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64.第六十九章 約定 文 / 芳寒

    銀冠黑髮，清雋無儔，驚才絕艷，世所難及。

    蘇琺琅轉身的一剎那，不知為何，我的腦海中突然冒出這四個形容詞。

    「琺琅哥哥……」

    「裳兒，是你來了嗎？」

    蘇琺琅幾乎是小跑著衝到我的面前，眼神難掩激動地上下打量著我，似乎是在確認站在他面前的人不是幻覺，而是活生生的人。

    「裳兒，裳兒……」

    蘇琺琅低歎著，伸手將我輕輕攬進懷裡，口中低沉沙啞地在我耳邊不停地呼喚著我的名字，好像只有這樣才能確定我在他的懷裡。

    我心裡有些難過，為這樣的蘇琺琅難過。

    初見時的他是多麼肆意張揚，桀驁不馴，像清晨的陽光明亮灑脫。

    此刻的他卻像是被困在扶桑樹上的太陽，被重重疊疊的枝葉掩蓋住耀眼的光華，無法肆意張揚光輝，而這一切都是因為我。

    「琺琅哥哥，對不起……」

    「傻瓜，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是我沒有保護好你，才會讓你在第一天進宮的時候就被人傷害；是我沒有保護好你，才會讓你自己孤單一個人在皇宮裡痛苦掙扎；是我沒有保護好你，才會讓秣陵霜選了你做皇子妃；裳兒，我該怎麼辦？我該怎樣才能保護你，你告訴我好不好？」

    清俊的少年沒有了朝堂上的老成持重，眼神激動地看著我，像一隻找不到出路的困獸，一臉的痛苦糾結。

    「琺琅哥哥，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剩下的就交給我好嗎？你和蘇伯伯都有自己的立場，我雖然已經將你們捲入了我的復仇漩渦中，不過，我還是希望你們盡量不要自己出面，這樣就算有一天事情被天明帝發現，你們也還有脫身的機會。」

    「裳兒，脫不了身了，琺琅哥哥脫不了身了，從我在含苞待放的梨花樹下看到你那刻開始就已經脫不了身了。」

    蘇琺琅平靜下來，將我輕輕推離他的懷抱，雙手扶在我的雙肩上，緊盯著我雙眸的眼睛中迸發出明亮的光彩。

    「我說過會幫你報仇，就一定會做到；我不會讓秣陵霜把你帶走，也一定會做到；我會帶你離開皇宮去看看外面美好的風光，同樣也會做到。那麼裳兒，你可以告訴我你的心意是什麼？」

    我的心意嗎？

    我下意識地後退兩步，不願去思考這個問題。

    一時之間，天地間只剩一片靜謐。

    蘇琺琅明亮的眸子一寸一寸黯淡下來，幾近湮滅。

    我胸中一痛，情不自禁地上前一步，雙手捧著他清瘦好看的臉，不忍心看他完全死寂的眸子。

    「琺琅哥哥，你可以給我時間考慮一下嗎？你知道的，我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復仇上，其他的事情我從來都沒有想過。」

    就算是想過，也只是在為復仇鋪路而已。

    「琺琅哥哥，我不過只有十一歲。」我有些小小的委屈。

    縱使我知道自己兩世的年齡相加也已經是三十多歲的老阿姨了，卻只能用這種理由來拒絕他。

    「裳兒，你真的只有十一歲嗎？」琺琅眼神近似迷茫地看著我，「有的時候，我總會覺著你的心智甚至比我還要成熟，不是嗎？甚至在很多時候你理智得都讓我覺得可怕。」

    「琺琅哥哥……」我低聲輕喚，不知該說什麼才能安慰他。

    「對不起，琺琅哥哥不該逼你的。自從那日秣陵霜選你做皇子妃之後，我的心就像有千萬隻螞蟻在啃噬，明明知道以你的年齡，還有你對復仇的執著是絕對不會去考慮那些兒女情長的風月之事，我卻還是忍不住開口想要你的一個答案，是琺琅哥哥錯了。」

    蘇琺琅眼神恢復往日的清明，他平靜地看著我，黑色的眼睛裡倒映著我猶豫不決的臉。

    「裳兒，答應我，如果有一天復仇成功了，你會好好考慮我對你的感情，不是一個妹妹對兄長的感情，而是一個女人對男人的感情，可以嗎？」

    「嗯，我答應你！」

    這次，我毫不猶豫地回應了他的話，與他做下了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