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章 雄心 文 / 郭怒
一罈酒，五十斤，不過對於修士來說，這點酒也不會讓他們覺得多麼的困難，實際上沒過多久，方睿就已經把那罈子酒喝得乾乾淨淨。
「酒好，人也好。」
方睿雙眼略帶迷離，他並沒有驅除酒液，而是感受著醉酒的感覺：「今天是我第一次和一個世家子弟坐在一起喝酒……田如風學弟，不管怎麼樣，今天這頓酒，我會記住，將來，必有報答。」
田如風眼中也有了醉意，既然喝酒，就要享受醉了的感覺，他搖了搖頭，然後道：「其實，不需要等太久的。」
「哦？」方睿怪笑了起來：「莫不是你要我三天後放水……不對，你不會這麼傻，你真想要我放水的話，就不會提著酒和我一起喝這一頓了。」
「沒錯，如果學長你是會因為任何原因故意輸掉那場比賽的人，也不配讓我坐下來和你一起喝酒……我只是想告訴學長你，不管三天之後的比賽結果如何……就算你輸掉了，田家也有你的容身之處。一個世家不光是需要本家的修士，還需要吸收更多的新鮮血液。」
說完這句話，田如風就靜靜的看著方睿，在他想來，方睿無非是兩個反應，第一是同意，第二是拒絕，總不會有第三種反應。
結果方睿偏偏給出了第三種反應，他抬頭看著田如風身後兩名修士中靠右那名修士的臉，看得對方疑神疑鬼的還以為自己臉上有什麼東西……
田如風好奇的轉頭看了那名修士一眼，納悶的問：「學長你看他幹什麼？」
「這個時候他不應該有點反應嗎？」方睿同樣納悶道：「什麼『這是田家少爺給你的機會，前世多少代才修來的福分』之類的話，正是這個時候說的啊。」
田如風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而他身後那名修士則是一臉哭笑不得的模樣——他好歹也是突破了大道期，達到了長生期的頂級修士，方睿這話說得他像是凡間那些為主子張目的狗腿子一樣……
「田家還不需要用這種手段……」好不容易止住了笑，田如風才正色道：「畢竟我們要引入的是朋友，是門客，不是奴才。學長，你這話，也忒小瞧了田家上萬年的傳承了！」
「是我的錯。」方睿正色道：「還有酒嗎？」
「有！」田如風示意了一下，一名隨從再次掏出了一罈酒，擺在了方睿的桌面上。
方睿拍開泥封，然後正色對田如風道：「這第一口酒，我敬你，敬你能和我坐在一起喝酒。」
說完之後，方睿提起酒罈，「咕咚咕咚」連續幹下去三分之一。
田如風看得豪氣大發，叫了一聲好之後，同樣舉起第二罈酒，同樣幹下去三分之一。
「第二口，是敬你看得起我，敬田家看得起我這個區區的養氣境的修士。」
方睿抹了抹嘴：「最後一口，是一個承諾！我不想把命賣給任何人，可是我願意為你賣三次命！將來不管是你還是田家有難，只要我知道，我遇到，我必竭盡我之全力，報答三次！若違此誓，如同此壇！」
說完這句，方睿仰首飲盡了壇中之酒，接著胳膊一掄，將酒罈砸在了地上，嘩啦啦的砸了個粉碎！
田家，東齊國八大世家之一，為東齊國鎮守西面屏障，鎮壓六處險地，庇護一方。
自家主田光之下，高手不知凡幾，逍遙期高手都有數十位，其他境界的高手更是車載斗量，無法計數，潛勢力大得驚人，根深蒂固。
方睿，區區一個養氣境好手，在整個飛仙大陸來說，大道不如狗，長生滿地走，就別說他區區一個先天期的修士。
現在，這樣一個先天期的修士，放言要為田如風賣三次命，聽起來既可笑又魯莽，然而田如風沒有笑，他身後兩名長生期的修士沒有笑，高台之上入定的聽雨上人，也沒有笑。
這話聽著幼稚，卻自有一番大氣派！
「這話我記住了，如真有那樣的一天……我提前謝過。」田如風站了起來，對方睿拱了拱手：「夜已深，不打擾學長了，如風就此別過。」
「不送了。」
方睿同樣拱了拱手，雖然不送似乎有點不禮貌，方睿卻知道，這個時候他去送，那才叫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
目送田如風等人離開之後，方睿這才坐了下來，很快的就把之前這頓酒拋在了腦後，繼續的入定起來。
田如風的邀請，並沒有讓方睿心中起到一絲的漣漪，確實，飛仙大陸上絕大部分的修士，都要給人賣命，區別是給誰賣命而已，然而卻依舊有少部分的梟雄，能夠給自己賣命——方睿不想當前者，他想當後者。
至少，他需要這樣一個長期的目標來激勵自己。
