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回歸 文 / 曲墨封
根據第二十二條軍規，失去任何戰鬥能力的時候才准許放下武器投降，但不具備任何戰鬥能力的人，必然已經死亡。
但根據第二十三條軍規，當面對中夏城防人員的時候，允許隨時放下武器投降，而第二十二條軍規不成立。
——摘自《米利堅軍規詳解》
任務完成！
水悠揚滿身灰塵地躺在山坡上，渾身脫力，有一種睡過去的衝動。
但他明白，絕不能睡過去。
出於條件反射，他抓起了手邊那顆珠子，塞入已變回來的板磚中，另一手提起袁長人頭，運起風翔術，飛行過去。
沾滿血跡的便服，上身已然大多破碎，一根根布條隨風亂擺。
當他與熾夜相遇的時候，熾夜立即取出一個加強功率高音喇叭，以高聲呼道：「任務完成，全體往集結點集合，準備回歸！」
被擴大了百倍的高聲，有如雷鳴般震響，震盪整片別墅中，山鳴谷應。所有中夏戰鬥人員聞聲立即收拾了陣亡同伴屍體，結束戰鬥，飛遁而回。
投擲著板磚成雨，抵擋著追來的袁長護衛們，眾人整齊有序地趕到集結點，登上山坡。
守候在山坡上的直升機早已旋翼轉起，轟鳴不絕，以最快速度，諸人登上直升機，機載機關炮向著追來的南越修煉者們掃射而去，將他們生生逼退。
鐵鳥騰空！
當中夏方的直升機抬升了數百米時，遠空中，多個小黑點漸漸變大起來。
十數架南越直升機平行飛行而至，十數枚機載式響尾蛇空對空導彈同時發射。
中夏方的幾架鷹眼也同時出擊，多枚不死鳥近距格鬥導彈穿空而出。
數聲轟然炸響，晴空之下，硝煙瀰漫，猶如煙花綻放，濺射成道道絢爛的彩虹。
很悲劇的是，南越的直升機全是暴熊帝國淘汰了二十年的老式雌鹿，所發射的響尾蛇的技術水平也位於十五年前。
不死鳥攔下絕大部分的響尾蛇，其餘響尾蛇盡數落空，成拋物線落地，將森林炸開一片片瘡痍。
熾夜從機窗中探出腦袋，手持高音喇叭，極其爽朗地大聲吼道：「goodbye，monkeys！」
中夏方的鷹眼們極其順利地衝出包圍圈，升上高空，其間又有幾枚老式愛國者從地面導彈基地中穿空而起。
一輪交火後，愛國者全部被機載導彈攔截。
此時，南越方派出的一隊越野戰車還在行進途中。
雌鹿上的一群南越士兵、異能者被熾夜氣得想吐血，而當他們降落下機查看時，只發現大半被摧毀，猶如發生過十萬噸t`n`t當量級別爆炸的別墅。
袁長屍骨未被找到。兩名南越師長當即掏槍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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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杜九絕正和城防署副總管南正重在一個辦公室中閒聊，剛從身毒回來的南正重右臂上綁著紗布，隱隱現出青色。
杜九絕吐了口煙圈：「呵呵，當年青幫兇名赫赫的七殺，如今還是這般愛砍人啊…和特勤局那小子合作得咋樣？」
南正重面色冰冷，但眼中卻露出無法掩飾的熾熱光芒：「不能不說那個叫洛殘草的小子算個奇才，才二十三歲就有五階上的修為，而且那手刺殺技真是沒得挑…本來在邊境我們這邊只死了兩個人，按規定任務也已經算完成了，不過我和那小子一合計，覺得還不夠本，索性讓其他人返回，就咱倆衝了進去…」
杜九絕翹起木馬腿，搖了搖頭：「轉戰千里，呵呵，倒是有大俠風範，只是被個五階馭蛇師暗算到，在胳臂上添了條帶毒的口子而已，對吧？」
南正重忽地聲音一肅，高聲道：「那小子比我傷得厲害多了，他被一個瑜伽師直接用柔勁轟穿了左肺——不過，至少我倆也幹掉了七個身毒五階！不是麼？」
杜九絕猛吸一口紙煙，拍了拍南正重的肩：「狗籃子，你一貫就是這副德行哇，碰上有貨的搭檔就眼睛冒花，砍人起來，啥都不顧了，是不是？我不在乎你砍死多少人，老子就一句：你是老子兄弟，你倘若帶傷回來，老子心裡不爽！」
說到這裡，杜九絕聲音驟然一厲。
南正重面色一變，忽地淡淡一笑，道：「少爺，你當年年輕時候也不是這樣的麼？其實，要不是那件事，那麼大基業本該是您的啊…」
