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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零九章 見面 文 / 褲衩辟邪

    雖說自己並沒有要收下燈籠送來的禮物的意思,不過眼見著自己的「好妹妹」看上的鐲子就要被人搶了去,其木格還是心生不滿,開口怒斥道:「是什麼人膽敢如此口出狂言?」

    牛望秋此時幾乎是要高興得跳了起來,若不是他故作矜持,恐怕就地打滾也是極有可能的!此時他的心情無比暢快,不過臉上卻是努力裝出一副不耐煩的模樣,經著花恨柳自背後一推,又有幾分不滿的情緒展現在臉上,這又是喜悅,又是不滿,又是故作嗔怒的表情,從其木格的眼中看過去反倒是有一副倨傲帶怒的模樣。

    「怎麼?老夫說這東西我買下了,還不准了怎麼?」心中歎一口氣,牛望秋只好厚起了臉皮,幹起了倚老賣老的勾當。

    「哼,你說買下就買下了?我怎麼沒見你付錢?況且分明咱們兩撥人都是從遠處走來的,你付沒付錢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呢!」若真是平常的物件其木格自然不會與人計較,況且她是堂堂王妃,在集市上與人爭吵也實在是一件有**份的事情。

    「啊呀!」牛望秋怪叫一聲,反倒引得一旁的燈籠一時沒忍住,「吭哧」笑出聲來——印象中,牛望秋可是一直以一副正兒八經的模樣出現在燈籠跟前的,眼前的這副姿態她可是從未看到過,心想:原來牛伯伯還這麼會演戲啊!

    「誰說買下了就一定得付錢了?」看著燈籠笑,牛望秋心中頹然歎氣:完蛋了,辛苦經營了這麼多年的莊重形象,今天算是徹底毀啦!不過好在人看上去好好的,笑起來似乎也沒有什麼不妥,應該是暫時還沒什麼危險,這比著自己的面子、形象可要重要太多。

    「這話可就奇怪了,沒有付錢怎麼會買下的?老闆,我問你……」其木格說著轉向那老闆,開口問道:「這鐲子你可賣給他了?」說著,又指了指牛望秋。

    「這個……」店老闆臉上一副難為情的模樣,心念電轉:這看上去明顯有些找茬的老頭本就不是什麼善類,既然開口說自己賣給他了,想來還是有著什麼後招的,若是自己當面駁了他的面子,恐怕後邊的苦果子一定不少;這兩位姑娘,小的聰明水靈,活生生的美人胚子,大的富貴嬌艷,儼然是一副富家出身,再看她倆身後的護衛,一個個面露凶光,更是難惹……到底說賣了還是說沒有賣呢?

    正當其木格等得不耐煩時,卻聽這店老闆微微歎口氣,笑口道:「回稟這位姑娘,這鐲子是賣了出去的。今兒個上午的時候這位老先生就來過了,當時看見這只鐲子之後就問小人價錢,最後小的開價一百兩,這位老先生沒有帶那麼多錢,於是小的便與他約定下午來取……您瞧,巧了不是?他正要來付錢,您也看上這鐲子了。」

    店老闆說的臉不紅心不跳,不過牛望秋卻在心裡罵開了鍋了:什麼?一百兩?這只破鐲子頂多也就值二十兩罷了!這分明就是要趁火打劫啊!你這活兒怎麼看著比殺人放火、殺人劫舍攥得還多啊!

    心中不滿,不過面上還是要繼續演下去。他微微一笑,略帶得意地道:「如何?我不是早就說了麼,不付錢也可以買。商人麼最重要的就是信譽,既然上午說好了,店老闆豈有食言的道理啊……」

    宋季胥此刻雄心滿志得很,僅僅一個月前他還是一副抓耳撓腮的焦躁模樣,誰也沒想到這轉眼之間事情就出現了如此大的轉機!

    「誰也沒想到」的意思是,便是連宋季胥自己也沒有料到事情會在短時間內發展成這個樣子——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裡,吉州、信州相繼被他拿下,就彷彿這兩州是有人專門遞到他手中來似的!

    「看來這是天意助我成大事啊!」揮散了眾位將士各自履行好職責,看著自己面前這張巨幅的行軍地圖,宋季胥不禁得意想到。

    「哼,老神仙還說短時間內本王難成氣候,需得沉下心來好好磨礪一番……現在看來,不過是專門麻痺本王罷了——現在他還不是一樣暗地裡幫了自己麼?」心中已經篤定此事必是高人在背後幫忙,高人——也就是他所說的「老神仙」,不是別人,正是裴譜。宋季胥對於裴譜這種做法也是頗有微詞的,不過這一點小小的微詞很快便被這份因突如其來的大禮產生的喜悅給沖淡了。

    這世上也就只有這位老神仙有如此神通能在短短一月之內就將兩州如此輕而易舉地拿下了。宋季胥這樣想著,不禁走到一處供桌前燃香拜謝。那供桌之上所放並無其他特別之物,卻也並非尋常百姓家擺放的先人靈位、菩薩佛祖,而是一枚金絲串起的靛青色環形玉珮,這玉珮看上去已經有了不少年頭,此刻中懸於紫金做的犄角底座上,旁邊配飾也並非牲畜、果蔬,而是三部書,這三部書的封面俱有不同程度的殘破,且封面之上不著一字,外人乍一看起來似乎覺得這三部書沒有什麼不同。

