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240章 遺跡(4) 文 / 八爪章魚
「可惜都是假的。」黎蕙有些哀傷地說，「要是真的，這可是多大一個發現啊！」
「真作假時假亦真，只要我們辦得漂漂亮亮的，誰敢說這不是真的！」王市長說，「不過，就算是密道，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吧？」他看了看李穆，「小穆啊，你偽造的是什麼時候的遺跡啊？」
這個李穆倒是記得，「是清朝的。」
「清朝的？那怎麼夠重大發現？怎麼不做前一點呢？」王市長很是失望，「花了這麼多錢，只做出一個清朝的密道來？」本來李穆遺跡遺跡的叫，他還是以為起碼的是唐宋元的呢，最低最低也要明朝啊，清朝算哪門子古跡啊！電視上面滿屏幕都是清宮劇，感覺上就是幾十年前的事情。
「這也不能怪李穆，清朝的東西多嘛，也不容易露餡。你要是弄個明朝的古跡，哪裡找這麼多典籍記錄都沒出現過的古董啊。你放心好了，到時候東西清理乾淨了，再把這200平米劃出來做個博物館，剩下的地方你們還可以用，不會浪費很多錢的。征了的地，省文物局也會賠錢給你們的。」黎蕙幫李穆辯解，文物古跡的賠償款很難，因為預算就那麼一點兒，不過放在王市長身上，那就完全沒問題了。
「而且這個古跡吧，要有故事，還必須得是清朝才行。」黎蕙看著李穆笑了笑，她覺得自己已經完全看穿了這個小孩的用心，「明末清初，我們省城有一個很出名的豪強，叫做李縱雲，王崗你可能不知道，小穆就一定知道了。」
聽到李縱雲這個名字，李穆隱隱覺得有些耳熟，但是一時還沒想起來……明末清初明末清初，這麼老的事情，李穆可不知道多少，「這個……其實我也不怎麼清楚。」李穆吱吱唔唔的說，「我的歷史不是很好。」不過一說起歷史，他就想起了李縱雲是什麼人了……他從歷史想到同音的李氏，想到李氏又想起族譜。子烏李氏的族譜裡面記載著這個李縱雲的事跡。
說起來，李縱雲雖然被記載在子烏李氏的族譜上，其實並不是子烏李氏的人。當年子烏李氏為了逃避戰亂，從外省搬遷而來，到了子烏落腳。古代宗族觀念很厲害，李穆的祖先這種外來戶，最容易被人欺負。要想不被人欺負，一個是生多些兒子人丁興旺起來，一個是自己拳頭要硬不怕打架，一個是供養子弟去考功名，還有一個就是找本地同性認祖宗。
也就是把自己的族譜改編一下，和本地同性大姓認個親戚。在李穆看來這簡直就是欺祖滅宗了，但是在古代這事卻是很平常。李富貴還和李穆說，古代生產力低下，幾百年下來，誰知道自己的祖先是誰？本來族譜上面這些祖宗就是修族譜的時候附會的，現在子孫活不下去了只好改一改，那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子烏當時李姓不是大姓，李穆的祖宗們就找到了省城的李氏去依附。當時李穆祖宗們認隴西李氏為祖宗，就是建立了唐朝那一支。不過省城李氏認得是趙郡李氏為祖宗，李穆祖宗們就把自家的族譜改了，也成了趙郡李。省城的李氏當年很是發達，在城內有一個七進的大宅子，對於子烏李氏的攀親，普遍也不是很看得上眼，一直都沒有正面承認他們和子烏李氏的親戚關係。
不過傳到了明末的時候，當時李氏的族長任勇豪俠，對子烏李氏大加籠絡，不但幾次去子烏探親，在子烏李氏和別人爭水爭地的時候，也幫著子烏李氏告官或者找人，讓子烏李氏在當地站穩了腳跟。當時那個省城李氏的族長，就是李縱雲！不過好心可不一定有好報，滿人入關建立了清朝，李縱雲心懷故國，到處聯絡義士想要反清復明。後來事不機密被滿清發現，省城李氏滿門抄斬。子烏李氏嚇得立即把族譜改了回去，打死都不承認自家和李縱雲有關。
不過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到了近代民國建立，反清又成了政治正確，結果李穆的祖宗們又把李縱雲認了回去，還欺負省城李氏已經煙消雲散，不但把李縱雲改成了隴西李，還把李縱雲搶了過來當作子烏李氏的祖先，以此證明子烏李氏一貫反清。別人不知道，還以為子烏李氏曾經如此輝煌，在省城有那麼大的宅子呢。