杜九絕聞言，忽地歎息了一聲道：「狗籃子，我倆一起長大的，你知道我從小就不喜歡你這般叫，何況，我也吃了這麼多年皇糧，早看淡了…」
轉了個話題，杜九絕又道：「消息傳回來了，倒沒料到小蘇子會死在那…倒是新進的那小子，嘖嘖，越級把袁長劈了，老子果然沒看錯人哇…」
南正重點頭道：「那小子根骨著實奇怪，粗看起來極是平常，卻又有一般清氣從中散出，氤氳不散，極是純厚，什麼靈丹妙藥能把一個根骨尋常的人一下改造得這般有靈性？我一直想不明白。」
杜九絕將煙灰一彈，露出被熏得微黃的牙齒一笑：「想它作鳥？你倘去窺探查問，反惹疑心。二處處長空了，我倒是想提那小子，狗籃子你看呢？」
南正重道：「論實力自然是夠的，可他才進來兩個月…」
杜九絕搓搓手，道：「干咱這行的，總是拳頭說話，資歷？算個球！不
不過小蘇子一向是把正副處長兼著的，他如今送了命，熾夜那傢伙也素來辦事兒穩當，便給熾夜提個副職吧，免得大傢伙兒太不服。」
南正重一攤手，道：「九哥你拿定的主意，問我從來不是個形式麼？還有事麼？沒有我回去了。」
杜九絕吼道：「給老子滾吧，早點把傷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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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歸後，有如慣常執行任務回來一般，洗澡，擦傷藥，睡覺。熾夜哀歎道城防人員果然是黑暗中的戰士，他們所做的非常之舉要是能披露出去，不知要有多少美女眼睛放光，投懷送抱——不知為何，聽見這話的潔笑笑第二天不小心把熾夜踢進了水池裡。
杜九絕提升剛進入城防署的水悠揚為二處處長，引起了轟動，不過也沒太多人說什麼，畢竟以四階初級擊殺進入五階的袁長，實屬非常之舉，沒人自忖能辦到。至於熾夜，他資歷老且一貫辦事穩當，實力也有四階，大家自然心服口服。
況且，杜九絕還給了水悠揚一個倒霉的任務：重建損失過半的二處。
此戰回來後，二處倖存人員得到三個月休假，但水悠揚必須在這段時間內到處抓人。
雲州交州之亂，在數日內迅速得到平定——原來，中夏城防總鎮宋祖德竟然秘密出動，獨入南疆，橫掃無數南疆叛亂鬧事修者，直接破滅巫鬼道玄界，將其滅門，道主和五大長老均被宋祖德擒捉廢去全部功力，預備以煽動暴亂罪公開槍決！
妄語閣和狂神宗也被宋祖德攻入玄界，殺傷大半，兩派門主率殘存門人逃亡身毒。南疆禍亂修者得到樹清後，暴亂自然很快被整息，同時，南疆修煉界也被宋祖德一人打得元氣大傷。
此戰情況，也或多或少的洩露到整個中夏修煉界，本就聲威頗高的宋祖德，自此更是傳出無上凶名。此人極少出手，但出手基本上都是單槍匹馬，橫掃一片，所向披靡！至今所知的其唯一一次與人聯合作戰，要對付的是已經渡過天劫將飛昇的幻魔宮三大散仙太上長老。
從此，中夏修煉界中也傳出一句箴言：宋大人不睜眼，睜眼必殺人！
南疆已定，而杜九絕給水悠揚出的主意，便是去那邊牢房裡撈幾個被抓的南疆修者，打服了搞回來。這次對話後，思忖這主意著實不錯，他決定三日後動身。
不過剛從杜九絕辦公室回來，便見熾夜興沖沖衝到他旁邊，和他撞了個滿懷：「小揚！你看看這是什麼！」
水悠揚升職為處長，也從小隊長提為大隊長（一個處僅有兩名大隊長，即正副處長），但他素不喜那般架子，原來的同事想叫他水頭兒都被他阻住，稱自己還太年輕當不起，仍舊叫自己小揚或者悠揚兄弟就是，這般謙和態度，也博得了許多人好感。
水悠揚把被熾夜踩著的腳抽出來，暗自歎道——這八卦狂，又是碰上什麼八卦事情了？
熾夜笑容滿臉，興高采烈，兩張紙在他手中飛舞：「哈哈，南宮世家小姐南宮仙兒要舉辦舞會，這是我提前三個月，費了老大力氣才搞到的兩張請柬…」
水悠揚一副不感興趣模樣：「哪個小姐要舉辦舞會，關我什麼事？」
熾夜指著他鼻子，驚呼道：「你…你這小子，太孤陋寡聞了，連艷冠天下的南宮小姐都不知道——傳說南宮小姐那真是傾國傾城之色，不知有多少人求見其一面而不得，又不知多少人一見而神魂顛倒啊…現任揚州州長的公子曾說過一句話，你知道不？他說啊——『若能與南宮小姐春風一度，便是千世進畜生道輪迴也心甘情願』…揚州可是出了名的富庶大州，美女如雲，吳姬善舞，越女多情，身為州長公子，標準的太籽黨，又是修煉界的人，什麼美女得不到，他還說出此言，可見…」
