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31章 下不去手 文 / 劍無邪
「老大，我求你了，求你放了他們娘倆，我對不起你，我……」馮天賜「噗通」一聲跪在了林凡的身下，他看不出來林凡到底在想什麼，更不知道林凡到底要怎麼做，雖然明知道以林凡的個性不太可能會殺了自己的妻兒，但是凡事都有個萬一，此時，馮天賜顯得格外的慌亂，說起話來連聲音都是顫抖的。
「你對不起的不是我，而是海龍，你跪的也不是我，而是你最好的兄弟，」林凡淡淡的瞥了一眼自己腳下的馮天賜，歎了口氣，說道：「你放心，你的妻兒我會照顧的，你也始終是我們龍魂的兄弟。」
聽到林凡這樣說，跪在地上的馮天賜終於笑了，臉上浮現出一絲解脫和欣慰的笑容，他相信林凡，有林凡這句話，他滿足了。「老大，抽完這支煙，你就送我上路吧，」馮天賜說道。
親手殺死自己的兄弟，那種痛苦沒有經歷過的人，根本就不會明白，然而，這卻是不得不為之，林凡下了飛機後，就去醫院看望了孟海龍，可是等待他的卻是一具冰冷的躺在停屍間的屍體。負責給孟海龍看病的醫生，也無辜的失蹤了，這一切無不在預示著孟海龍是被人給害死的，而且還就是在醫院裡。
只是，讓林凡沒有想到的是，這一切竟然是孟海龍最信任的兄弟馮天賜所為，倆人任務搭檔，出生入死了那麼多年，馮天賜居然能對自己這個比親兄弟還親的親人下手，當從譚智勇處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林凡的心裡充滿了失望、寒心和痛苦。
雖然，這一切的幕後主使人是陳天煞，但是真正動手的人卻是馮天賜。不管陳天煞是不是拿他的家人威脅他，馮天賜都沒有再生存下去的可能，即使林凡再不願親手處決他，可是為了死去孟海龍，為了龍魂，卻不得不這麼做。
「首領……首領……」一個婦人抱著一個剛會說話的孩子，衝了進來，」噗通」一聲跪在了林凡的面前，哀求道，「首領，孩子才剛會走路和說話，他還小，不能沒有父親，我求你放了天賜，饒了他這一次吧。」
「林叔叔，」一個看上去三四歲的小男孩，好像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從婦人的懷裡雙臂間掙扎了出來，慢悠悠的走了過去，拉住了林凡的手，眨著眼睛喊道，絲毫不知道他的父親馬上就要死了。
剛剛進總部的時候，林凡就看見了這小男孩，還逗了他一下，沒想到他居然記住了自己。
林凡算起來比馮天賜還要小一歲，這小男孩的一聲「林叔叔」，叫的林凡趕忙轉過了頭，感受著自己手裡那只稚嫩的小手，他的兩行淚水不經意間就流了下來。
「首領，我求求你，求求你了，你放過天賜！」婦人不停的磕著頭，哽咽的哀求道，孩子畢竟才三四歲，壓根不知道自己的母親在幹什麼，他只是拉著林凡的大手嘟著嘴，好奇的看著這一切，不是的晃動著林凡的胳膊。
林凡的心，猶如被刺刀狠狠的捅了一下，滴滴的留著鮮血。他知道，放過馮天賜是不可能的，這無法對孟海龍，也無法對龍魂裡的兄弟交代，如果有選擇的話，林凡寧願受傷的是自己，如果要背上罪名的話，那就讓自己一肩承擔吧……
「出去，誰讓你們進來的，」馮天賜斥聲喝道，「帶著孩子出去，好好照顧他，老大答應我了，他會好好照顧你們母子的。我對不起海龍，我犯的錯，是不值得原諒的，出去！」馮天賜忍著悲傷，抑制住自己的眼淚，厲聲的呵斥著自己的妻子。
自己犯了錯就是犯了錯，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都已經造成了無可挽回的後果，只有自己的鮮血才能洗刷自己的罪孽。馮天賜不想讓她們看見自己身首異處，腦袋或許會爆裂，脖子或許會被拗斷……無論最終是什麼樣的場景，他都不想自己的妻子看著她的丈夫死在她的面前，不願意自己的兒子看著他父親的屍體跌落在地上。
林凡深深的吸了口氣，毅然的轉過頭，對旁邊的龍魂人員說道：「把她們帶出去！」只是，沒有人注意到，林凡的眼眶，已然濕潤。