當這一天過去的時候，距離決賽開始，還有兩個夜晚。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整個東齊國也開始為了這場決賽而有了興趣，雖然和那些頂級的修士比起來，參加學院大比的修士實力可謂是不值一提，然而所有人都知道，最大不過十六歲的學員，能夠在稷下學院外院的大比中進入最後的決賽，必定都是天才中的天才。
能夠進入稷下學院的，必定都是有天賦的少年，就算在有天賦的少年中，能夠進入外院大比最終決賽的，也是出類拔萃的那一群！
於是，東齊國王室的親王姬少衛
駕臨了，八大世家的家主來了三個，邊軍大統領姬森也到了，一時之間，稷下學院外院祥光陣陣，雲霞漫天，這些人基本上都是九品上的頂級修士，舉手投足之間就有挪移山嶽的大力，他們的到來，讓整個稷下學院的天地靈氣似乎都受到了震撼！
不過每年都會有這樣的盛事，稷下學院也是有了足夠的準備，東齊國的親衛隊、各世家的私兵以及邊軍大統領姬森帶來的技擊士都被安排在了稷下學院附近駐紮，能夠進入稷下學院的，數量並不算太多。
方睿一直盤膝坐在試煉場附近，不管有多強悍的修士到了稷下學院，似乎都無法讓他受到什麼震撼，尤其是大統領姬森來到稷下學院的時候，這名身經百戰的悍將一身的殺氣撼動天地，幾乎所有的學員都受到了殺氣侵襲，一直到聽雨上人出手和姬森收斂了自己的氣勢才平靜下來，方睿卻一直盤膝養氣，八風不動。
「有意思。」
姬森咧嘴對聽雨上人一笑：「青楓丫頭和田家的小子都有重寶隨身也就算了，這個全身上下窮得叮噹亂響的小子居然也不受我殺氣的影響……嘖嘖，看來你們這次大比的決賽成員都很了不得啊！」
「閉嘴，差點傷了我全體學員的事情我還沒找你算賬呢！」聽雨上人罵罵咧咧的擼袖子：「是不是想打一架？」
「是嗎？」姬森兩眼放光：「難得你想跟我打架，來來來，我們找個寬敞地方！」
聽雨上人想了想，卻把袖子又放了下來：「算了，我現在沒時間，要打也等到大比之後，這小子我很看好的，這兩天我得在這裡保護他。」
「真可惜，偏偏你有職責在身。」姬森粗豪的臉上滿是失望：「不過這小子確實挺不錯，如果他沒有拿到冠軍的話，我的邊軍還缺點好手，讓他去我們那裡怎麼樣？」
「我不會阻礙。」聽雨上人聳了聳肩膀：「不過我個人很看好他能拿冠軍。再說了，他昨天就拒絕了田家的招攬，就算是你的軍中，也未必會讓他動心！」
「這麼有雄心？」姬森笑了起來：「年輕人，有雄心是好事……」
對這兩名九品上巔峰的修士的談話，方睿並沒有聽在耳朵裡，一來是這兩人談話都是聚聲成線直接送到對方耳朵裡，以他現在的實力還聽不到，二來則是他入定的時候，心神完全凝聚，就算是說再大的聲音，他也聽不到。
這兩天的時間裡，他並沒有浪費，心神沉入識海，在入定中磨練自己的法術。
「混沌之氣」這種他自己起的名字，確實有他的奇妙之處，在最近的幾次戰鬥中，方睿開始發現這樣的法術會是一種很好的方式，也是只有他能夠使用的戰鬥方式，以元氣在空中布下一個又一個的陷阱，然後在數量足夠多之後同時爆發——在同級別或者是更高級別的對手面前，這樣的戰術幾乎是不敗的，也是絕對難以複製的！
方睿在識海中演練的，正是這套法術，如何更不露痕跡的出手，如何更快的釋放法術，如何讓混沌之氣在空中不至於消散太多的威力……方睿沉浸在入定中，一時之間忘記了所有。
這種情況他不是沒有出現過，在聚氣境停滯不前的那兩年多的時間裡，他閒下來就是在不斷的磨練自己法術的細微精妙之處，和體內的法力如何產生更多的共鳴……
這是突破先天期的修士才能夠做到的，只不過方睿因為始終無法突破，所以他的精力更多的放在了「術」上面，而這樣看似吃力不討好浪費時間的做法，卻在現在的這個時候，給予了他大量的幫助！
至少，就算是田如風和青楓公主，有著罕見的天賦和家族重寶，也沒有太多的辦法對付方睿的這種奇術。
境界不如對手，法寶不如對手，方睿能夠依仗的，也只有這樣的奇術以及他體能有著源源不斷元氣提供這個優勢了。
畢竟最後的決賽是三人混戰，三人混戰是一個很玄妙的對戰局面，方睿也不知道田如風和青楓公主會不會先聯手來對付他，對最壞的局面方睿已經有了把握，兩個通天境的修士，攜帶著重寶一同朝他出手……
理論上來說，如果出現了這種局面，方睿一絲勝率都沒有，然而先天期的修士較量，也並沒有太絕對的事情，小境界的差別，沒有大境界的差別那麼具有壓倒性，他也不是沒有機會。
只要他不是被對方第一時間就擊潰，那麼方睿就有信心，將自己的優勢發揮到極限，慢慢的消磨掉對方的元氣，就會是方睿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