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幸福就是這樣唾手可得 文 / 魚小語
「哥……」唸唸叫了一聲，卻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
蘇俊楚一把摟過了唸唸，用力把她擁在自己的胸前：「唸唸，留下來好不好？儘管我知道，他對你很好，儘管我知道，他會給你幸福。可是，我還是自私地想把你留在我身邊，你和他的孩，我真的……可以不計較。」
「這孩其實……」唸唸哭了，她想說這孩其實就是我們的孩啊。
可是，她如果說了，難道真的要跟著他再回到皇宮嗎？那麼，展慕顏呢？她嚮往的自由自在的天空呢？難道就這樣又回到從前那種一潭死水的宮廷生活？不可能呀。
如果她真的回去了，遲早還是會因為受不了那種約束而覺得不快樂，遲早還是會想著去逃避的……
「好了好了，不說了。唸唸，我又惹你哭了，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送你回去，讓我多陪你一會兒吧，哪怕只是走一段也好。」蘇俊楚歎了口氣，為唸唸擦乾了眼淚，牽著她走了出去。
打開門來，只見夏青，宗華和雪姬都守在外面的長廊。一見到蘇俊楚和唸唸出來，他們全都迎了過來。
「皇上，您怎麼不在屋裡休息呢？有事吩咐我們一聲就行了。」夏青說。
「唸唸要走，朕想送送她。」蘇俊楚淡淡地說了一句，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
「什麼？姐姐，你怎麼還是要走？皇上，這怎麼行？」雪姬驚訝地張大了眼睛，看了看唸唸，又去看蘇俊楚。
「雪姬，我不適合當皇后。以後……你幫我照顧皇上好嗎？」唸唸握住了雪姬的手，對於這個美麗的異國女孩，她現在有著一分說不出的好感。
「可是……」雪姬擔憂地望了一眼蘇俊楚。
蘇俊楚的臉色果然陰鬱下來，他冷冷地望著唸唸：「我沒有力量挽留住你，你決定離開我，你走就是了。至於誰來照顧我，還用不著你來替我安排。」
唸唸一時無言以對，難過地低下了頭。
「走吧，我送你。」看到唸唸這樣，蘇俊楚的心又軟了，放柔了語調。
「皇上，如果真的要送皇后娘娘，就由臣等去送好了。您的病還沒有好，這個小鎮遠離京城，外面閒雜人等也很多，怕是對皇上安全不利。」夏青趕緊說道。
的確，天色已黑，讓一個九五之尊的皇上，此時單獨陪同一個女孩去走一段陌生的，任誰也會覺得不妥當的。
「你們不用擔心，朕現在已經感覺好了很多。也不用在後面跟隨，朕只是想像平常人那樣，陪著唸唸安靜地走一走。」蘇俊楚說著，拉著唸唸的手走下了樓。
唸唸和蘇俊楚出了客棧大門，看到月明星稀，涼風輕鬆。街上行人稀少，偶爾只傳來幾聲挑擔小販的吆喝聲。兩人慢慢地散著步，不由都感到神清氣爽。
蘇俊楚伸出手臂攬住了唸唸的肩膀，深幽的雙眸在黑夜裡熠熠閃亮：「唸唸，不要坐車了吧。我也想和你這樣走一下，好像，我還從來沒有跟你一起這樣，肩並肩地在街上走過。」
唸唸輕輕點了點頭，溫順地依靠在蘇俊楚的懷中。
此刻，她感到自己的心中是這樣的寧靜和踏實。這種生活，就是她一直嚮往的普通人的幸福吧。
可惜，這樣的幸福，只能有這短短的一刻。
今晚分別以後，蘇俊楚仍然將回到皇宮，做他高高在上的帝王。而唸唸，也將跟著展慕顏一起，遠離這裡，遠離她心中的摯愛蘇俊楚，成為另一個人的妻……
「那天，我看到他……擁著你一起走下樓，你臉上那種平淡柔和的笑容。我才知道，我欠你的……實在是多多了。我從來都沒有陪著你好好玩過，我也從來沒有考慮過，你在宮中多麼寂寞。我現在說這些，我知道是晚了。可是，我還是想要你知道，如果有機會讓我們重新開始，我會什麼都不要，我會只要你的快樂，只要你的笑容。」蘇俊楚緩緩說道，滿腹悵然。
