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大掃除 文 / 瑰意琦
窗外風兒呼嘯著，看樣子就要迎來一場秋雨了。
林依依看著兩人，想說些安慰的話，卻又覺得說什麼都是多餘的，和春桃對視了一眼，也看到對方的憐憫和無奈。
林依依就像對自己子女一樣，撫著他們的頭髮，輕聲的說著：「乖~乖~」請原諒她的詞窮吧！
「大、大小姐？」門外闖進了一個丫鬟，連門都不曾敲一下，可真隨意啊！
接到林依依的目光，春桃拉著那丫鬟出去了。
當林依依回頭時，兩個小傢伙已經不哭了。只是有些羞赫。
看著林依琪欲說還休的樣子，林依依都忍不住了。
「有什麼想問的直說吧！」
兩個小傢伙對視了一眼，最後還是沒敢說出來。
「真是受不了你們，我還會吃了你們不成？」說著，兩個小傢伙忍不住撲哧的笑了。
「是不是想問我為什麼突然對你們好啊？」
兩個小傢伙愣了一下，瞬間又嚴肅了，但還是乖乖的點點頭。
「這就是姐姐今天給你們的作業，想想為什麼我之前要那麼做？」
兩個小傢伙認真的思考了起來。
「難道不是因為姨娘？」林展華打著顫的開口了。
林依依輕輕的搖搖頭，「若我真的相信杜姨娘的那些證據的話，現在也不會對你們好了。」
「那是你現在才知道怪錯了人。」
林依依有無奈的搖搖頭。
「若我以前真的是相信了的話，你們早就被我報復了，報復你們兩個不是很輕易的事嗎？！」
林展華想了想，又沉默了。
林依琪突然抬起了頭，喊道：「是杜姨娘！」
看著她清澈又帶著些驚恐的眼神，林依依點點頭。說實在的，她也很驚訝這個三妹居然能想通，看來沒娘的孩子就是早熟。
「說說為什麼？」看著林展華似懂非懂的樣子，林依依歎了口氣。
林依琪深吸了口氣，緩緩的開口了：「因為郡主走後，是杜姨娘當家，杜姨娘很防著我們，所以如果我們走的太近了，她只會對我們打壓得更厲害。」
林依依點點頭，她是想到了，但是想得不夠透徹，林展華聽懂了，又不全懂的樣子。
「你說得沒錯，以前杜姨娘當家，她手中的權利、力量比我們大得多。如果我們結成同盟，她就會感到威脅，就會用力剷除，就像你姨娘一樣。而我們的力量是不足以抵抗的，後果就只有一個——我們會被剷除。」
「如果我們分開了，杜姨娘就會覺得我們在內鬥，力量微弱，就不足為懼了。就不會打壓我們了。」林展華似乎想通了。
「嗯！你說到的是一點。還有一點你們別忘了。當時是杜姨娘當家！」
林展華還愣著，林依琪一點就醒了。
「讀姨娘當家，若是在她當家的時候出事了就不好了，父親可能會撤掉她的當家權。」這就是為什麼林父明知道杜姨娘和林母不和卻還讓杜姨娘當家的道理了，既是個甜頭，也是個牽制。
「所以當新的當家主母來時再出事就正好了。「林展華想到最近發現的毒物，心拔涼拔涼的開口了。
林依依想到了自己，也沉默了。
氣氛靜得詭異。
「好了！不是過去了嗎？！現在可是我們反擊的時候了。」林依依最受不了那種氣氛了。
「你們的丫鬟我會跟母親反應了，放心好了。」
「記得有空到我那坐坐。」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晚上，林依依學著各種禮儀，這當然是林依依的要求了。
其實林依依作為一個現代人，不習慣太早就入睡，但看書傷眼睛，彈琴傷眼睛，古代沒有白熾燈真的不放心讓眼睛在這種情況下工作，最後只好要求跟嬤嬤學規矩了。只是在嬤嬤看來，自家的小主人太用功了，忍不住一陣欣慰一陣心酸。
第二天醒來，當林依依看著還沒任何名字的院子門口時，覺得該去個名字了。
