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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6章 所謂親戚 文 / 一個小瓶蓋

    蘇文中了秀才後,很明顯蘇家在整個王家凹的地位都大大提高了。原先她們家算是外來戶,蘇慧娘又是個寡婦,門底子總歸是不硬的,但是如今卻大不相同了,蘇家現在可是門庭極旺,每天都有人過來拜訪拉關係,這其中有很多戶,都是有求而來,因著大瑞律法規定,家裡若是有秀才功名的人,可免除一切雜稅,這對於一年到頭都指望土地過活的人來說,那就是天大的誘惑。蘇慧娘家裡除了院子裡種的塊菜地外,再沒有多餘的土地,有那村民就動了腦筋,想要把自家的地掛在蘇家的名下,以求免了稅收。只是蘇慧娘對此卻顯得有些無動於衷,那些來送禮的都客客氣氣地招呼了,然後又客客氣氣地送走,當然,禮物也是不收的,蘇文若要繼續在科舉上走下去,任何一點紕漏都要儘管能的避免,所以蘇慧娘寧可得罪些人,也不願日後出現任何一丁丁的差池。

    然而,能打發得了同村的人,卻打發不了那等臉皮極厚的親戚。

    蘇慧娘看著眼前的幾個女人,一雙眉頭不經意地微皺起來:「娘,這幾位是?」

    林氏臉上出現了尷尬地神情,有些侷促地說道:「你這孩子咋忘了呢,這是你大伯娘、這是你大伯娘的大兒媳婦姜氏,二兒媳婦孔氏。」蘇慧娘哦了一聲,做出了副了然樣。她卻也是聽林氏說過的,蘇慧娘的爹是有一個哥哥的,只是他這個哥哥卻是個挺薄情的人,自己弟弟早死,留下性子柔弱的弟妹和兩個孩子,他不但不幫襯著,反而在蘇慧娘的爹死後沒多久,就迅速搬光了家裡一切值錢的東西,差點逼的她們娘幾個沒餓死,最後也是因為實在挺不下去了,蘇慧娘才被嫁到了王家,才有了如今的她。

    「哎呦俺的皇天祖宗啊!!!你、你是慧娘??」大伯娘一雙昏黃的眼睛吊了個老長,鞋拔子似的老臉上寫滿了驚訝:「俺地乖乖啊,弟妹啊,你家慧娘是不是被什麼妖精給附身了啊,砸這麼大地變換呢?」

    「大嫂你說啥子呢,這就是俺家慧娘。」林氏有些著急的強調道。

    看著幾人驚訝的眼珠子都快掉下來的樣子,蘇慧娘勾唇一笑,顯現被她們滑稽的樣子給愉悅到了圍著她嘖嘖有聲的討論了一會兒,蘇慧娘也從話裡話外的知道了幾人的來意,無非就是偶然知道蘇文中了秀才後,前來拉關係的罷了。而且人家這關係拉的那叫一個天經地義,那叫一個頤指氣使。

    「他弟妹,不是俺這做嫂子的說道你,你自個瞧瞧你辦的是什麼事,文兒中了秀才,這麼大的事,你居然都不通知俺們一聲,你說說你眼睛裡還有哥哥嫂嫂嗎?」

    林氏在這個嫂嫂面前低聲下氣慣了,此時冷不丁的被一頓呵斥,心裡立刻就害怕了起來,嘴唇喏喏了幾句,臉上泛起白來。

    「大伯娘這話說的就不對了。」便在這時,身旁的蘇慧娘慢條斯理地說道:「慧娘記得當初分家的時候,大伯可是親手寫下了斷義書的,咱們兩家打那時起可就不是什麼親戚了,現在我叫你聲伯娘,讓你坐在我們家炕上,已經是夠寬宏大量的了,你可莫要蹬鼻子上臉啊!」經了王家那一遭,蘇慧娘也算徹底明白了和這種胡攪蠻纏的蠢婦,你是不能用什麼綿裡藏針、笑裡藏刀的,得掀開臉面直接的往要害上扎。

    「你……!!!」老太太被噎了個哽哽,面皮發著青紫,蘇慧娘卻不管她自顧自的拉來條竹椅坐下,嘴角微扯,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們,不知怎地,看了這樣的她,老太太到底沒把嘴裡的髒字罵出來,只憤憤不平地對著林氏道:「她弟妹,你就是這麼教孩子的嗎?就這麼看著她罵俺?」

