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71. 071 禮尚往來 文 / 路嚴

    洛悠塵出手，敲了下穆橙腦袋：「臉不痛了？」

    「……」

    「閉嘴好好敷冰吧！」

    「說就說，幹嘛敲人家的腦袋！」穆橙抱怨，伸手接過冰塊：「我自己來！」

    「行！」洛悠塵樂的清閒，打個哈欠：「我去休息一會！記得敷久一點，好得快！」

    「哦！」穆橙應聲，乖乖拿著冰塊，在自己臉上反反覆覆的敷著。

    洛悠塵一覺醒來，天色已濛濛黑。

    一眼便見坐於桌前，擺弄桃花的穆橙。

    「臉好些了嗎？」洛悠塵詢問，緩步行至他的身側。

    「好多了！」穆橙摸著明顯消了不少的臉頰回：「對了二小姐！下午皇后娘娘命人送來一盆很奇怪的桃花！」

    「哦？」洛悠塵先前只是淡然瞥了眼，並未注意到什麼異樣；經穆橙這麼一說，洛悠塵才開始仔仔細細打量這盆桃花。

    只見原本枝葉茂盛的桃花，有著明顯修剪過的痕跡，呈現出眾多矮小枝葉，仰慕望著唯一一株高高聳起的枝葉，大有艷壓群芳之感！

    「二小姐！皇后娘娘這是何意？」

    「警告！」

    「啊？」

    洛悠塵抬起指尖，輕彈高高聳起的枝葉：「這枝主幹，代表著至高無上的權威，也就是皇后娘娘；而這些矮小的枝葉，則代表著地位平庸，也就是我與各位嬪妃娘娘！」

    穆橙蹙眉：「還是不懂！」

    「直白來講，她的意思就是說，無論皇上如何寵/我，我依舊只能是個妃，翻不了天！」

    「真看不出，這小小一盆花，竟隱藏這麼多含義！」穆橙伸手，捏向主幹，眼底劃過一抹狡黠之色：「不如我將它給折了，看它還如何耀武揚威！」

    「慢著！」洛悠塵及時出聲，制止穆橙手上動作：「我們不僅不能將它給折了，反而要好好的供奉！」

    「啊？」穆橙狐疑：「二小姐！您沒搞錯吧！」

    洛悠塵笑，拍了拍穆橙肩膀：「我這麼做，自有自己的用意，你照辦就是！」

    「哦！」穆橙捧起桃花，在寢宮內環視一圈：「將它擺在哪好呢？」

    「最顯眼的地方！」

    「好！」穆橙將桃花擺在窗邊的矮桌上，讓人進來一眼便可以瞧見：「二小姐！這個位置如何？」

    「很好！」洛悠塵抬頭，眸光透過窗戶望向冉冉升起的月色；良久：「……穆橙！記得明日一早給皇后娘娘回個禮！」

    「還要回禮啊？」慕橙有些意外：「回什麼禮？我可不記得您進宮時帶了什麼貴重物品！」

    「無需貴重，寓意到了即可！」

    「還要寓意？」穆橙更加糊塗！

    「嗯！」洛悠塵收回目光，平靜注視穆橙：「你明日去花奴那兒取一盆梅花，記得將所有分叉剪掉，獨留一枝即可！」

    「一枝獨秀？」

    「嗯！」

    穆橙當下三步並作兩步湊至洛悠塵身側：「二小姐！您該不會是想用一枝獨秀，來讚譽皇后娘娘的權威與地位吧？」

    洛悠塵唇角微勾：「你也可以這麼理解！」

    「不是吧？！」

    ……

    高坡之上，稀稀落落幾戶人家，相依而建。

    一間泥土房內，臉色蒼白的千影靜靜躺與床上，旁邊坐著憔悴不堪的月溟。

    「已經一天一夜，你為何還是遲遲不肯醒來？千影……」月溟緊握她同樣失去血色的玉手，輕聲呢喃：「……快些醒來好嗎？……叢林中，那樣惡劣的天氣你都可以挺過，又怎能在這個時候倒下？千影！你要堅強，一定要堅強……」

    昏睡中的千影，迷迷糊糊聽到有個聲音在自己耳邊一個勁的響：「好吵……」

    細微聲響，令月溟為之一振：「千影……」

    「水、水……」略顯含糊嗓音，從千影乾裂唇瓣中溢出。

    「好！你等著！我去給你倒！」月溟拄著枴杖，釀蹌行至桌邊，倒了杯水，又以最快速度回至她的身側：「我扶你起來！」月溟坐於床邊，小心翼翼將她扶入懷中，慢慢將水餵下。

    水的滋/潤，令千影乾澀即將冒火的咽喉瞬間好轉；思緒也從茫然狀態漸漸清晰，緊閉的雙眼，慢慢睜開。

    入目，憔悴卻又充滿喜悅的容顏，就這樣直直闖入千影的瞳仁。

    「月溟……」

    「你醒了！總算是醒了……」月溟如釋重負，卻又忍不住擔憂：「……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或是……」