此時，熾夜發現水悠揚表情有點不對，轉頭正見潔笑笑正站在後方，望著自己，俏臉上滿是玩味笑容。
飛一般把請柬交到水悠揚手裡，熾夜嘴如機關炮，道：「那說定啦！三個月後一起去赴宴，話說孟秦樓那黑鐵塔肯定用不著的，我也只有兩張…」說完，他有如兔子一般溜掉了。
水悠揚腦子發抽：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行賄上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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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水悠揚都有幾分惝恍迷離。
並不僅僅是突然的提升。由於休假，大部分人都出去玩兒了，也沒幾個會溜回來，回來也用不著他發號施令，只是，那麼多熟悉的面孔從此便陰陽兩隔，著實十分失落。
想起蘇格計那張不近人情的鐵皮臉，水悠揚忽地一聲長歎——雖則蘇格計不是個好上司，然而…
他轉念又想到自己當初在風之大陸可是上過戰場的人，眼見著千萬兵馬縱橫，那麼多戰友化為枯骨，都心堅如鐵，怎麼如今才死了這幾個人就這麼難受，難道自己變了？
自然是他變了，原來的悠揚·薩穆羅雖然行事有禮，自負而不傲慢，但在那般環境下，也著實是個情感較為缺乏之人，除了對父母和寥寥幾個朋友，提不上什麼感情，但如今融合了水兵快意恩仇的性格，當然與以前不一樣。
念及此處，水悠揚心念又回到了那片冰雪覆蓋的土地。
「故國啊，故國…不知何時才能重新佇立在維爾京的寒風當中…」
在房間內，他順手取出了那顆從袁長嘴裡彈出來的珠子。袁長的腦袋自然是被送到相關部門用福爾馬林泡著，而珠子他卻是一時忘了上交。
珠子直徑約兩厘米，呈乳白色，微微發光，卻是一顆蠟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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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蠟丸輕輕刮開，一顆黑色珍珠般更小的珠子呈現在他眼前，但其上，卻有一顆白色小點。
當水悠揚的手碰觸到那個小點時，一道輝光，從珠子中暴射而出！
無數密密麻麻的小字，投射在牆壁上。
細看時，最上面一行乃是：某年某月某日，從葉家購入軍火多少多少，交易人葉青松。
水悠揚心頭劇震！
他雖然來到中夏不久，也從熾夜等人處知道葉青松是現任的第二集團軍軍工部副部長！而葉家，乃是中夏第一大世家，百餘年前，該代葉家家主協助太祖定鼎江山，立下汗馬功勞，更是從此在政府內建立了巨大的勢力，族內曾擔任內閣委員、部長、大將者，便有數十之數，至於其他高官，更是不知凡幾。
而葉青松所為，私販軍火資敵，乃是叛國之罪了，況且，似乎整個葉家都與此有關。
想起熾夜和他曾提到的全息投影設備應用，他走上前去，在牆壁上那行字處按了一下。
不出他所料。
畫面變換成兩人對坐而談，一人面容清癯，官相十足，另一人正是臉如橘子皮卻眼含暴戾的袁長。
葉青松與袁長議定私售國有軍工廠所生產軍火，並約定下次與袁長作毒品交易的對話過程，完整地展示在他面前。
水悠揚知道事情嚴重性，他再次碰了碰那個白點，畫面消失。出去買了一瓶蠟，他將珠子再次封好。
他對中夏還沒歸屬感，壓根不會冒著生命危險去得罪一個大世家，不過這種東西在必要的時候可以作為籌碼，因此仍舊收好便是。
此時水悠揚清秀的面容上滿是鎮定，已沒了一絲驚慌，他並不知道這顆珠子將引起多大的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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