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59 願者上鉤（1） 文 / 露草心

    要說**村當下最熱門的話題，不是明之軒要開學堂，也不是明之軒和李芸要合開診所，而是李芸花錢僱人開荒，開的荒地還是被大家都判了死刑的鹽鹼地。

    之前，李芸買了一車的物品回來，大家還認為是王大石貼補徐氏的；如今，見李芸出手大方，花錢如流水似的，漸漸傳出了新的流言。

    畢竟，王大石再有錢，也不能有錢成這樣子，大把的花錢讓李芸瞎胡鬧。更多的人相信，找到金主的人不是徐氏，而是李芸。

    至於金主是誰？有所謂的「知情人」神秘一笑。嘿嘿，不可說，不可說，得罪不起的。沒見到麼？人家修個草廬，還出錢請全村人吃酒席，那可是個有錢的主兒，人家來這兒教書就是為了李芸，為了討李芸歡心，花點兒小錢也不算什麼。

    對於這些流言，李芸不過一曬，沒放在心上。

    有好事者隱晦地詢問明之軒，明之軒故作高深地一笑，不承認，不反駁，由得人亂猜。

    不過，男未婚女為嫁，大家也就是說說，當做茶餘飯後的談資，倒也沒敢對此大放厥詞，批判李芸和明之軒私相授受，反而有人說兩人郎才女貌，天生一對什麼的。畢竟，明之軒是村裡的先生，李芸又掌握著村裡唯一的診所，好些人如今還在替李芸幹著活，不好得罪。

    李芸開荒一事，大家雖然討論熱烈，但也沒人有意見。畢竟，那是誰都不要的荒山坡，她願意折騰，誰也管不著。

    不過，還是有人看不過眼。王老石覺得李芸沒有跟他商量，就在村裡弄出這麼大的動作，是沒有把他這個村長放在眼裡。但是王老石自恃身份，並未親自前來找李芸責問，而是讓村裡的差役、他的侄子王六來表達了不滿。

    徐氏心中忐忑，和李芸商量，要不找跟機會請王老石來吃飯，以消除他心中的不滿。本來李芸不想答應，王老石找茬，她陪他玩就是。不過，如今嘛，她覺得這倒是個很好的機會，王老石這麼小家子氣，又好面子，如果有人打了他的臉，他必定不會善罷甘休，倒可以好好利用一下。

    「娘，這件事就交給我，我去請村長吧。一會兒我再打些酒回來，讓他喝痛快了。」

    「好，我在家準備晚飯。」徐氏叮囑，「記得要有禮貌，要喊爺爺，別村長村長的，知道嗎？」

    「知道了。」李芸心中有種使壞的小興奮，王老石蹬鼻子上臉故意找茬，她就送他一個大禮，讓他終身難忘。

    見到王老石，李芸昂著天真的小臉，眼神非常的真誠，語氣也非常的真誠：「村長爺爺，李芸不懂事，沒問過您就擅自開荒了，不過這地已經開了，您就高抬貴手，別跟李芸一般見識，好嗎？我來呢是想請您到我家吃完飯，我娘現在正在準備呢。也不是什麼好吃食，就是肉儘管吃，酒儘管喝。您今晚一定要來哦，不然李芸回去沒法跟我娘交代呢。」

    王老石眼睛亮了一亮，肉儘管吃，酒儘管喝，他家算是富有了，也都只有過年的時候才有這樣的事。看來，李芸果真是誠意十足呀。

    他瞇著眼睛抽了一口卷葉煙，愜意地吐出一口煙圈，又抖了抖煙灰，這才慢騰騰的道：「按說，荒地嘛，誰開的就算是誰的，不過呢，既然我是一村之長，這樣的大事，理應要先徵求我的同意的。不過看在你態度誠懇，又年幼不懂事的份上，我就不追究你的過失了。我倒不是貪吃，不過你娘既然都已經準備了，不吃也是浪費掉了，我不去你也沒法交代。你就回去告訴你娘，我黃昏時分就去。」

    李芸又說了許多好聽的話，讓王老石非常滿足，這才告辭了。

    當晚，徐氏把明之軒主僕也叫過來一起吃飯。明之軒口舌如簧，自然把王老石哄得團團轉。王老石一高興，喝起酒來就不知東南西北了。李芸又故意不停勸酒，這一餐，從黃昏吃到天色黑透，足足吃了一個時辰，王老石最後醉得不省人事，明之軒和阿福兩個陪酒的也頗有醉意。

    徐氏嗔怪地看著李芸：「非讓村長喝這麼多酒，如今他醉成這樣，可如何是好？要不，我去叫王大哥來接他回去吧。」

    「娘，天這麼黑，村長又這麼醉，萬一路上摔了，多不好啊？」李芸勸道，「不如就讓村長在我家歇一晚，我去跟王大叔說一聲，免得他擔心。」

    徐氏遲疑道：「這樣不好吧？我們孤兒寡母的，村長雖是長輩，畢竟是個鰥夫……」

    「嘿嘿，伯母，就，呃，就讓村長，跟我睡。」明之軒醉醺醺的站起來，舌頭打結地道，「阿福，來，扶村長。」

    李芸心中一急，要是王老石睡到了隔壁明之軒家，還接下來還有什麼戲好唱？

    明之軒卻似笑非笑地看過來，眼眸中竟是一片清明。

    李芸心中突的一跳，不知為何，總覺得明之軒知道些什麼。

    她選擇了沉默。

    阿福嘻嘻笑著應好，主僕二人搖搖晃晃扶著王老石，出了門口，竟是直接往徐氏的房間去了。

    李芸看著他們的背影，眼神深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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