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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七章 天帝和精靈王 文 / 珞神月

    蓬山女仙們的歡迎儀式十分隆重,大概所有的女仙都到了,服飾統一清一色的淺藍色,髮型則各個不同,站在最前面的是統領所有女仙的碧霞玄君。

    陽子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場景,愣怔怔的看著大門後一排排的女仙反應不過來。

    莫邪神態自然沒有一絲異樣,視線隨意掃過面前諸位神色恭敬姿態端莊的女仙,看著她們中間分開一條可供人走過的路齊齊跪下行伏地禮,唯有碧霞玄君是站著的,但也是神色恭敬的對著莫邪行了一個禮。

    蓬山的地位特殊,直轄於天帝,但是天帝其實很久很久沒有對蓬山下過命令更加沒有降過神諭了,只有麒麟能夠感受到天啟得到天帝的指示,而這種指示也是十分單方面的,麒麟只是被動的接受,從未有過交流。

    十二國離不開天帝,而天帝卻從未降臨也更加沒有直接插手干涉過世俗的事情,常世好似在自行發展卻又被一隻無形的手牢牢掌控住。

    莫邪淡淡的對碧霞玄君點了一下頭,以示回應。

    天帝似乎很迫不及待,還沒等莫邪在蓬山稍作休息喝口茶什麼的,請帖就發出一陣光將她帶走了。

    這是一個奇妙的空間,地面光滑明亮的能夠映照出人的身影,周圍佇立著數根表面有精美雕刻的柱子,以一種奧妙玄奇的方式排列著,視線遙望,遠處一片虛空什麼都沒有,上方滿是閃閃爍爍的繁星,好似伸手就能摘到。

    瞟過一眼莫邪就不在意了,被自己的異樣轉移注意力。踏入到這個奇妙的空間體內就湧出一種古怪的騷動興奮感,力量被什麼鼓動了一般蠢蠢欲動,帶著黑暗侵蝕性質的靈力和水神神格純淨的力量原本還抑制住還算安靜,這會兒跟吃了興奮劑一樣騷動起來,然後就如黃河之水洶湧崩堤一發不可收拾起來。

    力量衝突的痛苦令莫邪下意識緊緊抓住自己的雙臂,使勁抓住,嘴唇咬緊,任憑暴走的力量在體內肆虐就是倔強的一聲不吭。

    除了這突如其來的暴走,她還感覺到了其他東西。

    這個空間充滿了阿賴耶意識和蓋亞意識的力量,這兩種力量既不相容也不相抵,互不干涉的共同存在,以一種奇妙的平衡姿態。這和莫邪曾經感覺到的不同,雖然以前都只是淺淺的接觸了一下並沒有深入,但這兩種力量並不是那麼好相與的這一點她感觸最深。

    蓋亞意識深不可測,稍有不慎就可能被吞噬掉化成能量的一部分永遠無法恢復自我,阿賴耶意識複雜磅礡,充滿許多人類的情緒,正面的負面的細密交織在一起,無法守住心神就會被衝擊的迷失自我。

    這種平衡的模式真的太不可思議。

    莫邪簡直要感歎,如果不是因為力量暴走而痛苦的話。

    「是本座思慮不周。」一聲包含歉意的輕歎響起。

    一道光飛到莫邪身上,她感到暴走的力量被安撫下來不再橫衝直撞,損傷的經脈也被這溫暖的力量細細治癒沒有留下一絲不良後遺症。

    抬頭看去,前面幾米外漂浮著一團光,緩緩變成人形,露出原本模樣。金色的長髮瀑布一樣垂下幾乎能碰到地面,一雙藍色的眼睛溫柔包容悲天憫人,白皙的皮膚彷彿在泛著淡淡的光堪稱白玉無瑕,沒有繁瑣複雜華麗奢華的穿著打扮,只是穿著一件款式簡單的玄色長袍,精緻的暗紋若隱若現。

    「這裡的本源之力似乎對你影響大了一點。還很不成熟啊,心神堅定精神強韌,但過去殘留下的負面影響還是深深的干擾著你,妨礙了對水神之力的掌控。想要踏上世界之主的道路,代表蓋亞意識的神明力量必不可少,代表阿賴耶意識的人之力亦然。你的人之力當中參雜了許多不該有的東西啊!」

    「果然,是因為世界之主啊。」莫邪若有所思,「邀請孤到這裡來……」

    天帝微笑,「想請你幫一個忙。」

    「能令天帝說出幫忙兩個字,一定不會是簡單的事情,孤頂多算是世界之主的候選者,連已經是世界之主的你都無法辦到的事情,讓孤來做只怕沒用。」

    「別急著拒絕,這對你也有很大的好處。本座當然不會貿然做出這個決定,無法完成的話邀請便沒有任何意義。這個忙,只有你能幫得上。」天帝還是微笑著,溫柔包容悲天憫人的面容令人心醉,金色的美麗髮絲微微搖曳飄動,表面隱隱泛著光,看起來美極了,白玉無瑕的皮膚也是完美的漂亮。莫邪只見一次麒麟就能感覺到,麒麟是他依照自己的外形創造的吧,某種氣質看起來相似極了。

    「作為交換,你現在的困擾,本座幫你解決了如何?就算是候選者也十分不容易誕生,有的世界甚至直到滅亡都不會有世界之主的候選者誕生。」天帝用溫和的語氣說,彷彿回憶了一下,眼角眉梢流露出扼腕的歎息,「只有少數世界誕生這樣的存在,和這個世界緊密相連的那個世界一直都沒有世界之主,本座實在為老友痛惜。作為探知到世界奧秘的他卻無法自己登上王者之位,只能化身指引王誕生的先知,一直堅持到現在已經夠久了,作為一個沒有脫離凡人範疇的人類來說。」

