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卷 第三十一章 借你的懷抱用下 文 / 藍家大少
「沙沙？」
葉峰有些意外，有些驚喜，有些說不出的感覺縈繞在心口，一時間臉色變幻莫測的。
「我只是不想幹爹擔心。他不是要出任務嗎？走吧。」
陌上沙的聲音有說不出的彆扭，卻沒在排斥。
握住了陌上沙的手，葉峰的心裡微微有些苦澀。如果不是因為乾爹，她會原諒自己嗎？畢竟那曾經是她心口上的一道傷疤，在這麼多年的修養下，如今再次被他給掀開了，肯定很疼吧。
倆個人很有默契的一路無言的來到了醫院。
葉首長也沒多說話，只是交代他們好好照顧著，就跟著勤務兵離開了病房。
葉薔薇緊閉著雙眼，臉色依然蒼白的沒有血色。陌上沙這才想起自己居然沒有帶什麼吃的東西來。
「你在這裡盯著點，我回去做飯。」
現在和葉峰呆在一起，陌上沙覺得時分彆扭，卻被葉峰攔住了去路。
「大晚上的，你一個人不安全，還是我回去吧。」
說完，也不管陌上沙同意不同意，他直接轉身離開了病房。
陌上沙看著他那有些落寞的背影，心裡說不出的難受。她想要打破兩個人之間的沉默，可是卻無能為力。真的想要原諒，卻覺得一切都不是想像中的那麼容易。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葉峰一直沒回來，而葉薔薇卻醒了。
再看到陌上沙的那一刻，葉薔薇有些納悶，有些驚訝，但也只是一閃而過，虛弱的聲音響起，卻依然帶著首長的威嚴。
「你怎麼在這裡？」
陌上沙回給了葉薔薇一個微笑，低聲說：「葉首長有任務，已經離開了。丫丫軍校有事，首長怕她耽誤，沒敢告訴她。葉峰怕你醒來餓，回去做吃的了。你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或者需要什麼？」
對於伺候病人，陌上沙並不怎麼在行。她很小的時候就學會自己照顧自己，但是身邊卻沒病人給她照顧。因為知道自己的家庭條件，陌上冉和陌上沙都讓自己身體棒棒的，而陌上冉也學了醫學，所以對陌上沙來說，照顧一個病人是陌生的，況且這個病人還是自己的婆婆，還是一個首長。
葉薔薇看著她略微紅腫的眼睛，搖了搖頭說：「你哭過了？為什麼？」
她不會自戀的以為陌上沙是為了她而哭。一來兩個人並不熟悉，二來，他們之間沒有那麼深厚的感情基礎，唯一可以解釋的就是葉峰欺負了陌上沙。
「那小子欺負你了？」
葉薔薇的聲音突然嚴厲起來，卻讓陌上沙有些受寵若驚。
欺負嗎？
被他當年那麼的折騰到底算不算得上欺負？
陌上沙突然就覺得委屈，本來就沒有緩過來的情緒，此時因為葉薔薇的一句話，頓時豆大的淚珠叭叭的往下掉。
「我……」
剛開口才說了一個字，陌上沙就說不下去了。從小失去了父母，在陌上冉面前只能裝作堅強，可是她也是一個女人，一個才二十幾歲的女人。此時面對葉薔薇的袒護，她突然就張不開嘴了。
葉薔薇看到陌上沙這個樣子，頓時就明白了，氣的掀開被子就要下床。
「我去教訓這小子，讓他知道，媳婦是用來疼的，不是用來欺負的。就他那一身的臭脾氣，我還以為進了軍營就改了呢。結果還是和他爹一個死德性。」
葉薔薇的動作和過分激動地語氣，頓時把陌上沙給嚇住了。
「不是，他現在沒欺負我，您別動，小心傷口裂開了。」
陌上沙連忙攔住了葉薔薇，卻發現還是晚了一步，她的傷口已經滲出了血水，頓時著急起來。
「我去叫醫生！」
「不用！我沒事！」
葉薔薇拉住了陌上沙的手，她的手有些冷，卻讓陌上沙的心底湧出一股溫暖的氣流。
「首長，我可以抱抱你嗎？我媽媽在我十幾歲的時候就犧牲了。這麼多年，我好想有個懷抱讓我靠一靠，像媽媽一樣。」
葉薔薇突然愣住了，那雙清冷的眸子裡劃過一絲心疼，隨即將陌上沙拉近了自己的懷裡。
一時間，陌生而又渴望的氣息縈繞著陌上沙，讓她的鼻尖一酸，心裡湧上無數的悲傷。想當年，她也是這樣賴在媽媽的懷裡，聽著她說她和爸爸執行完那次任務以後，就帶著她和妹妹出去旅行，可是那確實他們一家人最後的訣別。
踏上這塊陌生的土地，她的人生徹底的改寫了。被強暴，被退學，被走投無路的只能加入國安局，所有的一切的一切都離她的理想越來越遠。