「這裡其實是你們子烏李氏的祖屋吧。」黎蕙就是被騙了的人之一，「我在省城的地方志上面看到過，你們子烏李氏在明末清初發達過一陣子，還在省城買了大房，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敗落回去子烏了，應該就是牽涉進了反清復明的起義裡面吧？」這個地方志上面的記載，當然是李富貴出錢『考證的』，主要考證工作都在酒桌上面完成。
雖然說李氏的宅子的確是在南門，可是單憑這個，也不能確定說這個軍械庫和密道就是省城李氏挖出來的。不過黎蕙認定這是李穆假造的遺跡，那麼李穆的用心就昭然若揭了，他就是想給自家祖上貼金。到時候在這裡建個博物館，大字標明李氏祖宅，比那些花幾百萬修起來的豪華墳墓可威猛多了。
「這個……根據族譜，其實也就差不多是這麼一回事。」李穆說。
「好啊，我還說小穆你這次怎麼這麼主動呢，原來還是為自己。」王市長恍然大悟，「靠，那些錢我不出了啊，全算在你賬上。」
「這個……」李穆有些為難。
「你愁眉苦臉的幹什麼，剛發了這麼大財，這些錢不算什麼吧？」王市長說，不過話是這麼說，他還是賞罰分明的，總不會讓李穆給他虧錢打白工，「這樣好了，這附近的地我都想法子低價劃給你，就說是你的祖宅好了。到時候你再和省文物部門合作，建個博物館之類的東西，周圍再弄弄餐飲賓館啊什麼的設施，我給你爭取弄個旅遊點下來。」這個博物館的館長當然就是讓黎蕙去當了，這樣她就不用那麼辛苦四處跑野外，還能在周圍的那些餐館旅館裡面拿一點干股。
「這附近行不行阿？」李穆問。這裡距離步行街很近，周圍可都是很繁華的地段。
「這附近沒什麼住家，都是些政府部門事業單位的物業，到時候我把文物保護法搬出來，補一筆錢讓他們遷走就是了。」王市長說，「這些錢你出沒問題吧？剛剛弄了那麼大一筆錢！反正你也要拿出去投資的。」
「沒問題。」李穆有些心疼，這裡的地價太高了啊！一平方3萬多，十平就是30萬，一百平就是300萬，一千平就是3000萬，一萬平就是3億，李穆那19億只夠買6萬平的。話說如果真的能夠在市中心弄6萬平米倒是很不錯。可是除了地價還有很多稅費什麼的，環保要求又嚴格，連帶著建築難度都會大大增加，到時候19億都不知道能不能開發3萬平。更加糟糕的是……這事能不能賺錢都還不知道呢。
在市中心搞這麼大的項目，風險肯定很大。商業項目和住宅項目不同，住宅項目的風險相對沒有那麼高，只要交通環境沒有什麼大問題，在現在這個環境下，住宅幾乎可以說是沒什麼風險。但是商業項目就不一樣了，李穆見過無數看上去很好的商業項目虧本虧得她媽都不認識。雖然有王市長做後盾，李穆還是覺得有些心虛。
就好像玩遊戲一樣，平時李穆都是在私服裡面把角色調成無敵然後去碾壓敵人，跑到公服去，雖然說按照正常程序也是可以玩的，可是李穆就是覺得很不安全。「這個……我覺得吧……也可以做。」李穆看了看王市長的臉色，還是不敢正面拒絕，「不過這個規模最好控制一下，這附近那個，得罪太多人也不太好。」
「得罪什麼啊！」王市長說，「這些產業又不是哪一個局長的，都是公家的。平時他們看得這麼緊，是因為小金庫，很多局子的小金庫都是從這些產業來的。不過既然是地產開發，你把這些局長餵飽了，他們又怎麼會反對呢？小金庫的問題，可以用股份來解決嘛，到時候只要在你這兒有股份的，都是自己人。」
一般情況下，政府部門當然不能攙和進去商業運作裡面去。可是這種為了文物保護無奈之下的歷史遺留問題，卻是一個很好的借口。也就是說，李穆將會和所有參了股的局子成為攻守同盟，還不受官員變動的影響，這可是好大一筆政治財富啊。以後就算是王市長不在位了，李穆憑著這些交情，也能繼續混下去。
官場上沒有什麼秘密可言，李穆那個養豬場拿到了40多億賠償這事很快就會傳遍整個省城。這麼大塊肥肉誰都想咬一口，雖然說王市長還在的時候，別的官員不會明目張膽的對付李穆，可是暗中下絆子什麼的卻是免不了。萬一王市長出了什麼事，那些餓狼全都撲上來的話，李穆可就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