思前想後，決定取名風荷居。為啥？以前取名采薇園便是因為「楊柳依依」這句詩出自詩經中的《采薇》，而風荷居呢？！則是想到「一一風荷舉」這句詩了，雖然此一一非彼依依，但好歹也是yiyi，就不計較那麼多了。因為此詞出自宋代，這裡的人根本不知道，所以林依依覺得把整首詞都刻在牆上，免得見人就問為什麼叫做風荷居。
當別人誇林依依的文采好時，林依依臉不紅心不跳的說：「此詞是我在一本書看到的，書名叫《穿越》，如今已經不見了。」
老娘可不敢居功，萬一哪天被人叫去對對子，作詩什麼的，應付的了一時應付不了一世啊！穿幫時可真是夠丟人的了。
走在路上，昨天談話的內容還時不時的跑進腦中。
若說做這一切的是杜姨娘的話，她想除掉林展華也是意料之中，因為古人遵循「有嫡立嫡，無嫡立長」，展華是長子，自然是個妨礙，但那是在沒有嫡子的情況下。如今，林依依想起魏氏肚子裡的孩子，又想起那碗燕窩，心急如焚的走向慧心園。
進入魏氏的房間，一陣清香撲鼻而來。
「怎麼了？那麼急，可有人追你？」看著魏氏還有心情開玩笑，林依依也放心了。不禁白了魏氏一眼。
林依依左看看右聞聞，問：「什麼味道啊？一進屋就能聞到。」
魏氏聽了噗嗤一笑，「我還以為你怎麼了？敢情是聞到這熏香來的。」
林依依無力望天。
「你以後不許再用熏香了，連香囊也不許帶，房子裡不得有半點異味，若真的想要香味的話，就買些水果來擺。還有，頭三月不得外出，凡但外出不得少於五人跟從。」
「至於麼？！那麼關心我，還真讓人受寵若驚啊！」
「誰要關心你啊！我是在關心我家弟弟好不！」
若是以往，林依依這樣跟魏氏沒大沒小的說話，還指手畫腳的，方嬤嬤定然不喜，但這次她顯然也想到了，二話不說就把香爐搬走。
「你瞧！方嬤嬤本來就夠緊張的了，你還來這出，看把她嚇得，連誰是主子都往了。」
「夫人，大小姐說得沒錯，小心點總是沒錯的。」
「是啊！是啊！小心點總沒錯。」眾丫鬟也倒戈了。
看著這「叛主」的親信和一遍趾高氣昂的繼女，魏氏只得搖搖頭了。
臉上滿是無奈，心裡卻是暖暖的。
「怎麼突然這麼緊張了？看把下人嚇得。」
林依依深深的歎了口氣，「大少爺最近的吃食裡都發現了毒物。」
一句話再把眾人嚇得深吸了口氣。
「我昨天見他們二人瘦得不成樣子，丫鬟們又那麼的鬆懈，便想帶些吃食給他們補補，順便去看望他們。我去的時候，他們正在吃飯，那菜飯還真——，後來一問，才知道，其實那些菜飯是嬤嬤從外面帶給他們的。不久前他們的菜飯被一個小貓吃了，結果小貓死了，自此他們是不敢再吃府中飯菜了。」
一來反正自己去探望的事也瞞不住，與其被魏氏猜測還不如自己說出來。二來魏氏知道了，也就代表更多人知道了，對方也不敢那麼的肆意妄為了。再來也可以給魏氏一個警惕。
又是一陣沉默，氣氛壓抑得讓人無法自由的呼吸。
「好啦！看你們緊張的，與其在這擔憂，不如化被動為主動，借這件事把一些人給清理掉。」
這樣可以幫依琪他們，也可以幫魏氏掌權。
看著魏氏眼裡的鬥志，林依依心裡感歎一聲：為母則強啊！
回過神來，林依依發現魏氏眼中的鬥志已被她平息下去了，但丫鬟們的鬥志卻在熊熊燃燒著，林依依被她們烤得大汗淋漓。
請安時，眾人也與昨日無異，只是少了林依琴氣氛有些冷，不過杜姨娘似乎突然很沉得住氣，按理說我昨天去見過依琪他們的事，她該知道，但是今天卻一句話也不多講，眼觀鼻，鼻觀心，竟是難得恭順的模樣。
反而是陳姨娘，看著林依依，看看林依琪、林展華，再看看魏氏，看看杜姨娘。似乎想把人給看透。
直到眾人散去時，魏氏留下了林依琪和林展華，他們終於還是忍不住看向林依依了，看到他們那充滿愛戴和期待的目光，林依依從容的點點頭。
