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道不同 文 / 落花聽禪

    除夕第二天，隊伍又開始上路，即便是新春伊始，也沒有了新氣象，所有人都飢寒交迫，就盼望著快些到達基地，只除了於漠。

    於漠知道就是到了基地，往日的安寧日子也是一去不返了，任何懷抱幻想的人只能面對更加沉重的打擊。不緊不慢的開著車，繞過一輛被丟棄的車，已經有不少車因為汽油用完而成了廢物，沿途經過的加油站，都被軍隊先行清空了。於是，很多人不得不落在後邊步行跟隨，好在路途也不是很遠了。

    新建的基地是以q市轄區內的一個小城——青山市為中心圍建的，人口不是很密集，喪屍容易清理，在末世爆發沒幾天後就開始籌建以備後患，基本結構就是在原來城市的外圍加築了兩層堅固高大的圍牆。城西靠著一座不大不小的山，周邊有不少小村莊。這個基地後來被叫做青山基地，還算安全，起碼在上一世裡，許多大大小小的基地都被喪屍佔領，這個基地卻還沒被攻陷，至少到於漠死亡時還在。

    「漠漠！」溫騰這時正坐在副駕座上，指著窗外喊。

    於漠往他指的一邊掃了一眼，正看見靠近路圍欄那裡，文麗把女兒李雯雯一把推倒在地，小女孩爬了起來，又朝著文麗身上靠了過去，文麗不耐煩的抱起她，扔給一旁的李志成，三個人又慢慢向前走著。

    估計他們的車也是沒汽油了。於漠沒有停，直接開了過去，只是溫騰還趴在窗上向後看著。

    其實，文麗自己家沒有車，這一路都是靠著別人同情搭車而行的，於家人母女和羅言威也是如此。但是現在，沒車的人越來越多，每一輛經過的車都擠得滿滿的，他們也只能步行。

    於莎莎的身上披著一條破舊毛毯子，是除夕夜那晚羅言威在一戶農家的地窖裡找到的。她緊緊裹著自己的雙肩，還是感覺冷的受不了，再一次想起於漠車上的那兩床棉被，恨恨的咬牙低罵。

    「你怎麼了？莎莎？」羅言威靠近扶著她的手臂問。

    「沒什麼，就是覺得很累，我還能堅持的，謝謝你，羅大哥。」暗含委屈的聲音分外較弱。

    「我扶著你走吧！」羅言威把手攬上了於莎莎的纖纖細腰，於莎莎也把身體靠向他的懷裡，被他扶著走。前面不遠處，於母一邊走一邊仔細看著路過的每一輛車，尋找於漠。

    再往前行進的路沒那麼危險了，只是沒有車的人走得很辛苦，在經過大一點的鄉鎮村子時會和喪屍遭遇，前面的軍隊清理過喪屍，後面的普通人會進村子裡收集點吃用物資。於母沒能找到於漠的車，一路上都是靠著羅言威活下去。

    離開村子的時候，施顏對站在一旁的諸葛長風視若無睹，直接上了孟書記的車。諸葛長風也不說什麼，上了後邊的車，他現在的任務是保護施顏，在其位謀其事，公私分明是他的原則，至於施顏怎麼想，都等到基地再去考慮。

    於漠那時候就在路上不遠處，看見了諸葛長風，也看見了施顏。於是把車停在路旁很久，直到那些人的車子過去了，她才上路。慢慢悠悠的，又落在車隊的靠後的位置了。

    孟書記的車上，施顏扭著頭看向後面的車，暗自氣惱。

    「小顏，看什麼呢？跟諸葛鬧彆扭了？」孟書記笑著問她。

    「沒有，我看他跟著沒有，他可是我們的保鏢呢！」施顏訕訕的回過了頭。

    「他是你的專屬保鏢，我可不敢用！」孟書記繼續打趣她。

    施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開口轉向別的話題，「孟書記，基地的通訊設備能恢復使用嗎？」

    「應該可以，一個月前就派專人過去了，到了基地後就趕快和施老他們聯繫吧，他一定很擔心你，還有你父母。唉，也不知道b市現在是怎麼個情況！」

    施顏點點頭，沒再說話。

    另一輛車上，諸葛長風默默靠在後座，剛才似乎看見了那位於漠小姐，又想起那個女人的與眾不同，她一定還隱瞞了什麼，老和尚讓自己照顧她，現在看來那個女人自己把自己照顧得很好，根本不需要任何人。施顏就不同，從小到大被眾多的人寵著哄著，無論任何事情都不用操心，即使參軍後，也因為家庭背景深厚沒吃過苦沒受過委屈。想起昨晚和她的分歧，使勁搓了搓臉，把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思緒都甩一邊，認真盯著前邊的車。

