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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11第一百一十一章 文 / 墨子痕

    十一月初三,起駕回京的聖旨下達,著令各宮各殿收拾、準備。

    然而,李炳福親自前往舒蔭堂宣旨時,卻附加了一道婉充媛晉封為慧妃的聖旨。

    將聖旨輕擱於武茗暄掌心,李炳福在喚起前的一瞬間,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短短一月的時間,小郡主沉靜了許多,眸中神色有種不顯山水的深邃。他不知道,小郡主的留下對皇上來說,是幸還是不幸?若小郡主真能陪皇上攜手天下,也算是瞭解了前靜逸貴妃心頭一樁憾事。

    因初五便要起駕回京,寧昱晗不捨得武茗暄來回折騰,便不曾下旨讓她遷回逸韻軒,只將冊封典儀定在了翌日。

    慧妃被貶充媛距今不過一月時間,卻又再度起復,宮中各殿聞訊,無不嘩然。妒恨歸妒恨,該封的賀禮卻是不能少的。

    桑清聽聞這消息,很為武茗暄高興,本想親自前往舒蔭堂一敘,但因孕吐嚴重,身邊又有太后安排的嬤嬤,最終便只把青淺發回武茗暄身邊伺候,並由她領人送去賀禮。顏才人、婕妤與武茗暄的結交不拘禮於形式,也沒有親來,各自差人將禮物送到便是。

    武茗暄帶著青淺、錦禾點驗各宮各殿送來的晉封賀禮,卻發現太后、皇后乃至容德夫人以及其餘人等都送了賀禮來,卻獨獨不見和淑夫人的。和淑夫人是后妃間最八面玲瓏的人物,似這等事情,按理不可能出現疏漏。武茗暄唯一能想到的,便是和淑夫人另有安排。但和淑夫人為何這樣,卻是她想不明白的。

    翌日,武茗暄前往昭明殿行典儀、領金冊。再次手捧金冊坐上孔雀羽步輦,前往松香殿覲見皇后,她已遠不如當初那般興奮,也不再有得意的心境,只覺世事真是無常,輪迴輾轉都恍如一夢。現在的她其實並不在意是妃還是嬪。只是,在這紛擾不休的後宮,不管帝王的情意有多深重,沒有品階作為仰仗,總是會有諸多不便。

    武茗暄抬眸遠望,入目皆是碧瓦紅牆和飛簷翹角,心裡陣陣落寞湧起。縱然知道他的情意,那又如何?三千後宮,她只是其一,心底總歸是有些不甘的。只是,不甘抵不過情念牽絆的不捨。她只希望,自己能保持身居宮中,心處旁觀的淡然心境。她如今需要做的,便是等,和寧昱晗一起等待,等待真正掌控大權……

    步輦在松香殿宮門前停下,亦丹出來,將武茗暄引進殿中。

    皇后端坐描金鳳座之上,面上依舊是端莊笑容。見得武茗暄進來,她凝目打量一番,微笑道:「原以為你去舒蔭堂思過,日子必然清苦,本宮還正琢磨著選些滋補之物給你帶回去補補身子。倒不想,這一月時光,慧妃未見清瘦,反倒養得滋潤了些。」

    「妾謝過皇后娘娘體恤。」武茗暄屈膝作禮,垂眸淺笑,「舒蔭堂的日子甚為清淨,少了許多紛擾、煩惱。心靜了,身子自然養得好。」

    皇后微笑點頭,招手喚亦丹近前,問道:「母后怎麼說?」

    亦丹側目瞄一眼武茗暄,躬身答話:「裕慶殿傳話來說,太后娘娘近來身子不適,著娘娘斟酌著訓話便是。」

    武茗暄不動聲色地垂眸靜視地面,心下卻明白,太后擺這架勢是不願承認她的慧妃之位,所謂身子不適不過是個托詞,只為不與皇上鬧僵罷了。

    武茗暄能揣測出太后的意思,皇后心底更是清楚,當即不再多言,只吩咐武茗暄捧金冊行大禮,循例訓話。

    耳聽皇后沉穩的訓話聲,武茗暄悄然抬眸往上看去。皇后黛眉輕蹙,即便比平日更和煦的笑容都掩飾不住眉宇間的那股淡淡的憂色。她明白,皇上「滅桑、洛」這番舉動已經攪亂了所有慕氏人的心,即便皇后,恐怕心裡也是甚為煩惱吧?慕氏總有一日會消亡,屆時,這位威儀無比的皇后還能否保持今日的端莊,又將是怎樣下場?

