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4章 媽媽麼麼噠 文 / 步槍
安琳心情複雜地不時拿眼看向黃進財和劉宏明。
一進門的時候，從黃進財的眼神中，安琳就看出了點意思來，況且，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想起第一次黃進財帶她出來談生意，要她晚上跟對方回去好生伺候，她憤怒地摔門離開。
那天晚上，黃進財肥胖的身軀爆發出驚人的力量，拽著她的頭髮猛地朝牆壁上撞。
「草泥馬的給老子裝矜持扮高貴！你不就一高級女支女嗎跟這裝純潔！老子花這麼多錢養你你給老子下臉！草泥馬的！不想幹收拾收拾滾蛋！」
她就是黃進財手裡的一張牌，談不攏打出去，談得攏也打出去。這也是黃進財極少翻她牌的原因之一，千人騎白人睡，是個男人都會有抗拒感。住豪宅開豪車，所要付出的代價是外人所看不到的。
但又能如何呢？
她熱愛三百平的豪宅和上百萬的豪車，而且必須是紅色的。女人，給誰草不是草，還想著保留處子之身以待新婚之夜？
別開玩笑了，現在不是三十年前。
「女人的青春就這麼幾年，你活好了老了沒遺憾，我不想天天跟條狗似的為柴米油鹽奔波勞碌。」安琳這麼對她的閨蜜說。
只能說，每個人的生活觀念不同，對「好」的理解不同。
「睡就睡！老娘又不是沒給睡過！」
安琳抓起茶几上的一杯水就猛地喝了一口，心道，「這次這男的還不錯。」
「安琳。」
黃進財走過來，朝她招了招手。
安琳走過去。
黃進財看了眼劉宏明那邊，面無表情地說道，「晚上你送劉總回去。」
「好的。」安琳顯然知道是什麼意思。
「明天我讓人給你打點錢。」黃進財說著，拍了拍安琳的肩膀。
聽到這句話，即便早已經麻木，安琳心中依然忍不住劃過一絲悲哀——真的淪為了高級賣肉的。
在帝王閣邊上的軍機處，李麥忙著給浩浩夾菜。
唐朝食府這包廂名稱起得也是蛋疼得緊，都是國家機關，膽小的哪還有胃口吃飯。這軍機處跟帝王閣是完全不在一個檔次的，帝王閣是唐朝食府最好最貴的包廂，低消四個八。
軍機處呢則是一毛錢不要，能進這裡吃飯的，吃飽還能打包走，屁都不用給。剩下的問題就是誰能進這吃飯了。
說起這軍機處，來頭有點遠久了。
好多年前唐朝食府還是唐朝食府的時候，有兩個年輕人在這裡吃了頓飯，然後有了當今的商業帝國紅色集團。從那以後，這個包廂就不再對外開放，也極少人知道當中的緣由。
李麥帶著「老婆」兒子殺過來，也沒給誰打招呼打電話什麼的，進來坐下自然就有大媽過來服務了。
這會吃的是火鍋，三月的天氣還是較為清冷，晚上刷個火鍋十分愜意。李麥特意叫換了小桌，中間擱上隔間鍋，各種食材擺一邊，他和張筱雨一左一右把浩浩夾在中間，就開造。
「慢點，做作業不見你這麼積極。」李麥說著，卻是又往浩浩碗裡剝了條蝦。
浩浩扭過頭，奇怪地問：「吃飯跟做作業有什麼關係？」
李麥一愣，不知從何解釋。
一邊小口咬著青菜的張筱雨放下碗，用紙巾沾了沾嘴唇，解釋道：「你爸爸是在做比較，意思是讓你慢點吃。」
浩浩明白地點點頭，卻是瞥了眼李麥，「說得好像你喜歡做作業似的。」
「呃。」李麥一頭黑線。
張筱雨掩嘴偷笑，這父子倆說話極有趣。
「媽媽，你吃這個！」浩浩有些費勁地用勺子把李麥剛給他剝的蝦給整到張筱雨碗裡去。
有些尷尬地看了李麥一眼，張筱雨說，「謝謝浩浩。」
李麥跟那等半天也沒見浩浩有什麼動作，當下指著自己的碗，問：「兒子，爸爸的呢，嗯？」
浩浩翻了個白眼，「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哎喲喂！」
李麥立馬瞪眼吹鬍子，氣壞了，「李浩浩，前幾天你可不是這樣的啊，你你你，你這是典型的見色忘友你知道嗎，你你你，翻臉不認爹了。」
浩浩扭頭衝著張筱雨嘟了一下嘴做個親吻的表情：「媽媽麼麼噠。」
然後他擺過頭，衝著李麥就來個吐舌頭，「咧咧咧！」
李麥七竅生煙，張筱雨終於還是沒忍住，第一次失了淑女風度，哈哈大笑起來。
