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93章 賣菜，遇見 文 / 露草心
「明大哥，我有事找你。『」這天放了學，明之軒剛踏入院子，阿笙就找了過來，語氣非常客氣。
明之軒露出招牌微笑，親熱地攬過阿笙的肩膀：「咱們這麼熟了，這麼客氣做什麼？有話就說就行了嘛。」
阿笙後退一步，恭恭敬敬地朝明之軒彎腰道：「明大哥，阿笙想要請你教我武功，還請明大哥成全！」
明之軒摸了摸鼻子：「你學武功來做什麼？」
阿笙抬眸，懇切道：「阿笙沒有什麼本事，不能為這個家出力。我想，要是我會武功，明大哥不在的時候，阿笙可以保護這個家，可以保護李芸姑娘。」
「嗯？」明之軒的鼻音拖得長長的，目露危險地看著阿笙。她的女人，什麼時候需要別的男人來保護了？
「明大哥不要誤會。」阿笙垂了垂眸，「阿笙的心裡，只把李芸姑娘當做家人，絕對不會有什麼非分之想。」
明之軒變臉比變天還快，瞬間浮上親切的笑容，拍了拍阿笙的肩膀，呵呵笑道：「你有這個想法，證明你是個知恩圖報的人。我明之軒最欣賞的就是你這樣的人。你要學武，每天寅時到後山等我。」
這個阿笙很上道，不像王小石與何樹林一般整天打李芸的主意，他喜歡。
阿笙一臉感激地跪了下去，喊道：「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明之軒站得筆直，生生受了他這一拜，笑得開懷。阿笙成了他的徒兒，更不可能跟他爭李芸了，少了一個潛在的情敵，他的心情很嗨皮。
二弟小跑著過來，仰頭道：「明大哥，二弟也想學武功。」
「你又學武功來做什麼？」
二弟握拳，信誓旦旦道：「保護大姐！」
明之軒摸了摸二弟的頭髮，和聲道：「寅時，後山，你起得來的話，就來找我。」
「二弟不偷懶，二弟能起得來！」
二弟學著阿笙的樣子口喊師傅想要跪下，明之軒連忙將他托住，含笑道：「我只教你武功，不收你做徒弟。」
二弟嘟嘴道：「為什麼？」
明之軒笑著看了二弟一眼，沒有回答。這可是未來的小舅子，他可要好好哄著，哪能讓他給他下跪？要是二弟給他當徒弟，李芸可就矮了他一輩，這可萬萬使不得。
他笑瞇瞇地道：「你如果不當我的徒弟，你可以喊我明大哥。阿笙是我的徒弟，你就是他長輩，以後他要聽你的話。如果你給我當徒弟，你只能喊我師傅。阿笙比你先拜師，你就要喊他師兄，以後你要聽他的話。那你要不要當我的徒弟呢？」
二弟被忽悠地團團轉，高興地道：「那我還是喊你明大哥，阿笙哥哥以後都要聽我的了，太好了。」
阿笙：「……」
*
白天越來越短，日子越過越快。
**村的冬天不算太冷，只要出太陽，積雪用不了幾天便會融化乾淨。
在積雪沒有消融的日子，李芸天天研究李長順的手記，可惜，並沒有找到有關阿笙身世的相關線索。她便把精力轉向研究改良「續骨膏」，希望能夠醫好阿笙的跛腳。只是，續骨膏所需的藥材太過珍貴，有好幾種都是平鎮所沒有的。她打算有空去春暉堂問問，看能不能從別的分號調過來。
積雪融化之後，露出被雪水澆灌的菜地，綠油油地長得旺盛，除了蘿蔔之外，其他四種菜可以大量收割了。
**村的村民都自己種菜，這麼多的菜，李芸一家吃不完，李芸便想著拉到平鎮去賣，正好可以順便給文夫人看診。
李芸買的馬車只能坐四個人，裝貨裝不了多少。於是她請王大石給馬車改造了一下，將車伕位和車廂做成可以拆卸的，需要載貨的時候，中間可以掛上一節貨箱，不需要載貨的時候，貨箱可以拆下來。