    正自思索間,皇后已訓話完畢,喚武茗暄起身,又叮囑兩句,便讓亦丹將她送出。

    武茗暄回到舒蔭堂,封了賞銀讓錦禾分發堂內宮人,念起之前內侍府孫奉喜的多次援手,又讓張謙帶了一個錦囊去見孫奉喜。這廂事情忙完,她才回到東廂,在妝奩鏡台前坐下,卸除身上一件件沉重的飾物。

    錦禾伺候著武茗暄將衣飾都換了輕便簡裝,張謙歸來,說孫奉喜已收下錦囊,並讓他代為向慧妃道賀並致謝。

    武茗暄把玩著顏才人命人送來的一對沉香木雕娃娃,抿唇笑道:「不過幾片金葉子,與他往日的扶持,實在算不得什麼。」

    這廂話音剛落,筱芙於東廂門外稟告:「娘娘,和淑夫人親自帶了賀禮前來恭賀娘娘晉封。」

    武茗暄微怔一瞬,復而失笑,吩咐道:「你先請和淑夫人院中用茶,本宮這就來。」

    筱芙恭敬地應下,轉而出去應付。

    「和淑夫人是個和善的人,今兒親自來送賀禮,是對娘娘示以親近之意。」青淺一面為武茗暄理著腰間七彩長穗宮絛,一面說道,聽她不曾接話,才抬眼窺一眼她的神色,遲疑著問,「娘娘,難道您不想與和淑夫人親近?」

    「在這後宮,越是和善的人,越狠!」說話間,木雕娃娃的小手格了掌心,武茗暄輕「嘶」一聲,鬆了緊握的手,起身對鏡理妝,「走吧,陪我出去會會這位最具賢名的和淑夫人。」

    舒蔭堂院中,和淑夫人髻簪玉釵三支,一襲雙面繡芙蓉秋香裙長長地墜在身後。她端坐根雕桌案旁,優地斟茶品茗。渾身散發出的嫻靜氣質與這院落的沉靜氣氛極為融洽,遠觀便如一副絕佳的仕女圖般,只叫人覺得賞心悅目。

    武茗暄領著青淺、錦禾出來,所見便是這般情景。

    不知想到什麼,武茗暄唇角微揚,款款移步上前,欠身作禮

    禮:「見過和淑夫人。不知夫人駕臨,未及遠迎,是妾的不周,還望夫人勿怪。」

    和淑夫人抬手虛扶,微笑道:「慧妃太多禮了。」說著,皓腕輕搖,親切地招手喚道,「此間你是主,本宮是客,過來坐下說話吧。」

    武茗暄抿著淺笑過去坐下,挽袖為和淑夫人續上茶,道:「舒蔭堂離夫人所居的映月閣可有不短一段路。賀禮,夫人差人送來便是,勞您親自前來,真是讓妾惶恐。」

    和淑施施然抬眸,笑道:「慧妃,你是個聰明人,這般與本宮說話,不嫌累麼?」

    武茗暄也不再故作謙恭,坦然對上她的笑眸,問道:「那……無事不登三寶殿,夫人今日前來,是有事?」

    和淑夫人似是沒想到武茗暄會這樣問道,默然片刻,失笑道:「怪不得皇上喜歡你,在這深宮中,你還能保持這般直率的性子,倒也是極為難得的了。」

    「夫人謬讚了。」武茗暄笑容寡淡,疏離而不失禮數,「妾不如夫人慧心賢德,能與皇后娘娘同理六宮事務為皇上分憂,便也只會說些爽直話,逗得皇上片刻開懷罷了。實在是小女兒家不識大體的性子,稱不上什麼難得。」

    武茗暄看似句句隨意,實際卻將和淑夫人的話頂了回去,擺明了不欲與之親近的態度。和淑夫人心思縝密豈會不知?她靜靜凝眸,看武茗暄半晌,便將話題轉到舒蔭堂的景色上,又小坐一會子,便起身離去。

    送走和淑,武茗暄又回到院中坐下,眼眸低垂,靜靜地看著茶盞裡漂浮的纖纖茶葉。

    青淺看了看武茗暄,隱隱有些話想說,卻又怕會影響武茗暄的心情,故而一直欲言又止。

    錦禾有所察覺,暗暗一個徵詢眼神遞過,卻換來青淺咬唇搖頭的回應。

    她們這番動靜,自以為武茗暄不知,其實她都明白。武茗暄只是隱隱覺得,青淺想說的話恐怕與睿揚哥哥有關,下意識地不願開口去問罷了。待見青淺續茶水時,手微微發顫,武茗暄心下暗歎一口氣,終是開口道:「說吧。」

