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7.第五章 信物 文 / 芳寒
夜色如洗,月朗星稀。
大廳裡觥籌交錯,人聲鼎沸。
父親特意為我辦了個五歲的生辰宴,除了上首坐著的青玄大師和蘇丞相,還有好多我不認識的男女老少。
反正我不認識,也不用敬酒,索性繼續閉上眼睛沉浸在回憶裡。
夜色將至子時,歡鬧的眾人依次告辭離去,母親也領著丫鬟,僕人們退出了大廳,最後大廳裡只剩下了父親,青玄大師,蘇丞相和一直沉默地站在我身後的菩冥。
「凌王,你決定了?」蘇景逸用扇子輕敲著掌心,眼神凝重地落在父親身上,「要知道令牌一旦傳給下一位繼任者,你將無法號令那些人。現在皇上對你虎視眈眈,你何不保存下這股勢力作為自己最後的王牌。」
「我心意已決,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皇上哪天想滅我北雪凌家只要一句話,我必雙手將首級奉上。不過,祖上留下的這些人是北暘國危機時最後一股抵抗勢力,我不能讓他們毀在我的手上。」
父親威嚴的聲音斬釘截鐵地響徹在大廳裡,我第一次看到父親如此嚴肅,此刻的他才是一位常年征戰沙場的常勝王爺所該有的威儀。
「可是她……」
「阿彌陀佛,既然凌王大人已經有了選擇,我們就做好這場儀式的見證人吧!」
一直沉默地坐在蘇景逸對面的青玄大師淡淡地開口,打斷了蘇景逸想要出口的話……
「凌裳!」
坐在首座的父親一臉嚴肅地看著我,眼神裡有我從未見過的認真,我有些詫異,茫然地抬頭看向從不曾如此一臉鄭重其事面對著我的父親。
「裳兒…」父親輕歎一聲,威嚴的氣勢瞬間柔和下來,他從首座上站起來,一步一步穩健地走到我身前,將一條項鏈掛到了我的脖子上,「為父知道你並不想理會這塵世間的種種俗世,不過既然你到了我北陵王府就注定不可能平平靜靜地生活一輩子,為父在世一天必會護你一天周全,可若哪天為父不在了,這條項鏈就是你的護身符,好好留著它,關鍵時候它會幫的到你。」
這些話是什麼意思,我有些吃驚,為今晚父親不尋常的態度和他語氣中透露出的不詳氣息,他送我的項鏈絕不僅僅是裝飾物,更是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信物。
「菩冥,將裳兒送回房間休息吧!」
父親輕柔地摸了摸我的發頂,眼神複雜地看了我半天,似乎是在觀察我的神色,在看到我沒什麼表情地臉龐之後,輕歎一聲,開口看向菩冥,聲音帶著微微的失望。
「是!」
菩冥走到我身前,單膝跪地,雙手分別從我的脖子後面和腿彎下面穿過,微一用力將我從椅子上抱起來,大步走出了大廳,幾個跳躍落到了我的房門外,躊躇了片刻,這才伸手推開房門,抱著我幾步走到床邊,單膝跪地將我輕輕地放到了床上。
我以為他會離開,卻沒想到他並沒有離開,反而伸出手落到了我的項鏈上。
難道,他?我的心裡有些驚詫。
他的手落到項鏈上卻並沒有將它取下來,而是一手將項鏈輕輕拉起,另一隻手伸進懷裡掏了半天,掏出一塊黑色的石頭,石頭的中間有一條縫隙,像極了一把鑰匙的形狀,隨後拎起我的項墜插進了黑色的石縫裡,我這才發現項鏈上的那個小小的項墜居然是一把赤紅色的鑰匙。
菩冥做完這一切之後,將項鏈仔細地放進我的衣領內,拉過被子將我蓋了個嚴嚴實實,沉默地看了我一眼,這才起身走出房間,將門輕輕帶上。
我無力地抬起手臂,項鏈從衣領里拉了出來,舉在眼睛上方仔仔細細的研究,項鏈的鏈子是由純銀製成的細細一條,鏈子低端是剛剛被菩冥穿上的黑色小石頭,看不出是什麼材料,不過黑得很是純粹,我兩手使勁拽了拽了鏈子和石頭,居然沒有辦法將被插進石縫裡的鑰匙從黑石裡拉出來。
我不明白菩冥的用意,直到三年後,我才知道他這樣做的結果是救了我的一條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