    又過了兩天，前邊的軍隊已經接近了青山基地外圍。

    外圍有一圈幾米高的很厚很堅固的混凝土方石砌成的城牆，結實的巨大鐵門向南敞開著，車輛都被攔在大門外的鐵藜棘柵欄外，幾個荷槍實彈的戰士檢查著每一輛車，檢查完車，進去沒多遠就是第二道圍城，比之前的稍矮一些，大型車輛都停在這之間位置，幾排簡易平房是新建的，有醫護人員對各處逃來的倖存者進行身體檢查，防患被喪屍感染者混入。

    之前已經有不少附近地區的倖存者零零散散的進入了基地，這次q市逃亡的隊伍是人數最多的。不過曾經上千萬人口的大城，如今也只剩不到三百萬的倖存者。

    檢查進行得很慢，等待的人群有些不耐，漸漸喧鬧起來，戰士們喝止無效，對天放了幾槍，才安靜下來。

    施顏進入基地後還是和孟書記等人一起，看見諸葛長風下車後，想上前說話，又退了回去，轉身跟著一群人進了臨時的政府大樓。諸葛長風沒進去，去了臨時安置區尋找外公一家人。

    政府和軍隊的領導人聚在一起商討著基地的臨時法規和居民的生活安置，進入基地的普通民眾暫時就在一片範圍較大的居民區住下。

    於漠的車是第二天才檢查進入的，身體檢查也很簡單，就是到一個儀器跟前一站，顯示身體沒有近期傷口就可以放行，如果有新傷口就必須到隔離室住上三天。

    牽著溫騰的小手進入基地，看見的還是前世的舊場景，這個時候基地的物資還很充裕，倖存者還沒被劃分等級，大街上行走的人對能活下去還是懷抱希望的，每個人的面孔雖然彷徨迷惘但並不無助絕望。

    不遠處進入視線的是基地最高的建築物，那裡將會是基地的行政中心，於漠遙望著似乎能觸到藍天的最頂層，彷彿又看見了自己像一片枯萎的樹葉一樣從上面飄落。

    「漠漠！漠漠？」手臂被晃了晃，低頭，溫騰仰著小臉有些擔心的看著她。

    「沒事，我們要找個地方住下來。」於漠摸了摸他的頭。

    「以後都要住在這裡嗎？」

    「也許吧。」說著，就帶著他往居民小區而行。

    沒走幾步，迎面就遇到兩個人。

    「于小姐，真的是你啊！」孫浩然看見於漠頓時熱情高漲，似乎見到於漠是件很幸運的事情。旁邊的諸葛長風倒不覺得意外，那天遠遠見過她，知道她會來基地。

    於漠蹙了蹙眉尖，不太想遇到這兩個人，當初因為老和尚的緣故對他們說的多了點，只怕會沒完沒了，也不說話，只點了點頭，就要離去。

    諸葛長風身形一閃，擋住了於漠的去路，「于小姐，我有事要和你說，能等一下嗎？」

    孫浩然也忙說：「是啊，于小姐，你們還沒找到住處吧？先到我那裡坐一下、休息一會吧？」

    說著一彎腰，抱起了溫騰，也不管他掙扎踢打，笑瞇瞇的哄著他，「你叫什麼名字啊，小傢伙？叔叔是你媽媽的好朋友噯，來，叫我聲叔叔！」

    溫騰閉緊嘴巴，頭歪到了一邊，留個後腦磕給他。

    諸葛長風也不多說，就只看著於漠，兩個人就這樣互相對視著，各自心底盤算著對策。於漠想著怎麼擺脫這兩人；諸葛長風則在想這個女人一定還知道些事情，怎麼也要問一問。

    不過這幅場景在旁人看來就是另一回事了。

    施顏終於耐不住脾氣來找諸葛長風，遠遠就看見四個人詭異的氣氛，更看見了於漠「深情」注視自己男友的目光。快步上前，扯住諸葛長風的胳膊往後一拽：「長風，為什麼不去找我？」

    「我現在有事，本打算晚上去找你談談。」看了一眼緊攥著自己胳膊施顏，諸葛長風淡淡解釋道。

    施顏對於這個回答很滿意，看來長風還是在乎自己的。

    再看了一眼於漠，「是你？你來這做什麼？」認出了這個冷漠不語的女子曾在商場裡見過一次。

    不理會她質問的語氣，於漠直接從孫浩然手裡抱過溫騰，瞬移，人已在幾丈之外。

    孫浩然傻了半天，開口對諸葛長風說：「長風，你的輕功沒這麼厲害吧？」自從遇到這女人，自己的反應就沒正常過。

    「那好像不是輕功。」若有所思的看著遠處消失的身影，諸葛長風低語。

    施顏聽到了，也若有所思的說：「會是異能嗎？」

    孫浩然和諸葛長風對看了一眼，想起了於漠對末世的預言，不約而同的不再多說話。

    三個人一起回去了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