收割蔬菜很簡單，不用請人，除了懷孕的李芳，一家老少都參與進來，連明之軒這個城裡的公子哥兒也挽起了褲腿，跟大家一起，邊說邊笑地勞作。
地裡的菜太多，一下子都收割的話，一輛馬車運不了，恐怕也賣不完。於是，芥菜、菠菜、麥菜和大白菜每樣收割兩百斤左右，先拿到鎮上試賣，看下行情如何。
將蔬菜捆好搬到馬車上，一切就緒，第二天天色微亮，李芸便和明之軒、阿笙和小刀上了路。小刀趕車，阿笙幫忙搬貨，明之軒則是跟著去文府看診。
到了平鎮，李芸先去找彭山，向他打聽行情。
彭山笑道：「你可來得及時，這段時間到處下雪，有些地方雪沒化，有些地方雪化了，路又沒幹，因此挑菜來鎮子賣菜的人不多。現在市場上新鮮蔬菜緊缺，賣得比平時貴兩成呢。」
李芸跟彭山商量：「彭叔，我看彭嬸在家也是閒著，你這面攤位置好，來往的人多，不如我把菜放你這裡，讓彭嬸來賣，菜賣出去了，收入你我五五分，菜沒賣出去，算我的，如何？」
她本來就是打算將這些菜批發給小商販，批發價一般是市場價的五到六成，與其讓別人賺這錢，還不如讓彭山夫婦來賺呢。
彭山又是點頭又是擺手的：「把菜放我這兒賣沒問題，不過，分我們五成，那太多了！要是沒賣出去，那豈不是虧你一個人？不成不成。」
李芸知道彭山是個實在人，不會說虛話，想了想，道：「那我六你四，如何？」
彭山道：「我們來賣這菜的話，純碎是無本生意，只賺不虧，我哪能拿四成這麼多？這樣，我最多拿三成。不然，你彭嬸該罵死我了。」
彭家娘子連忙點頭，附和自家男人的話。
對於彭山夫婦的厚道，李芸非常感動，想了想，點頭道：「那好，就這麼辦。我今天下午就回去，如果賣得好，我過兩天再多運些過來。」
彭山驚訝：「你還有？」
李芸笑了笑：「我種了幾畝，長勢很好，今天只帶了不到十分之一過來，其餘的隨時都可以收割。」
彭山笑道：「芸兒你可真能幹，彭叔也跟著沾光了。」
將蔬菜都搬到麵攤裡，大家又說了一會兒話，李芸便告辭彭山，前往文家。
*
文夫人見了明之軒和李芸二人，非常熱情，拿出上好的茶葉和糕點來招呼他們。
聽說李芸這次順便來賣菜，文夫人嗔道：「早知道，就讓你直接送到我家來了！我們文府上上下下這麼多人，天天都要消耗許多菜，下回，你可要給我留些好的。」
李芸笑道：「可不巧了，我已經跟彭老闆談好了，以後我種的菜都委託他給我賣。文夫人若是想要的話，可以去彭老闆的店裡買。不過，現在只有芥菜、菠菜、麥菜和大白菜這幾種，不知道文夫人喜不喜歡。」
有好些藥材可以套種蔬菜，高效利用土地，蔬菜銷路好的話，以後她可以適當地多種一些，增加收入。
如果文府能夠在彭山那裡買菜，那相當於是免費的廣告。誰都知道鎮裡最有錢最挑剔的文家只買最好的菜，有了文家這塊活招牌，菜攤銷量一定能夠上去。
文夫人道：「有什麼要什麼，只要是新鮮的就行。現在大冬天的，世面上新鮮蔬菜不多，前幾天下雪，害得我吃了幾頓菜乾，都吃膩了。」
李芸道：「今天我帶來的菜不多，文夫人需要的話，現在就派人去買吧，遲了怕就沒有了。」
文夫人點點頭，朝翠柳道：「你去交代，讓人去彭家麵攤買菜。」
聊完家常，文夫人才讓明之軒診了脈。
明之軒診完脈後，便去替文華複診。經過一段時間的治療，文華的身體已經有了很大的起色，明之軒不用每天都來，只要過一段時間來一次，鞏固療效即可。
李芸替文夫人開了藥方，道：「這次我還是給你開兩個方子，每個方子吃五天。吃完這十天，應該就可以不用再吃藥了。」