    不過,鮮有人知道這三部書的玄機是在書頁裡。左邊一部翻開之後之間發黃書頁,卻也不見一字;右邊一部,正與左邊相反,漆黑如墨,全然看不出上面上的是什麼——倒不如說是直接用墨塗上去的更恰當些;正常一些的,只有中間一部書,這部書與一般史家的書雖然所記朝代一致,不過寫法上卻是全然不像是任何一種版本,就像是有人自己寫著玩來的,隨便記上一記,除了各個朝代的建成時間、滅亡時間外,基本上沒有記載其他的東西。

    這三部書是裴譜暫時寄放在宋季胥這裡的,並沒有其他的深意,不過宋季胥卻足夠重視,他將老神仙送的玉珮供起來,又將這三部書仔細放好——為了防止蠟燭的明火將書燒壞,他只在離供桌兩尺遠的下面放了一隻矮几,矮几上只放了香爐與燃香,每次恭拜,先躬身燃香,然後後退跪拜,再起,將香掐滅,確定不會繼續燃下去後,復拜謝,這才算了事。

    此時宋季胥也是這樣做的,只不過這一次不等他做完,便聽背後有人道:「這香就讓他多點一會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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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膽!你……」尚沉浸在喜悅中的宋季胥未料到自己會被人突兀打擾,不禁心惱,正要呵斥那人,轉身卻見那說話之人正一臉難以揣測的笑意看著自己,他臉上微愣,下一刻卻又「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向那人拜謝道:「多謝老神仙!老神仙神通通天,季胥當真……」

    「停!」宋季胥話未說完,那人便已揮手制止了,「停下來……」

    說來也怪,這說話之人聲音並不大,可是宋季胥卻是明明白白地聽到了,平日裡若是他執意做一事別人也攔不住,眼下他卻老老實實地停下身來,一臉虔誠地等著下一步的指示。

    這人便是裴譜了,普天之下除了裴譜恐怕即便是宋季胥的生父就站在他跟前,他也不會如此俯首帖耳——裴譜卻不一樣,裴譜是那個能將江山送進他手裡的人,是那個能讓他視大寶之位如囊中之物的人,這可比只給了自己性命、王位的父親好太多了!換句話說,眼下只不過是老神仙選擇了幫助自己,若是他選擇幫助的是一輩子就知道打漁曬網的鄉下漁夫,那即便自己是廣陵王又如何?沒有絲毫的用處!

    「你先莫拜,說不定就拜錯了呢……」裴譜怔怔地看著燃香繼續點了一會兒,片刻後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中竟然走神了,他臉上笑一笑,對著宋季胥道。

    「不會不會,這普天之下除了老神仙還能有誰能在一個月的時間內就將信州、吉州瓦解呢?這個絕對不會拜錯的。」宋季胥不敢抬頭,不過語氣中的敬畏是一點也裝不出來的,說實話,他是真的對眼前的這位老神仙又敬又畏。

    「哈哈,難得你對老夫有如此的信心啦!」聽到這裡,裴譜開懷一笑,宋季胥聽出這是對方在誇獎自己,也半抬起臉來應和著笑了笑。

    「不過……這次還真不是我做的呢!」正笑著,裴譜臉上笑意一收,鄭重其事地向宋季胥湊近了說道。

    「啊?怎麼會……」宋季胥臉上一愣,不過很快他心思便活轉起來:老神仙這樣說想來是要測試一下我對他老人家的忠心,此時故意這樣說就是看我會不會對他的實力產生動搖和懷疑……是了,如果這是測試,那麼我絕對不能露怯,必須一直堅定開始的想法才是!

    想到這裡,宋季胥微愣的臉接著便變為苦笑,對著裴譜躬身道:「老神仙不要拿這件事來開玩笑了,我對您的……」

    「哪裡是開玩笑了?我說的是真的。」裴譜卻不搭理宋季胥的恭維,「不信你問他,問他這一個多月來我都在幹什麼就是!」說著,一指牆角,宋季胥才赫然發現那牆角之處不知道何時早已站了一人,正冷眼盯著自己。

    「這是我的學生……也不算學生,好吧!就算是吧!」裴譜想了想,不知道該怎樣介紹,只好先這樣湊合著。「吳回,你來說說!」

    吳回向裴譜微微躬身,卻並不從牆角處走出來,彷彿那牆角便是他安身立命之處似的,他並不看向宋季胥,只是機械地開口道:「最近一個月來,您一直都在衛州的童海鎮,承蒙您的照顧,如今我的傷勢已經……」

    「好了,後面的就不用說了。」吳回還要繼續往下說時,裴譜打斷他然後轉向宋季胥笑道:「怎樣,知道了吧?我這段時間一直在衛州,卻不是在算計蕭書讓和什麼莊伯陽,只是在幫助這個小子療傷罷了,怎麼會有時間去幫你打什麼破城呢!」

    「那……不是老神仙是誰?」聽裴譜的話並非是在有意地與自己開玩笑,宋季胥這才意識到事情並非如自己開始所想那般理所應當——既然不是裴譜所為,又會是誰在暗中幫著自己呢?

    「你該不會以為有人是在幫你吧?」看著宋季胥閃動的眼神,裴譜冷笑一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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