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343章 蝸牛角上的戰爭 文 / 八爪章魚
李穆的胃口很大，文姿也沒說謊，有一個肯德基全家桶的實力，連狐大壯都超水平發揮，吃了一斤多的肉，可是還是剩下了一大堆。特別是最後上場的鴨朋友，根本動都沒動，一起打包了拿回去。文姿還讓李穆晚點走，如果她們晚上不用加班，就分了回去自己做晚餐。如果要加班的話，乾脆三個人一起吃算了。
李穆捧著肚子回到了雜務科，卻發現幾個雜務科的人已經回到了辦公室，臉色鐵青，互相埋怨。理論上來說，加上李穆的話，雜務科應該是有十個人，一個科長，一個副科長，七名科員，還有一個實習的（就是李穆了）。扣掉長期病休的科長，就是九個人，再扣掉李穆，那就是八個。現在這八個人都圍坐在雜物科辦公室裡面，把不大的辦公室塞得滿滿的。
其中一個40多歲的人正在發炮：「我覺得我們必須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大家辛辛苦苦啊，一大早8點鐘就出去站街，一連站了4個多小時，人家營銷部的去吃大餐，就算是其他部門的，沒得大餐吃，至少也有個飯盒。為什麼我們雜務科的，連飯盒都沒有，就這麼餓著肚子給人打發回來了？」
李穆走了進門，也沒人注意，更加沒人打招呼，只有一個三十多歲胖胖的中年人朝著李穆點了點頭，這個就是雜務科的副科長了，因為雜務科科長長期病休，一向都死由他來主持工作……其實也沒什麼好主持的，誰清潔誰打掃誰換廁紙誰換壞燈管這些早就安排好了的，無非就是哪個部門要人去幹活了，就和副科長通報一聲，然後副科長就拉人去幹活，做完就拉人回來。
昨天郭元榮親自和副科長交代過，李穆要進他們雜務科，雖然沒有明說李穆的身份，不過是暗示了，李穆不是那麼簡單的。但是怎麼不簡單，郭元榮又語焉不詳的，副科長也就沒怎麼當一回事。「老陸你這麼激憤幹什麼呢？你沒吃飯，難道我就吃了嗎？還不是大家一起餓肚子？現在食堂已經關門了，趕緊去訂幾個飯盒正經。」副科長說。
另外一個人就開口了：「要是平時，大夥兒該去食堂去食堂，不喜歡吃食堂的去買飯盒，我們都沒意見，可是今天我們明明是到外面給公司幹活啊！怎麼能連飯都不管呢？天下間就沒有這個道理！」
「人家就是不管我們的飯，我有什麼法子，要不你和老闆說去。」副科長說。
「我聽到的可不是這樣的哦！」老陸說話了，「我聽說原來人家準備了我們的飯盒，可是我們科有人主動說了，不如折現吧。人家就按照每人八元的標準折現了，可是那些錢上哪裡去了？我們這裡八個人，每人八塊，那就是六十四，這錢不多，可要是被誰平白收進自己口袋裡面，我也不願意！」
「是啊是啊！」雜務科裡面一片的贊同聲。有的還說：「也不知道是誰這麼缺德，為了幾十塊錢，讓大夥兒忍饑挨餓！」有的說：「這是不弄清楚，誰都不准走！」有的說：「如果每個說法，我就去行政部鬧去！」有的說：「鬧出事情來，小心被開除啊。」有的說：「開除就開除！這個破幾把雜務科！老子早就不想幹了！」
「大家有話好好說，好好說！」副科長著急了，要是這些人真的去行政部鬧，他們開除不開除，還是兩說，可是他的副科長，那可就危險了，辦事不力的罪名，怎麼也跑不掉。「老陸，大家說話可是要摸著良心，我什麼時候和行政部的人說了要把飯盒折現啊？我什麼時候收了大家的盒飯錢啊？」
那個老陸嘿嘿一笑，說：「田副，我可沒說是你，我只是打聽到有人這麼做了而已。誰知道這麼一說出來，就有人自動對號入座了，不知道這是不是叫做做賊心虛。」
「你說什麼呢！」田副科長一拍桌子，「老陸，當年你在行政部貪污公款，挪用大家的旅行費用去買汽車，然後和旅行社合作，拉了大家去那種零團費的購物旅遊，去一趟香港，什麼景點都沒看到，被拉著去了十幾二十次的購物。大家受不了了，一起去找老闆鬧，老闆一查，才發現是你這傢伙在中間搗鬼！也難怪你看什麼都覺得是別人貪污了。」
「你！」那個老陸被堵得說不出話來。