在下達命令的同時，林凡微微動了一下，試圖甩開小男孩的手，可小男孩還是眨著眼睛目光清純的看著林凡，又把自己那粉嘟嘟的小肉爪塞進了林凡的大手裡……
馮天賜的妻子在哭喊聲中被架了出去，可他的兒子卻留在了林凡的身邊，一會看一眼林凡，一會看一眼跪在地上的馮天賜；一會喊一聲爸爸，一會喊一聲林叔叔……
在這當中，馮天賜的臉上止不住就落下了淚，摸了摸自己孩子的腦袋瓜，強顏浮現出一絲笑容，有些慘然。緩緩的滅掉了手中的煙頭，馮天賜說道：「老大，送我走吧！」
林凡點了點頭，緊接著眼眶濕潤的把頭轉向了一旁，左手拉著小男孩柔軟的小手，右手最終還是緩緩的伸了出來，如果仔細的觀察，會發現林凡的手有些顫抖，或許其他人並沒有注意到，但是跟林凡一直坐飛機趕來的許強卻注意到了。
從林凡處理這些事情的時候，他一直都遠遠的看著，從頭到尾沒說過一句話，眼「下」注意到林凡的手居然顫抖了起來，不禁在心裡暗暗的歎了一口氣，也把頭轉向了一旁。
「兄弟，一路走好！」林凡轉過臉，哽咽的說道，緊接著手上猛然用力，在那一瞬間，馮天賜的眼睛就閉上了，他清楚的感覺到了自己呼吸的困難以及林凡手上那強大力量，可這力量卻恰到好處的維持在了那裡，雖然感覺到了死亡的氣息，但是馮天賜卻知道自己這樣根本死不了。
拗斷一個人的脖子對林凡來說一秒都用不了，死在林凡手裡的人連他自己都數不清，那種「卡嚓」聲，林凡都不知道聽了多少次了，那種聲音有時候真的很美妙，可如今這隻手卻掐在了自己兄弟的脖子上，林凡心中到底有多麼的難受，恐怕沒人能理解。
足足過了幾十秒，林凡都沒有再用力，一直維持著原來
的力量，馮天賜閉著眼睛，臉都憋成了絳紫色，可他等待的死亡卻遲遲沒有到來。如果自己真的再用力的話，天賜一定必死無疑，轉過頭，林凡看了一眼馮天賜那熟悉的臉龐，那痛苦的神情，掙扎在死亡邊界的樣子讓林凡的心裡更加的悲痛。
眼前這個人是他的兄弟，從來龍魂的那天起，林凡就認識了馮天賜，眼下自己居然要親手殺了他，而且還是當著他兒子的面，林凡猶豫了。
有人說林凡優柔寡斷，當斷不斷，可他就是這樣一個人，對自己的敵人他絕對是雷厲風行，可眼下的人是他相處這麼多年的兄弟，林凡發現自己真的下不去手，可他必須得向死去的孟海龍交代，更需要向龍魂底下的兄弟交代，所以林凡強迫自己的手一點點的用力，以往拗斷別人的脖子連一秒都用不到，如今林凡卻在猶豫之中足足持續了一分鐘……
「老……老大，送……送……我走！」馮天賜閉著眼睛艱難的擠出了這一句話，他本以為林凡只會猶豫那麼幾秒，可現在都這麼長時間了，他都沒有等到死亡的到來，而林凡的手彷彿停在了那裡，他知道這是自己的老大下不去手了。
不過馮天賜更知道他犯的罪不可饒恕，所以才會這麼對林凡說，希望林凡能快刀斬亂麻，送自己走，不要心慈手軟，更不要顧念兄弟之情……
林凡咬了咬自己的嘴唇，閉上了眼睛，就在他真的下定決心準備動手的那一刻，在林凡身旁還茫然無知的小男孩，輕輕呼喚了一聲「林叔叔」，頓時打破了這寂靜可怕的氛圍，讓林凡終於做出了一個決定，同時睜開了雙眼，手上猛然用力，一聲清脆的骨骼破裂的聲音傳了出來，而馮天賜的臉上掛著一抹笑容，緩緩的倒在了地上，嘴角流出了一絲鮮血……
不過，不遠處的許強在聽到那骨骼破裂聲的同時，微微皺起了眉頭，彷彿發現了什麼，但又不太確信。隨後，當他看到林凡臉上一副解脫的表情的時候，他好像又確信了。
如果死，可以減輕自己的罪孽，馮天賜願意接受，出賣自己兄弟的那種痛苦，只有親身體驗過的人才會明白！林凡的那句「兄弟，一路走好」，讓馮天賜覺得自己還是龍魂的人，即使要死，他的臉上也浮現了一抹開心的笑容，而那種笑容是真真實實的發自內心的，可是他真的死了嗎？
「林叔叔，爸爸怎麼躺在地上了？」小男孩抬頭看向林凡，很茫然的問道。
「爸爸睡著了，」林凡蹲了下來，摸了摸小男孩的頭，勉強笑了一下，此時最痛苦的莫過於林凡了，他的內心剛剛猶如千刀萬剮，猶如千萬隻螞蟻在一口一口的咬噬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