    「娘娘,奴婢……奴婢那日沒有給安佑郡王帶話。」青淺咬唇跪下,垂首低語,「奴婢聽說,自那日後,郡王就一直抱病在家,不曾上朝。」

    「你……」武茗暄猝然站起,指著青淺卻罵不出口,瞪視半晌,收回手來,復又坐下,只道,「罷了,你起來吧。」她雖然對武睿揚無情,但是兄妹之誼是有的,縱然辜負也該凡事說明,而不是這樣。她嘴上雖沒再說什麼,心裡卻盤算著是否向寧昱晗求個恩典,借回府省親之際去探望一下睿揚哥哥的病情,也好徹底絕了他的念想。

    十一月初五,聖駕起駕歸京,浩浩蕩蕩又是一長列馬車儀仗靜候嘉寧行宮東羽門外。

    太后早有吩咐,命人為有孕的桑清和洛菱宛特別準備了鋪有厚軟墊的臥車,拉著二人的手,再三叮囑後,才上了車駕。

    寧昱晗與皇后並肩而行,待要上御車時,回首看過一眾妃嬪,視線劃過洛菱宛,目含深意地凝視她還未顯懷的腹部。

    寧昱晗分明在笑,可洛菱宛卻覺得渾身發寒,陣陣心虛與恐懼湧上心頭,下意識地抬手掩住了肚子。

    武茗暄靜立一旁,掀眼將洛菱宛的神色收入心底,唇角淺淺揚起。

    許是看見武茗暄的笑容,寧昱晗忽然頓住腳步,撇下皇后,快步過來,親自為武茗暄攏了攏披風,拍著她的肩,笑問:「路上好幾日,若覺無聊了,便使人來說,朕陪你下棋品茗打發時間。」

    四周投來的諸多目光,武茗暄已不在意,眼中滿滿都是寧昱晗那情真意切的溫柔神色,嬌羞垂首,輕喃:「皇上……」

    見她羞態,寧昱晗心下愉悅,卻不敢多逗弄她,朗笑兩聲,轉身攜皇后一同上了御車。

    隨後,容德、和淑二位夫人同時上車,再來便是裕妃顧氏和剛復慧妃位的武茗暄。

    內侍府有人來引武茗暄去她的車駕。武茗暄從洛菱宛身前走過,微微側目,含笑瞥她一眼。

    洛菱宛如今已是猶如驚弓之鳥,剛放下的手又牢牢地護住了肚子,心下雖恨,卻垂首不敢與武茗暄對視。

    這就怕了?往後,還有你怕的!武茗暄收回凝視洛菱宛的目光,淡淡一笑,卻聽耳畔聲音熟悉,抬眸一瞧,果然是熟人。

    「慧妃娘娘,這邊請。」陳祿態度恭敬,卻沒與武茗暄說一句多餘的話,只眉宇間暗藏的喜色可瞧出他並未忘記這位曾經的主子。

    武茗暄也不欲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與他說話,微微頷首一笑,隨他往後方車駕走去,卻不想前方突然傳來溫柔呼喚聲。

    「慧妃……」和淑夫人掀起車窗簾,招手輕喚,「路上無聊,不如與本宮同車吧?」

    之前,和淑夫人親自上門送禮道賀,如今又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邀約同乘一車,如此行事未免太過高調,實在不是為她好之舉!武茗暄心下暗忖,忽然想起什麼,抬眸往容德夫人的車駕看去。果然,容德夫人也掀起了車窗簾往她看來,面帶笑意,冷冽眼神卻隱含殺意。

    和淑之所以能以「賢」名享譽後宮,就是她對宮中眾人都是溫和友好卻又疏離,不與誰結怨也不與誰親近,為何會故意與她親近?見了這般情景,武茗暄總算會過意來,也終於明白,和淑夫人真正是個厲害角色,不消親自動手,僅僅一句話,一個看似沒什麼深意的舉動便可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大家一路支持,最近因為家庭原因,可能更新不定時,先給大家說聲抱歉了。但是一有時間,我就會碼字,更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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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茶茶和11914309的地雷,謝謝乃們!=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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