不過立即就有別人來打抱不平了，「陳年老事說來有什麼用，這兒誰不是一堆的血淚史啊。田副，你以前也是營銷部的明星，一天賣出去20套房的傳奇，可是後來老闆發現，你是自己冒用客戶的名字申請貸款，自己把那些房子買下來，然後拿到返點以後，就把房子退掉。這多可惜啊，現在房價漲了那麼多，要是你堅持下來別被人發現，那幾十套房子，夠你賺個幾千萬了吧？錢也賺到了，成績也刷到了，現在肯定是營銷部資深經理了，退房幹什麼啊。」
聽了這話，田副科長臉色鐵青，可是也說不出話來了。被這人一提醒，李穆也想起來了，這個田副當年還挺出名的，在富貴地產裡面。後來事情爆了出來，本來李富貴說要報警的，可是有顧慮著怕給公司的名聲帶來不良影響，最後是冷處理掉了。那些房子申請下來的貸款，一直都是李富貴用自己私人的錢還，然後掛在子烏各大地產中介裡面出售，結果賣完了一清點，還真的賺了一千多萬。
「要不這樣吧，大家都是進了雜務科的可憐人，把事情鬧開，對大家都沒什麼好處。」有人提議說，「如果誰把錢拿出來，給大家訂了飯盒，大家就不去行政部鬧。如果有人硬是要看大家餓著肚子，那麼大家也沒辦法，只好去找個公道了。」
田副科長又是把桌子一拍，「我現在就在這兒扔一句話，我田富牙齒當金使，那個什麼飯盒費，我真的是一分錢都沒拿！誰要是不滿意的，儘管去鬧好了！去行政部還是去營銷部，都隨便你們！六十四塊錢是不多，如果不是有人那麼胡說八道，就算請了大家吃飯，那也沒什麼問題。可是有人那麼說了，這錢我還真的不能出，出了不就承認我貪污了大家的午餐費？」
於是僵持了下來，田副科長不肯出錢，那些人也不敢輕易去行政部或者營銷部鬧，李穆找了一把椅子坐下來，只聽見雜務科裡面咕咕咕咕肚子餓得叫喚的聲音此起彼伏。李穆聽得有點不好意思了，於是……就一個個向同事們自我介紹：「你好，我是李穆，今天第一天上班，請老前輩多多關照。」
那些人有的就說：「老什麼啊，我今年才25歲呢，不過人不老心老，我是沒什麼希望了。小子，你要是不想和我們一樣呆在這種毫無希望的地方，就趕緊跳槽吧。」有的說：「我知道你，你是得罪了人事部那個姜莉娜是吧？姜莉娜其實也沒什麼背景，你趕緊去找人，出點錢請幾頓飯什麼的，就能脫離苦海了……不像我，虧了公司50多萬，這輩子都沒希望了。」有的說：「聽說你在那個入職考試拿了89分啊！不過還是沒我厲害，當年我入職考試烤了92分……當然我和你考試的題目不一樣就是了。」
那邊田副科長和其他人的爭執還沒有結束，田副科長不肯出錢給大家買飯盒，雜務科的人也不肯自己去買，都圍在那兒。現在是午休時間，李穆也沒地方去，只好呆在雜務科的辦公室裡面看著他們。雜務科的辦公室很小，9個人都在的話，就很擠了。待了一會兒李穆覺得氣氛太凝重，這麼多人又不好套話，正想著出去轉一圈算了，文姿就在門口把李穆截住了，對他說：「李穆，這個給你。」她把中午打包的東西塞給李穆。
「你們今天晚上不加班嗎？」李穆問。
「加班啊。」文姿說，「不過是加班陪銀行的人吃飯，所以這些東西只能給你了。哎，聽說吃完飯以後還要去唱卡拉ok，都不知道銀行那些人會不會調戲我們。不和你說了，我回去上班了。」
李穆知道文姿根本就是在瞎擔心，她有背景，貸款部的副總不會讓別人欺負她的。不過狐大壯倒是難說，她長得漂亮，又沒有背景，同時還比較窮，要是把持不住的話，很容易就會被誘惑的。銀行和地產公司的人，說起錢來都是幾千萬幾億的，只有幾千塊的工資這麼一比，頓時什麼都不算了。
回到了辦公室裡面，李穆頓時就覺得自己被八雙飢餓的眼光盯住了。抬頭一看，辦公室裡包括田副科長在內，都在看著自己手裡的打包，眼睛都快綠了。「這個……」李穆很無奈的把那一堆外賣貢獻出來。兩分鐘之後那一大堆鴨子連同鴨朋友都消失了。20分鐘後一個個都跑到廁所裡面去，感歎說：「太辣了！你買來的菜實在是太辣了！」李穆很想對他們抱怨，太辣了你們還吃那麼多幹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