    老太太本以為自己這麼一說,林氏肯定就會去教訓蘇慧娘,然而,她卻不知道在這個蘇家,她蘇慧娘才是真正的主心骨,擎天柱。林氏對女兒向來是千依百順的,哪裡肯張這口嘴。眼見氣氛一下僵凝了起來老太太的大兒媳婦姜氏開口說話了。

    「哎呀,大家都是一家人,正該和氣著才是呢!」她圓圓地臉上全是笑意,對著蘇慧娘說道:「妹子兒,以前的事情咱們就不提了,俗話說的好,這打斷骨頭還要連著筋呢,到底是血脈相通的一家人,哪裡有什麼隔夜仇。」

    「就是、就是,一筆寫不出兩個蘇嘛!」旁邊的小兒媳婦孔氏也跟著幫腔道。

    對於兩人說的話,蘇慧娘心下卻很不以為然,想當初為了徹底擺脫他們孤兒寡母的累贅,蘇家大房那邊可是做的極狠的,不但霸了他們家的房子田地,還處處詆毀刁難他們,管蘇文叫病秧子死雞仔,管蘇慧娘叫醜八怪、母夜叉。對他們這些手足親戚,沒有絲毫的憐憫關照,現在卻好意思厚著臉皮找上來,蘇慧娘也真是有些佩服他們了。

    眼看蘇慧娘是個「油鹽不進」不好對付的,這三個女人便把火力盡數集中在了林氏身上,蘇慧娘在旁邊聽著她們提的那些個要求,什麼蘇文中秀才了這是光宗耀祖的事情啊,你得讓蘇文在祖墳前上柱香啊,當然,祖墳年久失修,你這個秀才公肯定不會就那麼放著不管的吧,得大肆修建一下啊。還有什麼家裡第三代也有個讀書種子,正缺了教學的先生,你蘇文不是在鎮上有名的學館讀書嗎?想個辦法讓我們也進去啊等等等等,蘇慧娘在旁邊聽著她們提出來的那些個要求,差點沒笑出聲來。

    且不說這些要求他們能不能做到,單說,三個字,憑什麼?

    你們是對我們家有恩啊,還是有情啊,憑什麼要我們答應你。

    幾人嘮嘮叨叨、嘮嘮叨叨地說了大半天,直到桑子都說啞了才微微歇息了會兒。而蘇慧娘也覺得自己聽膩了,她抬起頭笑意盈盈地說道:「既然你們口口聲聲說咱們還是一家人,那咱們就得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對吧?」

    姜氏和孔氏聽了不禁連連點著頭。

    「那好,慧娘也就實不相瞞了。」她輕聲一歎,眉宇間盈上了抹憂愁:「你們是有所不知啊,這些年來為了供文弟讀書,家裡上上下下,著實積欠下了不少的外債,大伯娘你既然總說咱們是血脈相連的親戚,那這外債是不是也幫著我們還一些啊?」

    老太太一聽這話,臉色立馬就變了,笑話,她們來這麼就是來「同福」的誰願意跟你患什麼難。

    「慧娘啊,你這是拿話哄俺們呢吧!」小兒媳婦孔氏眼珠子咕嚕嚕一轉,很是懷疑地問道。

    「這又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拿它來哄你們作甚?」蘇慧娘狀似隨意地從袖口中抽出張紙條,遞給了他們:「喏,這就是那二百兩銀子的借條。」孔氏她們連接都沒有接,就像是怕碰著什麼細菌一樣,滿臉難看的躲開了,蘇慧娘暗暗一笑,也不強求又塞回了袖子中,那當然不是什麼借條了,只是她剛剛從空間中取出的一張「食為天」的月度報表罷了,反正這三個人根本就不識字只定好騙。

    對於蘇慧娘他們居然欠下了二百兩銀子這麼巨額的外債,幾人立刻就跟那吞了蒼蠅似的,面上難看的不得了,蘇慧娘卻暗暗一笑,心想,看你們還敢不敢繼續纏上來。幾人都是從鄰村過來了本來都打算好了要在蘇家呆上些時候的,然而,此時也都沒了那個心情,吃了頓清湯寡水的午飯後就失魂落魄的走了,當然走的時候,也沒忘了帶走雞架上的四隻老母雞,和菜園子裡的兩大筐青菜。