    莫邪心中一動,但依舊沒有答應,有真正的世界之主幫助自己當然是個不可多得的機遇,或許能縮短歷程向前跨越一大步,領會到更多感悟,減少走錯路的風險,初代們只留下這一條通往至高的道路,而前進道路上的荊棘和坎坷則是要自己走過的。

    開創新的時代,作為光輝瑟利塔的末代女王,莫邪不甘心一直頂著「末代」這樣的字眼,這刺目的兩個字簡直刺痛了她的自尊心和驕傲。並非無能,並非不上進,自然要做些什麼改變。

    琢磨著天帝話中的意思,莫邪心頭猛然一動,閃現出一道靈光,試探的問:「精靈王?」

    天帝輕輕頷首,藍色的眼睛中似乎閃過一絲哀傷,「他拒絕了本座授予仙籍,以人類之身抽取兩大意識的力量融合到自己身上化身成精靈王,發誓真正的繼承者一日不誕生就一日不得解脫。對侍奉自己的帕奇族發佈命令,召集全世界的有能人試圖從中尋找出適合的人,可惜,一直到現在都還被束縛著靈魂無法解脫。」

    「先知代表智慧,同時也是悲哀的。」那個時候,初代大祭司又是怎麼想的?莫邪心裡默默想到,是否也和精靈王一樣,一腔熱血發下誓言最終束縛了自己,是否直到瑟利塔滅亡千年的現在,初代大祭司的靈魂還在那個世界滯留不得解脫?

    「啊,的確是悲哀的,先知永遠只能恩惠別人,痛苦自己。」天帝扯扯嘴角苦笑道。「當初是為了拓展眼界,將自己的意識分出一縷到其他的世界去,在自己掌控的世界呆久了容易變得自大,多接觸新事物以免不知不覺變得腐朽古板而不自知。本座不能親自去沒有世界之主的世界,本座特有的力量會將這樣無主的世界不知不覺同化掉,令兩個世界融合。如果直接干涉候選者的事情,老友一定會不高興的吧,哪怕是好意也不行。本座一直都在想,是不是和本座的意識化身接觸太多的關係才令他某天猛然感知到世界的本源,先天之憂之而憂,意識到自己沒有成為王的才能便化身成精靈王燃盡最後一點力量。」

    天帝抬步向前走,一直走過莫邪身邊擦肩而過才站住,面前的虛空浮現十二國的地圖,規則的幾何圖形。

    莫邪默默轉身,和天地一起望著這副地圖。

    「本座現在幾乎不敢再去那個世界。」天帝說道,因為背對著,莫邪看不清他的神色。

    「覺得是自己害了好友的罪惡感?」

    「……是啊,罪惡感。」天帝喃喃自語,「至少,做一點微不足道的補償,這樣心裡才能好受一些。將卵果刮到那個世界的『蝕』興許就是受到本座過去時常分出意識化身去別的世界的影響而誕生的,老友所在的世界本座最常去,因而形成了幾乎固定的通道。私心索然,本座沒有消除掉這個後遺症,胎果在那邊長大的感知都會隨著阿賴耶意識流回這邊,本座可以通過此稍稍知曉老友的現狀,胎果本人毫無所知,不同的阿賴耶意識接觸是會有信息交流的。」

    「你後悔認識他嗎?」莫邪問,下意識的。

    「本座從來沒有後悔過認識老友,他亦不後悔化身精靈王。雖然沒有事先商量過,但是本座知道的,命令帕奇族的十祭司去見你……真正的意義是想本座出手幫忙吧。只有你成了名副其實的候選者,才能幫助他看中的人選踏上真正正確的道路,摸索的道路總是容易犯錯,為了不偏頗他不能直接干涉,只能稍微關照一下。」虛空的地圖消失不見,天帝轉過身,一縷金色的柔軟髮絲垂在胸前輕輕搖曳一下,「本座瞭解他正如他瞭解本座一樣。」

    機關算盡為人做嫁,先知還真是辛苦的職業。

    「孤答應。」莫邪這一句似乎有些沒頭沒腦,但聽的人是絕對不會弄錯的。

    天帝微微驚訝,還以為會多猶豫幾下,倔強的孩子總是喜歡自己硬撐,不到萬不得已不會鬆口,到了萬不得已依舊不鬆口的也是有的,小姑娘看起來要強著呢,突然答應的這麼乾脆。

    似乎沒有看見天帝微微驚訝的神色,莫邪神態自然說:「孤有義務回應機關算盡為人作嫁的先知者,那是開創瑟利塔光輝的創始人之一,你的話,讓孤突然意識到而已,被時間歷史掩埋的過去,初代大祭司的期望,回應這份穿透時光的期盼比孤以為的還要必要和迫切。」

    天帝聽了露出一個溫柔的微笑,泛光的金髮和白玉無瑕的皮膚,藍色的眼睛包容柔和,無論站在何處都是那麼的耀眼燦爛,低調的玄色長袍絲毫遮掩不住那份絢麗。

    莫邪瞥一眼天帝,「胎果的存在除了你說的那個原因還有其他的吧,將胎果選為王可不是普通的動作。」

    「任何制度久了都會出現破綻,既不能和現有的制度世界觀有太大衝突,又能循循漸進的改變,胎果作為新血一定會為這個世界注入不一樣的活力,本座現在都沒有去其他世界了,能帶來新活力的胎果很有存在的必要。」

    「你不能直接干涉常世的發展?」

    「世界的王都不能直接干涉世俗,冥冥之中自有定律,干涉太多反而會弄巧成拙,只能不留痕跡的引導。」

    「孤問你一個問題,那個世界有了世界之主,你是否就可以自由來回了?」

    天帝笑而不語,答案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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