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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24章 如斯溫柔…… 文 / 沾衣

    筵席散去,他渾身帶著酒氣回屋。微微有些熏,醉得卻不厲害。一眼沒瞧見她人,卻聽她跟前婢子回稟,世子妃用過飯,有些乏,正靠在裡間的榻上小憩。

    他眼波掃過半卷的珠簾,命人抬水進屋漱洗。換了身潔白的寢袍,屏退左右,他起身,立在垂簾外探聽屋裡的動靜,瞭然於心,這才施施然攜了推椅,悄無聲息,闊步進去。

    步伐穩健,手上半提著推椅,絲毫不顯吃力。顯是比除夕那會兒,更見起色。

    她是真累得狠了,從沒有那般早起過身。迷迷糊糊打瞌睡,睡著了也不清淨。臉上好像有蟲子在爬,那蟲子可惡,她伸手去揮,蟲子比她勁兒大。

    「阿瑗,醒來。」他褪了鞋,躺在外間,將靠在床頭,睡得歪歪咧咧的她,帶進懷裡。

    她朦朦朧朧睜眼,只見沉香色暈黃的紗帳裡,他散著髮髻,一身清爽,正輕撫她面頰。他作亂的大手,便是擾她的大蟲。

    「唔。」剛睡醒的人聲氣兒嗡嗡的,渾身都是軟骨頭,不耐煩動。她目光木呆呆落在榻旁的推椅上,腦子渾渾噩噩的想:春英推他進屋,她竟睡得這樣沉,竟沒被驚醒。

    懶懶打一個呵欠,她遲鈍的腦子,這才緩緩動起來。

    「聽說王上派人送了賀儀。來人是趙公公?」

    「不然,劉高親自跑的這趟,討了杯喜酒吃,未曾久留。」

    「哦。」她也不過隨口一問。前邊兒的熱鬧,不時便有人往內宅通風報信。

    「江陰侯亦攜重禮來賀。早前許諾他一杯酒水,如今是還上了。」他沒頭沒尾來這麼一句,她沒轉過彎兒。他跟江陰侯走得很近麼?還重禮道賀?

    「糊塗了?賀幀已襲了爵位。」他提醒她,當朝江陰侯已換了人做。這口氣,就彷彿賀幀乃他平生摯友。賀大人封爵,他打心裡替那人高興。

    她恍然,仰脖子問他,「那要不今日過後,下官也遣人去給侯爺補上份賀禮?這樣大的事兒,您也不知會一聲。」到底曾共事一場,她能從甘泉裡順順當當出來,賀大人也是出了力的。

    他微微挑眉,隨即爽快應下。今日他小登科,春風得意,心情甚好。再看賀幀,頗有種沾沾自喜的滿足。

    男人於情愛上顯露出的霸道,往往與年齡城府無關。介不介懷,只看用情深淺。只他手腕了得,無論張琛或是賀幀,他剪除得不著痕跡。她只知這兩人都與他大事相牽連,也就沒往深處想。

    今日賀幀登門,他非好酒之人,卻主動舉了酒盞。那人略顯沉默,一飲而盡。

    他柔柔撫著她髮絲,眼中流轉著莫名的華彩。「方纔阿瑗如何自稱?燚哥兒都改了口,阿瑗喚句『夫君』來聽。」

    她心裡隨他念叨,夫君,夫君,夫君,順順溜溜,幾乎便要脫口而出。只話到嘴邊,忽然變得結巴,蚊蠅似的呢喃一聲。

    滋味不一樣呢。

    在他面前,她早習慣一口一個「下官」。這下官是她在他不餘遺力的敲打下,拚命掙回來的頭銜。每每喚他,她都吐氣揚眉,頗有底氣。與他慪氣,她更是句句不離下官,昂首挺胸,故意與他打官腔,氣得這人死死瞪她,眸中冒火。