誰也不知道，她陌上沙其實只想做個幼師，守著一群天真可愛的孩子們，過完每一天就好。可是現在她一個人在泥濘中爬行，連個做伴的人都沒有。
滾燙的淚水打濕了葉薔薇的肩膀，陌上沙的身體蜷縮在她的懷裡瑟瑟發抖，那隱忍的哭泣像一把鈍刀割著葉薔薇的心口。
她想起了很多年前，自己也曾這樣的孤獨無助過，想起第一次看到葉峰的時候，他那一身的猙獰傷口，想起了丫丫受到委屈在她懷裡尋求安慰的時候，葉峰一個人默默地蹲在牆角里獨自舔舐著傷口，葉薔薇的心就一陣一陣的抽疼著。
「陌上沙，其實葉峰這孩子心眼不壞。只不過小時候有些不好的陰影可能讓他的脾氣變得有些難以琢磨，如果他真的欺負了你，你就和我說，我教訓他。夫妻間要相互體諒，不是每一對情侶都能走到最後的，但是我希望你們能夠攜手一輩子。我看得出來，他挺在乎你的。」
葉薔薇此時沒有了高高在上的架子和冰冷的威嚴，反而像一個慈母一般的維護者自己的兒子。陌上沙停在耳朵裡，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但也明白葉薔薇並不如她外表表現出來的那麼冷漠和絕情。
病房外，葉峰拎著保溫桶，眼神深邃，一雙手緊緊的握在一起，然後猛然轉身，快速的離開了房間門口。
陌上沙哭了一會，覺得心情好多了，這才從葉薔薇的懷裡出來了。
看著葉薔薇身上的病號服被她浸染的都濕透了一大半，頓時不好意思的說：「對不起，首長，我去給你再要一套衣服。」
「算了，這屋子裡的空調溫度挺高的，感冒不了。聽你說你父母犧牲了，你是烈士的孩子？」
「是的！」
陌上沙其實很討厭烈士這兩個字。對外人來說，甚至對軍人來說，烈士，是一種榮耀。可是對於一個孩子來說，什麼樣的稱謂都比不上父母的存在。
「那你為什麼會在國安局？」
對於這一點，葉薔薇一直很納悶。她曾去查閱了陌上沙的檔案，國安局的檔案很隱秘，當時只有陌上沙的介紹人，對於家庭背景一無所知。如今知道她的父母是烈士，烈士的孩子不是會優先被部隊考慮的嗎？即便不進部隊，也會被地方上率先照顧，怎麼就去了國安局了？
陌上沙剛剛好轉的情緒再次被撕裂的心痛難忍，卻也直到，她必須要找一個人說出心裡的傷口，否則這輩子這傷口算是癒合不了了。
深吸了一口氣，陌上沙就把父母犧牲之後，自己帶著妹妹來到這塊陌生的土地上，然後發生的一系列的事情告訴了葉薔薇。
剛開始她還覺得有些難以啟齒，可是說到最後，陌上沙幾乎泣不成聲了。
葉薔薇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握在了一起，那指甲扣著手心，滲出了絲絲的血跡。
等陌上沙說完之後，葉薔薇的眼圈都紅了。
「原來都是可憐人。是葉峰毀了你，而我卻毀了葉峰。其實那年我去維和，被恐怖分子劫持，當時消息傳回來的時候，葉峰瘋了似的去找我。可能他真的沒想過要拋下你不管。雖然我不承認他是我的兒子，可是我知道他骨子裡是有我的血統的。在酒醒以後，知道了自己的錯誤，他會想辦法彌補，只不過當時因為我的事情給耽誤了。再找你的時候，已經時過境遷了。沒有想到，多年前，我的一條命居然是靠你肚子裡未成形的孩子給換回來的。這樣說起來，我葉薔薇是不是欠你們兩口子一條命？」
陌上沙頓時愣住了。她曾經想過無數次葉峰解釋的話語，一直以為葉峰實在為自己找借口，也覺得葉薔薇不會發生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但是她卻忽略了葉薔薇是一名軍人！
一名軍人，隨時隨地都意味著要隨時準備好為國家犧牲的覺悟！
原來當年的真相是這樣！
陌上沙突然覺得眼淚不受控制的滑落著。是老天爺的捉弄，還是命運的不公，此時好像都已經不太重要了，重要的是，兜兜轉轉了一大圈，她最終還是成了葉峰的女人。
「沙沙，我可以這麼叫你嗎？」
經過了這件事，葉薔薇對陌上沙的疼惜乍現。陌上沙受寵若驚，兩個人相視一笑，很多事都在不言中化解了。
就在這時，一個小護士拿著保溫瓶進來了。
「首長，這是葉峰葉首長送來的，他說他又緊急任務，必須馬上回部隊。這裡就麻煩他的妻子陌上沙照顧了。」
一句話讓病房裡的兩個女人頓時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