    「沒有！我很好！」千影輕輕搖頭，望著他那毫無掩飾的神情，心中有個東西，彷彿在慢慢的變化著。

    「沒有就好！」察覺彼此間太過親

    密的動作，月溟憔悴臉頰染上一絲可疑紅暈：「我先將你放下！」

    「嗯！」

    「咦？姑娘你醒了？」月溟剛將千影放下，門外便進來一對中年夫婦。

    千影回眸，狐疑望著二人。

    「這二位是柴哥和柴嫂！」月溟介紹：「你昏迷後，幸好他們二位經過，救下我們！」

    千影了然：「多謝二位救命之恩！」

    「姑娘客氣了！舉手之勞罷了！」柴嫂含笑踱至床邊，一看便知是個熱心腸：「不過說實在的，若不是我們兩口子恰巧經過，你們倆非得交代在那兒不可！」

    「柴嫂說的是！」

    「這也算是你們命不該絕！」望著千影包紮仿若木乃伊的身體，柴嫂一陣搖頭：「包紮時，我發現你身上有許多傷，像是利劍所為？」

    「嗯！」

    「你說你一個女孩子家，到底得罪什麼人，令他們下此狠手？」

    「……」

    「不方便說，就算了！」

    「對不起！」

    「沒什麼好對不起的，我只是有些心疼你的遭遇……」柴嫂笑了笑，完全未往心裡去：「……不過話又說回來，我還真是佩服你！」

    「佩服我？」千影有些狐疑。

    「是啊！」柴嫂眼底有著毫不掩飾的崇拜之意：「想想你一介弱女子，竟然能在重傷情況下，將一個比你高，比你魁梧的男子從那片叢林中帶出，怎能不令人佩服！」

    千影眼瞼微垂，回想雨幕中的那一幕，唇間不由上揚：「讓柴嫂見笑了！」

    「怎會是見笑？你可知我見到你第一面時，便被你的行為深深震撼；這種堅毅的個性，很值得我學習！」

    「……」千影。

    「好了！別再說了，你看人家姑娘都被你說的不好意思了！」柴哥笑呵呵開口，語氣中肯：「姑娘！別介意啊！你柴嫂就嘴巴快了些，沒什麼壞心思！」

    「我知道！」千影淺笑點頭，對於鄉下人的熱情，她在很小的時候便已深深感受過。

    「說到這，不知可否冒昧問一句，你們怎會在那片叢林中？」

    千影與月溟對視一眼，又快速別開。

    「我們是被仇家，不小心從懸崖上打落！」月溟出聲，回答柴哥所問。

    「被人從懸崖上打落？」柴哥與柴嫂不敢置信瞪大雙眼。

    「嗯！」回想被打下懸崖的一幕，月溟忍不住暗罵：『一群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

    「你的腿就是掉下懸崖時摔傷的？」

    「嗯！」

    此時的柴嫂，不由一陣驚歎：「你們小兩口真是命大！」

    「是啊！若不是有那些參天大樹，阻去大部分摔下懸崖的力度，只怕我們此刻早已粉身碎骨！」那驚險一幕，令千影至今難忘。

    「只能說，你們小兩口真是福星高照！」

    柴嫂一遍一遍『小兩口』的叫，令千影甚感尷尬：「那個……柴嫂……我們不是小兩口！」

    「啊？！」柴嫂一愣，隨即瞭然：「我明白！你們是小相好，還沒成親對不對？」

    「不……」

    「是！」月溟出聲，打斷千影的否認：「我們本準備過些時日便成親，沒想到竟出了這事！」

    「我就說我的直覺沒錯吧！不是小相好，你又怎可能不眠不休守著姑娘一天一夜！」柴嫂炫耀揚了揚下巴，一副我就知是這樣的神情。

    柴哥失笑：「行！就你聰明！」

    「那是！」柴嫂毫不謙虛接下柴哥奉承，隨後眸光轉向千影：「姑娘！你剛醒，可有什麼想吃的？」

    千影輕輕搖頭。

    「既然沒什麼特別想吃的，我就去給你煮些稀飯，即營養，又好消化！」

    「好！」

    「那你們聊，我去給你煮飯！」嘴上說著，已拉柴哥朝外邁去。

    隨著二人離開，房間內陷入死般寂靜。

    良久……

    「你方才為何那麼說？」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與其浪費時間去解釋我們之間關係，倒不如暫時認下，也免得他們猜疑！」

    「猜疑？」

    「嗯！」月溟臉上看不出太多情緒變化：「這兒是一個安詳、淳樸的小村落，我們孤男寡女同時出現，若說不是相好，你說他們會做何感想？」

    「……」有那麼複雜嗎？

    「你現在什麼都不要想，只要負責將傷養好就行！」望著千影身上繃帶，月溟眉宇下意識擰起：「想快些回去，就趕緊將這些傷養好？」

    「……」千影側目，望著月溟奇怪神色，腦海

    海中不由鑽出柴嫂另一句話：「……你真的不眠不休，守了我一天一夜？」

    月溟神情一滯：「……你身子虛，再休息一會！我去看他們好了沒！」話音落，拄著枴杖頭也不回出了房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