軍機處裡其樂融融，大多數時候是浩浩在控制著話題，而李麥和張筱雨，他們都在盡量地避免越過浩浩直接交談，以此避免尷尬。
鏡頭刷地轉移到第三個包廂，這個包廂在帝王閣的另一側，喚作得月軒。服務員被要求不在包廂裡面服務，三名深色衣著的男子滿頭大汗地吃著火鍋，誰也沒說話，只有那沸水滾滾的聲音。
馬臉男子抹了一把額頭，燙了一塊羊肉沾了辣椒醬扔進嘴裡，用力地嚼動著。尖嘴猴腮的那位一口一口地喝著啤酒，三角眼不時閃過狡猾之色。坐在他們對面的，剃著極短寸頭的小眼男子身材較為
強壯，他左手肘部撐在飯桌上，手腕上的勞力士金錶頗為顯眼。
他們之前的座椅上扔著兩個旅行袋。
看著馬臉男子幾下把那疊牛肉給燙熟了全扔到了自己的肚子裡，三角眼抬手就給他一個暴栗：「你他媽的慢點！」
馬臉不滿地瞪了他一眼，卻是不敢吭聲，但手上的動作也沒有放緩的意思。
寸頭男子笑了笑，取了一片白菜燙幾下扔進嘴裡，扭動手腕，看了看時間，九點二十五分。
三角眼放下筷子，看了寸頭男子一眼，也不說話，起身就走出去，
打量了四週一眼，三角眼叼了根煙，朝帝王閣那邊走去，放慢腳步。慢慢走過去，恰好有個人拉開門出來接電話。透過門縫，三角眼看到黃進財在和劉宏明推杯換盞，安琳坐在劉宏明身邊勸著酒，劉宏明那隻手時不時的在安琳的腰上屁股上摸一把。
安琳抽搐著嘴角強顏歡笑，也不知道是要故意氣黃進財還是怎麼的，她時不時的就拿胸部去蹭劉宏明，搞得後者心不在焉的，呼吸急促。
三角眼回過頭朝前面的洗手間走去，撒了泡尿後他返身回到包廂。
「強哥，他們喝得差不多了。」三角眼坐下，低聲說道。
馬臉放下筷子，翹著嘴角，伸手去把行李袋拿過來，「吱」地拉開拉鏈。
被喚作強哥的寸頭男子擺了擺手，馬臉停住了手中的動作，行李袋裡隱約看到黑色的槍支零件。
三角眼抬手又給了馬臉一個暴栗，馬臉不滿地瞪著三角眼，卻還是不敢吭聲。馬臉轉而對寸頭男子說，「強哥，衝進去給他一梭子不就完了！」
寸頭男子看了他們一眼，指著手錶，緩緩說道，「十點是特巡警換班的時間，這中間有半個小時的空當。我們要利用這個時間段動手，等到特巡警反應過來，我們已經到了市郊。」
「怕什麼！老子他媽的一槍一個！」馬臉梗了梗脖子。
三角眼第三次抬手給馬臉暴栗，「你媽的聽強哥的！」
馬臉似乎很懼怕三角眼，愣是不敢吭聲。
拿起筷子慢慢夾了一塊生魚片，放在鍋裡慢慢燙著，寸頭男子緩緩說道，「以命換命的事情，我們不幹。」
寸頭男子轉而問三角眼，「你看清楚沒有，矮胖身材，禿頂。」
三角眼點頭，「看清楚了，是那老狗。他幾乎每隔一天都會到這裡吃飯，每次來都是帝王閣，每一次都待到十點之後。」
緩緩點了點頭，寸頭男子沾了點醬油，把魚片扔進嘴裡，看了看時間，「現在是九點四十五分，做準備，十分鐘後動手。」
位於中間的帝王閣裡，笑聲不止，嬌喘連連，空酒瓶在增加，人的意識在逐漸模糊。劉宏明乾脆一手從後背繞過去，手掌摁上了安琳右邊那團肉。這邊舉杯跟黃進財頻頻相碰。黃進財心底的火氣也是一點點地增加，所謂眼不見為淨，再怎麼不把安琳當回事，畢竟名義也是他養著的三兒。這麼當著面地來，教人又如何受得了。
那一邊，那冒牌的一家三口也進入了尾聲。浩浩吃圓了肚皮，還想再吃，被張筱雨阻止了。李麥這廝說是為人父，但對養孩子這些屁不懂，哪裡知道小孩子要少吃多頓。這麼幹下去非撐壞了不可。
把小祖宗伺候好了，李麥才開始正兒八經地吃飯，張筱雨卻是淺嘗似的吃了一些，便放下了筷子。
這一頭呢，寸頭男子他們已經在準備了。三角眼站在門口的地方，以防服務員突然闖入。這一邊，馬臉動作非常麻利地把行李袋裡用衣服包裹著的槍支零件組裝起來，赫然是兩支56c衝鋒鎗！
寸頭男子站在窗戶那裡，輕輕掀開窗簾一角，外面是車水馬龍的馬路。放下窗簾，他點了根煙，從褲袋裡掏出一支54式手槍，檢查了一下，上膛，打開保險，塞在了背後，穿上外套。
馬臉把槍扔給三角眼一支，隨即，他們都穿上大衣，槍藏在衣服之下，然後看著寸頭男子。
寸頭男子走過去，手放在門拉手上，停頓了一下，緩緩拉開門，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