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61.第六十六章 忠心 文 / 芳寒

    「大哥，事情都辦好了！」破舊寂寥的庭院四處，隱約有明亮的火光升起，一個站在院子裡的黑衣人看到自家老大懷裡抱著北雪夜陽從房間裡出來，眼睛掃了一下站在夜來香花叢中的藍衣少女，幾步湊上前低聲說到，「老大，主人和公主殿下來了！」

    高大的黑衣男人一出房間門就看到了花叢中的女孩，卻沒有看到自己的主人，他淡漠的眼神飛速掠過一抹詫異，腳步頓了頓，像是思考了一下什麼，將手裡抱著的北雪夜陽輕輕放到手下人手裡，這才幾步上前，單膝跪倒在少女身前，低垂下頭，恭敬地開口：「屬下見過公主殿下！」

    「呵呵，封滄，你我又不是第一次見面，何必如此多禮？」

    我居高臨下地看著即使單膝跪在我面前，也依舊與我差不多高的黑衣男人封滄，也不叫他起身，嘴角浮上一抹清淡至極的笑容，「要說本宮我還要好好謝謝上次封頭領的不殺之恩呢！」

    封滄低首跪在地上一聲不吭，背脊挺得直直的，全身緊繃，雖說看不到他的表情，眼神，不過我卻輕易地覺察到了他對我的不屑，也是，他向來全心全意忠心以對的是菩冥，又怎會對我一個11歲的女孩子有半點敬意？更何況這次的事情也只會讓他這樣喜歡直來直去殺人辦事的男人覺著我心腸惡毒，只會對這樣的我越加厭惡，又怎麼肯心裡服我，忠心與我？就從剛才他將夜陽放到手下人懷裡就可以看出他在防著我，怕我會傷害北雪夜陽。

    「封滄，本宮知道你不服本宮，不過你要明白，本宮是未來要下地獄的人，同樣的，你們的主子菩冥他注定要陪我一起下地獄，本宮不要求你們喜歡本宮，理解本宮的做法，但我要求你們要向忠於菩冥那樣，忠於本宮，否則就算本宮不允許，你們的主人還是會義無反顧地陪我一起下地獄，你說是嗎？冥哥哥。」

    我冷冷一笑，微仰著臉轉頭，眼神淡淡地落在身後不遠處的那株高大的香樟樹茂密的枝椏深處。

    庭院裡，火光微盛，漸漸映紅了院子的每一寸角落。

    枝椏微動，一個高大的黑衣身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我身前。

    「默語，就算有人注定要下地獄，我也希望那個人是我，不要讓自己的手染上鮮血，我會掃清你前行路上的一切障礙，哪怕雙手染滿鮮血也在所不惜。」

    單膝跪地的黑衣男人封滄猛地抬起頭來，眼睛裡帶著愕然、焦慮、疑惑地看著眼神平靜的自家主人，再看看夜來香花叢中嬌小瘦弱，臉色蒼白，很明顯沒有發育完全的小女孩，不明白主人為什麼會對這女孩如此執著。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直到很多年之後，當封滄明白這句話的含義時，已經太遲，他終是沒有握住手中的那一縷輕紗，那時他才明白今日自家主上為何會對一個只有11歲的女孩如此，可惜卻再也見不到那個無數次從鬼門關將自己拉回來的主人和那個眼神清淡，看似無情實則有情的女孩。

    「封滄，一直以來我從未要求你們跟隨我，為我賣命，這次事情結束之後你帶著自己的兄弟回山寨，過你原本那種悠閒自在的生活吧！我不希望你捲進我們的爭鬥裡面，同樣也不希望看到你們對公主有半分不敬！」

    「主人這是要趕我們走嗎？」

    封滄一直沒什麼情緒起伏的聲音終於變了，他語氣低沉，帶著微微地顫抖，他眼神震驚地看著菩冥，讓我不自覺地想起了將要被拋棄的大狗。

    「封滄和兄弟們不會走的，當初官兵上山剿匪我們山寨上上下下幾百人，不管是強壯的男人還是老弱婦孺，甚至是孩子他們都不準備放過，想要全部殺掉，要不是路過的您救了我們，現在我們幾百口人早已不能活在這個世上，不僅如此您還帶著我們找到了新的賺錢方式，山寨裡的人全部過著富足的生活，我們這些兄弟從您救我們開始就已經發誓要跟隨著您，就算您要我們的命，我們都會毫不猶豫地將自己首級砍下來雙手奉上，就是請您不要趕我們走！」

    原來如此，我說菩冥怎麼會認識這樣一群人，還對他忠心耿耿，原來還有這樣的淵源。

    「我不需要你們雙手奉上首級，我只要你們答應我一件事，我就同意你們從自己之後跟在我身邊。」

    「請主人明示！」封滄眼神熱切地看著菩冥，我想就算是菩冥讓他這會在自己面前自盡他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我要你們發誓從現在這一刻開始絕對服從凌裳公主的命令，永遠不背叛她，哪怕是她讓你們殺死我，你們也不能有絲毫心軟！」

    「主人，這……」

    「這是唯一的條件。」菩冥眼神平靜地注視著封滄，臉面是不容置疑的堅決。

    「冥哥哥，火光已起，內宮侍衛很快就會到冷宮來，這邊的事情你最好趕緊解決！」

    說完，我拎著裙角，輕巧地從花叢中跳出來，往冷宮最角落那個微一一個沒有起火的小小院落走去，那裡住著我的疼惜卻又忍不住想要推開的寶貝夜雪。

    晚餐的時候，我讓安輕捷想辦法在夜雪的飯菜裡放了迷藥，這會他應該是在美好的夢境一覺睡到明天清晨，等到陽光升起的時候，所有的事情已經塵埃落定，我的寶貝，即使我想要遠離你，也一定不會讓你受到一絲傷害。

    門被輕輕推開，藉著身後越燒越旺的明黃色火光，我驚慌地看到床上空無一人，夜雪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