，問道，「冬梅消失在哪裡，你知道嗎？就在這個房間？」

    冬月搖頭，道：「不知道，大姐頭是被鬼打得魂飛魄散，根本沒有留下絲毫蛛絲馬跡。」

    「這就麻煩了！」甦醒眉宇緊皺，冬梅被打的魂飛魄散，不知道死亡的時間和地點，根本沒有絲毫線索可尋，問冬月也是一問三不知。

    「甦醒，你能找到殺害大姐頭的兇手嗎？」冬月抬頭，眼角沾著淚水，楚楚可憐，問向甦醒。

    「我盡力。」甦醒點頭說道，他又走向書案，上面擺放著狼毫大筆和宣紙。

    「字沒有寫完嗎？」甦醒呢喃一聲。

    大尺度的宣紙，狼毫擱在旁邊，墨水沾濕一角，玷污雋秀的字跡，隱隱約約只能看出應該是一首詩。

    「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甦醒讀到。

    「有什麼線索嗎？」冬月問道。

    「沒什麼。」甦醒望一眼冬月，搖搖道。

    他拿起狼毫大筆，重新擱回筆架。

    「咦？」

    甦醒目光一閃，瞳孔一縮。

    「發現什麼了嗎？」冬月立即跑過來，急切的問道。

    「沒什麼，只是一根頭髮。」甦醒從筆架上捏起一根頭髮，放在冬月的手心中，身軀繞過她，繼續在閨房中尋找線索。

    「大姐頭的頭髮」冬月睹物思人，淚跡未乾的臉龐上再次滾下清淚，咬牙說道，「我要是知道是誰殺了大姐頭，我一定要報仇。」

    「報仇？」甦醒突然轉頭，微微一笑，說道，「能夠將冬梅打得魂飛魄散的，就憑你三腳貓的功夫，能報什麼仇啊！」

    「我！」冬月立即語塞，頓時間淚光滾滾流下，「嗚嗚，大姐頭，我，冬月沒用啊！」

    「不用自責，便是我也沒有自信拿下兇手。」甦醒走過去，將冬月攏入懷中，輕聲安慰道，「冬月，你還知道有什麼不用實力，就可以將鬼打的魂飛魄散的辦法嗎？」

    「不用實力？」冬月嬌軀一怔，然後搖搖頭說道，「這種事情，像我一介卑微的鬼僕，怎麼可能知道呢？」

    「是嗎？」甦醒眼中露出沉思的目光，他本來懷疑冬月就是殺害冬梅的兇手，但是馬上否定，一是沒有合理的殺人動機，二是不知道殺人手法。

    「我先走了，你有什麼新的線索要立刻通知我。」甦醒說道，轉身離去。

    「我會的，甦醒，我們只是一介鬼僕，就算死了，城隍府也不會有高層關注的，我現在只能靠你了。」冬月無助地說道，我見猶憐，想要依靠甦醒。

    「放心吧，我會盡力。」甦醒點點頭道，便消失在拐角。

    「站住！」

    突然間，一道嬌嫩幼稚的聲音叫住甦醒。

    甦醒停住，回頭一看，發現是一隻短頭髮的小蘿莉，臉上不由露出異色，因為這個短髮蘿莉他認識，有過一面之緣，甚至可以說交過手。

    「李姬？」甦醒說道。

    「大膽，敢直呼我的名字！」李姬嬌叱一聲，挺直小身板，威儀初現。

    「找我有事嗎？」甦醒撇撇嘴巴問道，在他眼中，小屁孩就是小屁孩，無關地位。

    「你是殺害冬梅的兇手嗎？」李姬瞪大明亮的眼睛，凶巴巴地問道，緊攥粉拳，髮鬢快要無風飄起。

    「不是。」甦醒老實地說道。

    「我不信，你當初欺負過冬梅，打過冬梅的屁股！」李姬生氣地說道，髮鬢飄起，出現動手的節奏。

    「真的不是我！」甦醒神色淡然，攤開雙手道，「你若不相信，那也沒有辦法。」

    「我要你找出真正的兇手，不然我就讓你給冬梅賠命！」李姬緊咬牙齒說道。

    「沒問題。」甦醒一口答應，突然走向李姬。

    「壞蛋站住，你要幹嘛！」李姬退後一步，嬌斥道，掛在胸口的玉墜無風飄起，玉光閃爍，即將飛出。