文夫人喜笑顏開，有些羞澀地問道：「你的意思是，我好了，能夠再懷孕了？」
「是。」李芸點頭，「不過夫人身子傷得太久，雖然能夠再懷孕，還是要注意飲食，切莫再吃大寒大熱的食物，這才能夠保持身體健康。」
文夫人露出恨恨之色，道：「幸好有你們，不然，我和華兒這輩子可就栽在柳氏那賤人手中了。還好我花了點手段，讓那姓謝的大夫作了證。老爺知道真相後，一怒之下將柳氏趕出門去，淨身出戶，真是讓人大快人心。」
後宅婦人的爭鬥，李芸沒有興趣繼續聽下去，問道：「出了這樣的事，春暉堂的掌櫃是什麼態度？」
謝大夫是春暉堂的大夫，他不遵守醫德，見錢眼開，做出害人之事，李芸很好奇春暉堂的態度。按照徐氏的敘訴，李芸對徐振義的印象非常不好。有什麼樣的老闆就有什麼樣的夥計，春暉堂有李忠和王成趙冬這樣的人，便能看出徐振義是什麼樣子的。之前李忠對她先倨後恭，這其中的原因她還不知道，但這並不會改變她對李忠的看法。
文夫人撇了撇嘴，道：「李忠那個老滑頭，只說這是姓謝的個人行為，只跟我打太極，態度是好的，卻並沒拿出什麼行動來。」
李芸抿了抿唇，李忠的態度她可以想像，不過她不相信文夫人就此放過那害人的大夫：「那姓謝的呢？」
「哼，那姓謝的害得我和華兒這麼慘，我和老爺怎麼可能放過他？」文夫人眼中劃過一絲戾色，隨即嫣然一笑，「我們不說這些糟心的事了。我新栽了幾株紅梅，如今開得正好，我們觀賞觀賞去。翠柳，一會兒明先生忙完，也讓他過來。」
「是。」
大家賞了一陣子花，很快到了午飯時間。文夫人熱情留客，李芸二人也不客氣，在文府吃了一頓好吃的，這才告辭文夫人，準備去春暉堂，看看能不能買到她配置「續骨膏」的藥材。
「明大哥，芸兒妹妹！」二人剛走到門口，一個小丫鬟便小跑著過來。
李芸回頭，微笑道：「翠竹，是你啊！有話要轉告你爹娘嗎？」
翠竹是彭山的女兒，在文府當差的，之前李芸就是在她口中得知文華不吃藥的事，才會跟文府結緣的。
「沒有。」翠竹搖搖頭，忽然小臉紅了紅，「明大哥，這荷包繡好了，給你。」
將手中荷包往明之軒懷中一塞，便低頭跑了。
明之軒掏出來一看，只見那荷包繡工精美，裡面裝著各種干花，香氣四溢。
李芸面色淡然地邁步朝外走去，對這荷包視而不見。
「芸芸，你就沒什麼要問的嗎？」明之軒緊隨其後。
對於李芸的淡定，明之軒不淡定了。
她怎麼就不吃醋呢？難道他猜錯了，她心裡沒他？
李芸奇道：「我該問什麼？」
明之軒摸了摸鼻子，酸酸道：「你不是應該問，翠竹為什麼送我荷包，我為什麼要收下嗎？」
李芸站定，回頭，斜乜著明之軒：「翠竹為什麼送你荷包，是她的事。你為什麼收下，是你的事。我為什麼要問？」
明之軒氣結，挫敗地歎了口氣，低聲嘟噥：「真是不可愛！」
他在這兒歎氣，李芸已經自顧自地走遠。
李芸雖然表現不在意，但是明之軒卻怕她誤會。萬一她誤會了，豈不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他連忙追上去，將荷包遞給李芸，嘿嘿笑著解釋道：「這荷包是我托翠竹做的，裡面裝的是玉蘭、茉莉、梅花、菊花和薄荷，都是你喜歡的，送給你。」
李芸把荷包接過來，別到自己腰間，淡淡道：「謝謝。」
這荷包是女式的，當然不可能是翠竹繡給明之軒的。之前明之軒曾經問過她喜歡什麼花的香味，這荷包的味道一聞便知，是為她做的。
明之軒故意想讓她吃醋，她才不上當呢。這點小詭計，她還是能識破的。
呸呸呸，就算翠竹送他荷包，關她什麼事，她為什麼要吃醋？
