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3.離開（4） 文 / 絕雲生

    在外面眾人眼中，擁有著眾多龍影的陸園已是佔據了絕對的上風，那張牙舞爪猙獰的面目就是最好的證明。

    龍影翻飛，吟嘯聲刺破蒼穹，再現龍族的絕世風姿。

    然而就在眾人沉醉在紛雜的雄壯龍影中時，那前一秒還威武不凡被他們所推崇的龍形虛影，在下一刻就迎來了毀滅的命運。

    刺目的七彩光華就好似上天降下的神罰，一出現就展現出強大無比、無可阻擋的力量。那龍形虛影一碰到七彩光華就猶如殘冰遇上了岩漿，以一種冰消雪融的速度極快地化作虛無，消散在空中。

    眼見自己的努力即將同樣化為虛無，陸園自然是不甘心，就在眾人還未從這突如其來的巨變中回過神之際，那條龐大的應龍便是沖天而起，化作一道龍形雷霆狠狠降下，欲要清除世間的邪惡。

    雷霆中劍光閃爍跳動著令人心悸的鋒芒。七彩光華漸漸消失，轉而代之的是一道丈長的刀芒被那名渺小卻霸道非凡的少年緊緊握於手中，然後就在眾目睽睽之下一刀劃落，直接斬碎天際。那份果斷、決絕讓在場的眾人不得不在心裡重新估量這名毫不起眼的少年，事關生死，他們不會馬虎大意。

    雷霆、刀芒的碰觸的免不了的，但是兩者的速度實在太快，眾人之中還沒幾個來得及看清，兩種截然不同的力量就在半空中撞在了一起。

    爆響聲不絕於耳，眾人只感覺到耳朵傳來一陣震耳欲聾的轟鳴聲，連他們那已經過數次洗經伐髓的身體都有些承受不住這種炸響聲，凡人就更不用說了，這種聲音他們一聽就必定是七竅流血而死，沒有其他可能。

    兩人交戰傳出的響動雖然強烈，但更加吸引目光的卻是於半空中亮起的光團，這一刻誰還顧得上冒不冒犯，一個個神識湧動，都將注意力集中到光芒中央，探知這一次的勝負。

    沒過多久，就在大家臉上逐漸湧現明悟的神色時，半空中的激戰也是有了結果。儘管應龍號稱天空之龍，在虛空中作戰是戰無不勝，但很明顯陸園這只應龍還達不到那種唯我獨尊的境界。

    這種賭上生死的戰鬥的結果往往是極為淒慘的，硝煙散去，二者的身影也是漸漸浮現在眾人眼前。殘破的衣服已是不復往日的神采，可是更不堪的還是它的主人，鮮紅的血液就好似不要錢從他渾身上下的傷口處流出、滴落，陸園的眼中是一片死寂，毫無反應，似是沒辦法接受自己的失敗，陷入了自我的封閉中。

    而另外一邊的少年——絕雲，蒼白的臉色也顯示了他此刻的虛弱，嘴角的鮮紅雖然不像陸園似的一大片，但同樣惹人注目，還有那顫抖的握著逆兵的右手，更是顯露了他贏得並不輕鬆。

    但贏了就是贏了，絕雲不是什麼悲天憫人的聖人，更不是以德報怨的君子，他只是一名少年，睚眥必報、爭強好勝他同樣不少。所以面對眼前這讓他厭惡的青年，他是絕不會心軟的，更何況擁有著幾百上千年修真記憶的他雖然明白冤家宜解不宜結，但更明白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現在的他不再是一個人了，有機會殺死對方，他是絕不會放過的，因為他怕自己的一時心軟會造成無可挽回的意外。

    手起刀落，絕雲臉上的冷漠絕不是擺設，關鍵時刻他的冷更是他力量的源泉。直到刀鋒臨身陸園好像才在外界刺激下清醒過來，但那時已經晚了，只來得及說出一半的話，鮮紅的液體便染紅了整個天邊，留下那殘缺、好似詛咒的話語響徹天地：「你不能殺我，否則我大哥······死········」

    陸園臨死前的哀鳴似是讓不少人產生了共鳴，還有不少人明顯是知道他的身份，也很清楚他那未說完的話是什麼意思，帶著戲謔的笑容，他們選擇冷眼旁觀，不正面對上絕雲，也不會給他任何的提醒。修真界中死於無知的每一分每一秒不知有多少，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也不少，但他們還是願意看一場精彩的好戲，畢竟這種活生生的戲可比道聽途說來的有趣多了。

    在一干人或畏懼、或戲謔、或複雜的注視下，絕雲收起陸園屍體上的儲物袋，然後令人嫉妒地牽著月綾走向出口。

    看到絕雲勝利了，月綾在高興的同時還伴有一點點的心痛，從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來的玉瓶中倒出一粒丹藥，玉手輕啟，溫柔地塞入絕雲的嘴裡。他也不多話，只是給了月綾一個安心的眼神，同時將牽改為摟，緊緊摟著月綾的嬌軀，給予她安寧的溫暖。

    如果目光可以殺死人，以絕雲現在重傷的殘軀絕對是千刀萬剮而死，絕逃不了。懷著羨慕嫉妒恨的心情，在場不少人在心底暗自渴望那期待的場面能早點上映，這樣一來他們也能發洩發洩心中的不平與嫉妒。

    帶著各種心思，這裡的所有人但凡是在絕雲兩人必經路上的，只要他們倆來到身前、邊後，都是像避瘟神一樣讓開幾尺距離，讓兩人通過。當然也有幾個不服的，想要展現下自己力量來給絕雲一個難堪的，可是在旁邊朋友耳語幾句後便立即收起了挑釁的架勢，轉身讓開，帶著幾分憐憫的目光注視著兩人離開。

    一路來到出口，都沒有人出聲提醒一句，絕雲也都將眾人的眼神看在眼裡，心裡對修真界的殘酷與無情又多了一分認識。沒有多做停留，牽著還有幾分不解的月綾，絕雲頭也不回的走進了出口的靈力漩渦。

    或許外面是龍潭虎穴，刀山火海，但他不能也不願退縮，不僅是因為月綾，還有其他原因，要是他真的因為懼怕外面未知的危險而繼續待在秘境，那麼他的修仙也就成了一個笑話，這件事必將成為他的心魔，讓他永遠停留在築基期。這樣一來壽命的短促必定使得他和月綾陰陽兩隔，同時也辜負了佳人、家人的期待。

    所以有著豐富修真經驗的絕雲又怎麼會犯下如此嚴重的錯誤，讓他後悔終生呢？

    外面的風雲也要開始

    動了，只是這一切會不會和這兩道消失在眾人眼前的身影有關？他們期待著，等待著，修真，修的是心，修的是念，修的是人。成仙是人，化念為神，心神無懼，天地無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