接下來藉著這兩姐弟的事，魏氏來了次大掃除。大廚房的人基本都換了，連華嫂也難免被降職了，不過換上的人大部分是林母留下來的。林依琪兩人院子裡的丫鬟婆子也換了好些，換來些新買的丫鬟，還有些林母的人，魏氏的也有。
下午，林依依依舊去上學，這次學的是刺繡。林依依看著古代的繡品，心裡感慨，這不是現代十字繡那些簡易品能相比的。
抬頭，正對上四小姐林依菲那清澈的眼睛。林依依頓時對這個妹妹充滿好感。
林依依很喜歡三妹林依琪，因為她的早慧和穩重都是林依依說欣賞的。但四妹林依琪卻更加喜人，彎彎的眼睛，彎彎的嘴巴，無論何時都是璀璨的笑容。林依依知道，這嬌憨的笑容也是一種偽裝，但她年齡小，性子活潑，小小的偽裝也是自我保護而已，所以林依依一點也不排擠她的親近。很快，林依依對她的好，連林依琪也忍不住吃醋了。
林依依看著眾弟妹，覺得他們也是自己能抓住的。
「散學後，你們到大姐院子裡來吧！我都把你們忘了，又臥床那麼久，一直想和你們親近卻沒時間，現在好不容易有機會，可別拒絕啊！」
侯府的孩子都是七歲入學的，所以最小的林展圖和林展坤都不在。
林依依打量了一下林依菲，據她所知，林依菲兩母女是哪邊都不靠的。這種人可拉攏。
當晚，風荷居熱鬧非常。
「姐姐，這個真好吃。」
「那當然，姜嬤嬤的廚藝可是一絕的啊！喜歡的話就帶些回去吧！」
「展華，依琪，你們若是喜歡的話也帶些回去吧！」
「嗯嗯！」林展華早已把嘴巴塞得滿滿的。
林依琪歲還小口小口的吃，但眼中的渴望還是出賣了她的內心，而林依菲早就吃得不亦樂乎了。雖然環境造就了他們的心眼，但是還是有著小孩子的天真，這點讓林依依欣慰無比。
吃完點心，林展華早就被打發到一邊研究棋譜去了。而林依依三個女娃則在研究衣服首飾。
林依依拿出個天藍色的齊腰襦裙，配上金鑲玉簪子。
林依菲一見就笑了，「姐姐搭配真怪！」相處了這些時光，林依菲已經放開不少了。
林依琪想融入她們，但本身性子就不活潑，加之一直都努力當個隱形人，怎麼也話不多，不過還是時不時搭上兩句。
這邊歡聲笑語的，林展華那就安靜多了，一人拿著棋譜慢慢研究。
「展華，你說，是我搭配的好，還是依菲搭配的好啊！」林依依在林依琪搖擺不定時，把林展華也拉上了。
林展華的加入，無疑讓氣氛更加的熱烈了。
星漢西移，該曲終人散了。
「你們等等，我有好些穿小了的衣服，不嫌棄的話，就拿些回去吧！」林依依跟他們那麼大時，林母尚在，最是不缺好東西的了。那些衣服有不少只穿過一兩次的，全都是極好的。
林依依讓姜嬤嬤把一些從前穿的衣服拿來，讓這兩姐妹挑。
最後林依琪挑了件藍語芊紗裙和一條嵐媛藍色水霧裙，而林依菲則挑了一條翠綠莎純裙和百花曳地裙。另外，林依依還送林依琪一根銀鍍金嵌寶蝴蝶簪，送林依菲一根銀鍍金嵌珠寶蜻蜓簪。兩人可謂滿獲而歸。
林依依看向林展華，笑笑道：「衣服是沒有了，誰叫你是男子？！不過這簪子倒是有的。」說著，拿出個白玉簪，再拿出件狐皮披風。
「吶！別說姐姐偏心，這些給你的。」
當送至院子門口時，林依依人不住開口了：「我可以叫你們小琪、小菲和小華嗎？」
三人同時愣了一下，沒想到林依依會這樣開口了，總覺得如今的大姐不是他們以前知道的姐姐，那個大姐不說難相處，但決不會和他們親近。
「可以！」三人點點頭。
「隨你喜歡，怎麼叫都行。」說著，三人有點點頭。
本只是客套，其後果幾乎讓他們忍不住吐血。
「那以後我就叫你們小琪琪，小菲菲和小華仔咯！」林依依早就在心裡萌翻了：太可愛了，這些小蘿莉，小正太。
還真沒品啊！三人心裡同時吐糟。不過心裡還是暖暖的，這樣被人親近可是好久不曾有過。突然覺得還是失憶的姐姐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