李芸走在前面，微微勾了勾唇，心情非常地好。
*
「喲，兩位裡邊請！」
春暉堂的夥計王成和趙冬吃了一次虧，這次再見到明之軒和李芸，點頭哈腰，態度好得不得了。正在櫃檯內的李忠也連忙笑臉相迎，非常熱情。
李芸掏出採購清單，遞給李忠，問道：「這幾味藥有嗎？」
李忠看了看，搖頭道：「平鎮的藥鋪都沒有這幾位藥，姑娘若是需要，小的可以讓人從京城調過來，不過需要一個月左右的時間。」
「沒問題。我要付多少定金？」
李忠連忙擺手，笑得近乎諂媚：「定金是向那些不講信用的人收取的，李姑娘是本店貴客，自然不用。」
李芸將銀袋收回，也不問緣由，點了點頭：「那我一個月之後再來。」
走了幾步，她忽然想起，回頭問道：「李掌櫃，店裡有沒有一種治療外傷、特別是治療骨折很有效的藥膏？」
李忠搖搖頭：「沒有呢。」
「京城的分號呢？」
「也沒有。」李忠道，「姑娘，誰骨折了？最好是送過來給我們春暉堂的大夫看看，不要自行用藥，免得耽誤了。」
李芸淡淡道：「沒人骨折，我就是隨便問問。」
按照徐氏的說法，徐振義已經將李長順的藥方拿到手中，這藥如此有奇效，不應該沒有售賣呀？
她搖搖頭，將心中疑惑壓低，對明之軒道：「我們走吧，去彭叔家看看菜賣得怎麼樣了。」
*
「公子，我們還要在這裡呆多久啊？」小魚一臉愁容，「平鎮這地方不好，連像樣的桂花酥都沒有，沒有一家店弄得好吃。」
女扮男裝的徐盈盈一臉堅定：「不找到姑姑，我是不會走的。」
小魚道：「我們在平鎮住了一個多月了，大街小巷的不知走了多少回，把鎮上的人都問遍了。如果姑奶奶在這裡，早就找到了。」
「我非要找到他不可。」
徐盈盈口中說的他，是驚鴻一瞥的明之軒。
小魚卻聽成了「她」，無奈地歎氣，道：「小姐，姑奶奶離開家這麼多年，我們拿著她以前的畫像，能找到嗎？」
徐盈盈斬釘截鐵道：「找，無論如何也要找。」
「公子，前面就是春暉堂，我們要不要進去，讓掌櫃的幫忙？」
徐盈盈恨鐵不成鋼地點了點小魚的腦袋：「你怎麼這麼笨呢？說過多少回了，不准去找掌櫃的，怎麼記不住？」
小魚低下頭，嘟囔道：「靠我們自己真的找不到嘛！」
「那也不准找他們。」徐盈盈看了一眼遠處的春暉堂，轉身，打算去另一個方向。
轉身的瞬間，她的眼角餘光見到一個翩翩少年從春暉堂出來，那身形，像極了她夢牽夢繞的那個影子。
「不可能是他。」徐盈盈低聲嘀咕。
有太多次她看到像他的身影，但是每次希望帶來的都是失望，時日越久，她越發沒有信心。
這次，肯定又是看錯了。
她對自己說，不要回頭，如果回頭，只是又一次的失望。
小魚問道：「公子，你在說什麼呢？」
「沒什麼。」徐盈盈搖搖頭，走了幾步，最終還是忍不住回頭張望。
這一看，她不由得嬌軀一震，極度的驚喜之下，她竟然動彈不得，保持那回頭的姿勢，一動不動。
是他，真的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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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盈盈和小魚這兩號人物，在71和73章有出現過，並不是蹭一下莫名跑出來的人物。親們不記得的可以回去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