「哥，別說這些了。我一直都知道，你對我很好。也許這個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就是你了。只是，我卻沒有這個緣分和你長相廝守。我有那麼多的不好，我做了那麼多過分的事情，你都能容忍我，你都能遷就我，你還自責什麼呢？」唸唸的心裡同樣也不好受，聲音微微哽咽。
蘇俊楚的這番話，如果他能早一點領悟，如果他能早一點對唸唸說出來，該有多好啊。
在她離開皇宮以前，在他們心生隔閡之時，如果他們能這樣心平氣和，開誠佈公地談一談。也許真的，一切就都和現在不一樣了……
兩人無言地走了一會兒，雖然誰也沒有說話，彼此卻都覺得心連得很近很近。此時充斥在他們兩人心間的，是一種從未有過的恬淡和舒心。
蘇俊楚輕輕地歎息了一聲：「原來，幸福是可以這樣簡單的。」
「是呀，幸福就是這樣的簡單。也許你一伸手就能抓到，也許你一彎腰就能拾到。可惜……有的人卻偏偏不願意伸一伸手，彎一彎腰。」唸唸也輕輕歎息了一聲。
「唸唸！」蘇俊楚突然停下了腳步，雙目灼灼有神地望住她：「如果我說，我可以不當這個皇上，我可以放棄這個皇位。我想把江山交給李默，從此遠離塵世喧囂，和你去追尋平淡幸福的生活，你願意回到我身邊嗎？你願意和我一起共未來的日嗎？」
唸唸一下呆住了，她怎麼也沒有想到蘇俊楚會在此時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來。
而這番話，正是她以前在心中期待了無數次，夢想了無數次的話語。現在，蘇俊楚終於說了出來。他終於告訴唸唸，他可以不要皇位，他可以放棄所有的權勢富貴，帶著唸唸遠走高飛。
他是認真的嗎？還是，只是一時的心血來潮？
唸唸怔怔地望著蘇俊楚，一時說不出一句話來。
「唸唸，告訴我你願意嗎？如果讓我這樣把你送回到展慕顏的身邊，我真的不甘心！」蘇俊楚雙手扶住唸唸的肩膀，眼睛裡充滿了焦灼，還有期待。
「你能嗎？你真的能放棄你現在擁有的一切？去過平凡人的生活，去做一個普通的丈夫和父親嗎？」唸唸喃喃地問，她還是有點不敢相信。
「我當然能！唸唸，自從你走了以後，我就深深體會到了，如果沒有了你，即使我擁有天下，又能如何？我的人生不會有快樂，不會有幸福！因為我的快樂和幸福，始終都是牢牢地牽在你的手中的。」蘇俊楚看著唸唸，聲色肯定。
「哥！」唸唸激動地叫了一聲，心中感交集。
她和蘇俊楚，經過了這麼多波折，經過了這麼多坎坷。現在，她終於聽到了她夢寐以求想聽到的話語。
在這一瞬間，唸唸忽然忘記了一切，也不願意去考慮其他的一切，只希望跟著眼前的這個男人一起幸福地走下去。
「願意嗎？唸唸。」蘇俊楚又問了一句，聲音無比溫柔。
「我願意，哥，如果你真的能帶我過自由自在的生活，我願意和你永遠生活在一起。」唸唸毫無遲疑地衝口而出。
但是，她隨之又想起了展慕顏，那個俊顏如花又對自己一往情深的男人。
唸唸的心內頓時掠過一絲矛盾不安，然而此刻，她清楚地知道自已的心，已經重重地偏向了蘇俊楚……
「我願意和你一起，可是……展慕顏……我答應過……」唸唸的喉嚨又開始乾澀，勉強掙扎著說。
她的話沒能繼續說下去，因為她的唇已經被蘇俊楚用熱吻堵住。
在聽到唸唸說出願意的時候，幸福和喜悅的感覺霎時湧上了蘇俊楚的心頭。他顧不上這是在大街，也忘記了自己現在是一國天，就這樣熱烈地吻住了自己心愛的女孩。
一切的不快，誤解，冷淡，彷彿都消失了。