    「娘——」蘇慧娘撫平了下裙角邊的褶皺,淡淡地開口道:「當初的那封斷意書,您還留著呢嗎?」

    林氏聽了面上猛然一白。

    「女兒還記得爹爹死後的第一個春節。那天下了場鵝毛大雪,咱們娘三卻連一口吃的都沒有,弟弟病了,躺在床上不能動態,娘去大伯家借糧食,卻被一盆冷水潑在腦袋上,回來的時候都整個人都凍僵了…………」聽著女兒淡淡地訴說著往日的窘境,林氏的情緒也迅速悲傷起來,不知不覺的紅了眼眶,不僅如此,一股憤怒也漸漸盈上心頭,是啊,當初大房那般對待她們孤兒寡母的,如今自己家好了,又憑什麼要幫襯她們。

    憑什麼啊。

    林氏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娘留著哪,這就給你去找。」

    「嗯……」蘇慧娘輕輕應了聲:「娘您要記得,您現在是秀才的娘親了,咱們家也不是以往了,該是把腰桿子挺起來的時候了。」

    林氏一愣,良久後才重重地點了點頭。

    後來蘇文回來的時候,蘇慧娘便把這件事簡單的講了一遍,說起來她之所以會知道的這麼清楚,還是托了蘇文的福,想當初,剛把他們接過來的時候,小蘇文感到了自己從地獄升到了天堂,在後面的相處中,不知不覺的就說了許多關於原來生活的事情,其中最多的就是王家大房是怎麼對他們家苦苦相逼的,若說最恨他們的,肯定非蘇文莫屬了。

    「姐姐其實不用虛言以對的。」蘇文冷笑一聲後說道:「便是直接說不幫,他們又耐咱們如何。」

    蘇慧娘知道他心裡有怨,聞言,便跟著輕聲一笑,順著道:「好,都聽弟弟的,若她們還敢再來,我就放小黑,咬她們。」

    蘇文聽了這才高興起來。

    秀才只是科舉的第一步,在他上面還有一道阻攔了千萬學子的門檻「進士」。只有得了進士,你才有資格入朝為官,所以現在的蘇文對自己並不放縱,他雖沒有一定要當官的念頭,但是出人頭地,給家人撐起一片天,卻是他立志的目標。而想要達到這個目標,就必須要更加的潛心學習。很快的,蘇文又恢復到了自己的學館生涯,蘇家的日子也慢慢回到了正軌。

    而就在所有的一切都安然無恙的向前行走的時候,遠在千里之外的大瑞朝都,上京,卻開始陷入了一場前所未有的風暴中,大瑞朝開國皇帝高祖朱重國於重陽宴時險些被刺,帝大怒,著錦衣衛追捕兇手,錦衣衛順籐摸瓜,竟摸出了此事與幾個開國功臣有所聯繫,高祖這時全然忘記了當初起義時所說的「願與爾等共享天下」的話,毫不手軟的喀嚓掉了一批腦袋,霎時間,整個京城變得人心惶惶,那些瑞朝新貴們整天惶惶不可終日,生怕那抄家滅門的禍事就要落在自己頭上。

    在淒厲的腥風血雨中,上京天空上的冤魂不知道又要出了多少。而非常不幸的,在這些「冤魂」中就有威武伯陳家,所以當陳鈺接到消息的時候,這個嘴角邊向來帶著微笑的少年,也再也笑不出來了。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陳鈺的母親呆坐在梨花木椅上,臉上儘是失魂落魄地表情:「你大伯就這麼沒了?還有你大伯娘,誠哥、軒哥,他們也沒了?伯府被抄了?」連著問了好多次,陳母突然失聲痛哭道:「不可能,不能能,咱們陳家向來對皇上忠心耿耿,不可能做出這種犯上謀逆的事情。」

    陳鈺眼睛裡也是一陣濕潤,家裡仿若天塌地陷般,他心裡又何嘗好受。可是事已至此,他能做的就是盡可能的保護好母親。

    「娘,咱們雖然離京城有千萬里之遙,但錦衣衛向來是鷹犬之流,說不準就會找上門來,依孩兒看咱們還是出去躲一躲的好,待風頭稍過,兒子就起程去京城,咱們再從長計議。」

    陳夫人也是個見過大場面的,經了兒子這麼一勸,也知道現在不是哭的時候了,忙問道:「可咱麼又能去哪呢?」

    陳鈺想了想後,眼睛一亮,突然說道:「深山老凹裡不易尋找,正是躲藏的好去處,兒子正好有一個之交好友,家住那裡,咱們可以到那去住上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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