    而今這麼一改口,這股氣勢便沒了。軟綿綿的,彷彿在衝他撒嬌……

    他嘴角一彎,只覺她這聲夫君,喚得甜膩,很襯他心意。

    指尖撥開她額發,露出她標緻的美人尖。她不是那種乍然遇見,一眼難忘的美人。卻是越看越耐看,仿若陳年美酒,慢慢品,方能品出妙處。

    好酒醉人,她亦醉人。她比好酒,更帶後勁兒,迷得他神魂顛倒。

    「阿瑗已為我婦,從史這身份,需得做個了結。」她嫁了人,再沒有在外拋頭露面的道理。即便他能包容,顧氏族中也不會答應。

    這道理她也是懂的。雖然早已做好準備,可聽他親自與她道明,心裡還是免不了失落。

    伴在他身邊,讀書習字,謄抄公,端水侍墨,這樣的日子,充實又安靜。彷彿只要她抬頭,永遠能追逐到他的身影。他於案後專注政事的樣子,她仿若默過千百遍,閉著眼睛都能勾畫得出來。

    「夫君」雖好,可她依舊留戀喚他那聲「大人」。

    察覺身前的小人兒懨懨的,情緒忽的低落下去。他不僅不寬慰她,反倒托起她下巴,勾起一抹頗有深意的笑來。

    「如此,原是阿瑗悅我,不捨分離。」

    她臉刷就紅了。心裡怎麼想是一回事,被他挑明了道破,又是另一回事。拍開他摟她的手臂,從他腋下鑽出去。她骨碌碌自個兒滾進裡側,背對著他,蜷得蠶蟲似的,蒙上被子。

    「倦了。」

    她抵賴不認,只管顧左右而言他。他喉頭溢出絲輕笑,頗為愉悅。隨手拂滅帳外的燭台,和衣躺下。只留下屏風後一對龍鳳喜燭,相依相偎,靜靜照亮窗紙上貼著的大紅窗花。

    她捂在被子裡,豎起耳朵偷聽,心跳得厲害。

    臥榻向下沉了沉,緊接著,背後貼上一堵堅實的身軀。他似乎很喜歡她纖細的脖子,撩開她髮絲,細細親吻。

    「早前弄疼卿卿,這便與你補償。」

    她被他從身後入進去,幾下便兵敗如山倒,咿咿呀呀的求他。這姿勢羞人,他抬了她一條腿兒,她整個人像盪舟似的,不著力,前前後後的晃悠。難受了,滿意了,都

    縮身子。夾得身後那人頻頻粗喘。

    他捲了她衣衫,貪婪舔吻她細膩的雪背。男人鳳眼如墨,身下雖急,進退間卻游刃有餘。

    「卿卿,為夫溫柔否?休再與我置氣。」

    大紅的喜房內,堆花繡鳳的牙床,發出吱吱的悶響。她被他壓在身下,匍匐的姿勢,可恥又羞人。

    哪兒有溫柔?她眼裡噙著淚,回嘴都沒了力氣。翻來覆去這都多少回了?

    她彷彿聽見三更鼓響,終於,這人俊顏緊繃,揮汗如雨。壓著她狠狠入將幾回,他痙攣般戰慄,猛然抽身,抓了她小手重重圈弄,滾燙的白濁,濕了她滿手。

    她眼前只餘一片黃橙橙的光。他無力半壓在她身上,支肘,輕拍她背心。

    她因著滅頂的情潮,身子還在哆嗦。心底的疑惑,不由便問出了口,「怎麼不留在裡邊兒?」

    婚前他便是如此,她以為是他顧及她,怕她有了身子,這事情便再遮掩不住。到了這會兒,她後知後覺恍悟,似乎並不是這麼一回事兒?

    可她倦極,恍惚中,對上他深邃的眸子,他削薄的嘴唇一翕一合,好似在與她說話?她眼皮子越來越沉,一個字兒也沒聽清。眼前一黑,人事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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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粗魯一回,世子受了教訓。晚上改變路數。小七可憐,不斷疊加,疊加,疊加的「溫柔」,無休無止,實在hold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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