火熱而纏綿的吻，夾雜著無盡眷戀的低語：「唸唸，我愛你。」
「我也是……我也愛你。」唸唸含糊著呢喃，她雙手摟緊了蘇俊楚的脖頸，踮起腳尖，用自己的舌熱情地回應著他的親吻。其他的人，其他的事，暫且都放到一邊去吧……
此刻，唸唸已經顧不得再去想該怎麼去面對展慕顏。
上有行人走過，看到這兩個不顧一切在街上擁吻的年輕男女，好奇地多看了幾眼，搖搖頭笑著走開了。
「哥，不行了……有人……」唸唸感覺到了有人從身邊經過，終於意識到了這是在大街上，試圖推開蘇俊楚。
「不管他們，唸唸……我只要你。誰讓你離開了我那麼久，我要把這兩個月你欠我的……全都補回來。」蘇俊楚用牙輕輕地在唸唸的唇上咬了一下，提示她專心一點，繼續毫不留情地親吻著她。在唸唸的臉上，唇上，還有裸露的頸項上，到處打下自己滾燙的烙印……
也不知道纏綿了多久，蘇俊楚才捨得放開唸唸。
唸唸撫了撫自己發燙的臉頰，感覺到處都是酥麻麻的，火辣辣的。看來這一次，他用的勁還真不小。
「哥，你真的會將皇位交給李默嗎？和我一起離開京城？」理智回到唸唸的腦海，她又不放心地問了一句。
她實在，再也經不起和蘇俊楚的感情，有什麼變故了……
「我會，我準備馬上回京，派人聯繫李默，和他做一次談判。只要他不為難我手下的這些人，皇位給他，我和你去過神仙眷侶的生活。」蘇俊楚毫不猶豫地說道。
「啊，哥，我好愛你！」唸唸不由歡呼起來，輕輕踮起腳尖，在蘇俊楚的唇上留下熱烈的一吻。她的臉上，又恢復了從前那種活潑明媚的青春笑容。
「唸唸，這似乎是你第一次主動吻我。」蘇俊楚望著她那煥發著動人光彩的臉頰，心中充滿了近乎酸楚的感動。
如果早知道，這樣就能使唸唸快樂，如果早知道，他們的幸福，就是這樣唾手可得。
他何須還要和唸唸繞這麼一大截的彎，他何至於和唸唸荒廢了那麼多的大好光陰？甚至於差點徹底失去唸唸。
還好，他們歷經辛酸，現在終於走到了一起。他們終於消除了一切心結，還有美好的未來可以攜手共。
這樣想著，蘇俊楚又把唸唸摟得緊了幾分。
唸唸頑皮地笑起來：「哥，誰說是第一次？我明明記得我以前也主動這樣過你啊。」
「哪樣過我？」蘇俊楚故作不解地看著她。
「你在裝糊塗！」唸唸不滿地叫，又在蘇俊楚的臉上重重啄了一口道：「呶，就是這樣過你咯。」
「有嗎？我怎麼一點都沒有印象了。即使有，那也都不算數了。以後，你主動一次，我就獎你幾次好了，看看你的表現好不好。如果想要我多多獎勵，那你就最好積一點咯。我幫你算算看，也不能累著我的唸唸了。這樣吧，早中晚各五次即可，不行，晚上這樣還少了點，晚上要加倍的。」蘇俊楚一本正經地扳著指頭算起來，望著唸唸的眼睛裡盛滿了寵溺和戲謔。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呀？討厭死了。」唸唸羞惱地給了他一拳頭，臉上卻漾開了幸福的笑意。
「我沒有胡說八道，唸唸，現在，你還要去見他嗎？我不想讓你去了，跟我一起回我那兒去吧，我……真的想你了。」蘇俊楚的眼睛黝黑閃亮，柔情地看住她。
「不行啊，我說好了要回去，他在等我呢。我至少得給他說一下，天哪，我該怎麼對他說呢？我答應他得好好的，現在，卻又要去對他說我不能跟他一起走了……哥，我覺得自己好差勁。他對我那麼好，可是，我卻要辜負他了。」唸唸的笑容消失了，內心隱隱不安。
是呀，她該怎麼對展慕顏說呢？怎麼說都會讓他受到傷害的吧。
想起了這兩個多月以來，與展慕顏相處的點點滴滴，唸唸不能不對他充滿了愧疚，對自己充滿了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