    「冬梅在天之靈，若是知道她的小主子如此惦記她，一定會很高興的。」甦醒厚實的大手搭在李姬的腦袋上，輕輕揉動，溫柔地說道。

    「唔是嗎？」李姬明亮的大眼睛舒服地閉起，疑惑地問向甦醒，與此同時，微微鼓起的小胸脯前的玉珮恢復正常。

    「是的。而且我已經知道兇手是誰，只差他露出馬腳。」甦醒露出一絲微笑，自信的說道。

    「真的嗎？兇手是誰！」李姬眼睛一瞪，立即問道。

    「噓，不要打草驚蛇，我會讓殺人兇手自己露出馬腳，當時候會叫你，讓你親自將他繩之於法！」甦醒笑著說道，眼睛的餘光瞥向某處。

    「刷」

    閣樓庭院，假山噴泉，樹蔭斑駁，一道黑銀剎那間閃過。

    「你要是敢騙我，知道後果嗎！」李姬瞪圓大眼睛，凶巴巴地說道。

    「知道，知道。」甦醒點點頭，拍拍李姬的腦袋，在轉身的一瞬間，嘴角似乎噙著一絲微笑。

    回到廚師公寓後，甦醒站在門口，目光一縮，他在門上留下的痕跡遭到輕微的破壞，顯然是在他離開後有鬼擅自潛入過。

    「就等你露出馬腳，要跟我鬥，實在是太嫩了。我倒是好奇，你殺死冬梅的手法。」甦醒嘴角劃過一絲冷笑，在打開門的瞬間，笑容一收，一臉茫然地走進房間。

    「冬梅之死果然蹊蹺。」甦醒自言自語，盤膝坐在蒲團上。

    「冬月。」

    「崔宇。」

    「崔琦。」

    「申公豹。」

    甦醒嘗自言自語，嘗試著說一些名字，速度很慢，很有節奏。

    「紫不語。」

    「申石。」

    「申石」

    突然間，房頂傳來數道破音的聲音，剎那間，犀利襲來。

    坐在蒲團上的甦醒目光一縮，耳朵一動，熟悉的笑容浮現在臉上。

    「就等你動手呢，申石！」甦醒大喝一聲，揚手一道黑芒閃過，橫掃過去。

    「鏘」、「鏘」、「鏘」

    黑芒頓時和房頂襲來的幾道銀芒撞到一起，鏘鏘掃落。

    黑芒一斂，正是甦醒的殺豬刀，而幾道被殺豬刀拍開的銀芒插在地板上，赫然是珵亮的飛鏢，鋒口幽芒一閃，淬有毒藥！

    「你就是憑借暗器打的冬梅魂飛魄散嗎？」甦醒抬頭，冷聲問道。

    此時房頂上正「粘」著一個黑衣鬼，蒙著面，看不清長相。

    「申石！」甦醒大喝一聲，「拿命來！」

    房頂上的黑衣鬼一直沉默不語，手掌在腰間一抹，刷刷再次彈出飛鏢，射向甦醒。

    「哼！沒用！」甦醒冷哼一聲，單手殺豬刀掃去。

    鏘鏘鏘幾聲，飛鏢再次被彈飛。

    「甦醒！」黑衣鬼突然傳出一道沙啞地聲音，警告道，「不要多管閒事，否則沒命！」

    「我倒是好奇自己如何沒命。」

    甦醒後腿一蹬，橫刀而上，招式凌厲，大開大合，將黑衣鬼的全身要害籠罩。

    「哼！」黑衣鬼冷哼一聲，宛若冰水一般，他驀然掀開衣服，立即有無數銀芒爆射而出，成千上百的飛鏢飛射而出，流星隕落般，要將甦醒鬼體戳的千瘡百孔！

    「孟婆舀湯！」

    甦醒目光一寒，劈刀的架勢一收，在半空中繞出一輪漆黑的圓月，護在身前。

    「鏘鏘鏘」

    頓時間火光迸濺，飛鏢四射，宛若火樹銀花綻放，彈得房間到處都是，斜插在地板上，牆面上。

    等到一波飛鏢之後，甦醒被逼迫到牆角，面布寒霜，冷冷望去，黑衣鬼已經消失不見。

    「跑走了？」甦醒眉宇緊皺，大門打開，一股股的陰風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