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81.第八十六章 封滄（一） 文 / 芳寒
我試圖掙扎的身體因為感受到這份來自於面前之人的恐懼而安靜下來，手輕輕落到他的後背上攬住了他的腰身，試圖平息他的這份不知名的恐懼。
菩冥全身一怔，眼神迷茫地半推開我，銀製的面具遮住了他的面容，讓我看不到他的情緒，我眉頭一皺，素手一揚，將銀質面具從他的臉上揭下來，然後我看到了一張煞白到沒有血色的臉。
這到底是怎麼了啊！
「對不起，對不起，小語，冥哥哥再也不會犯這種錯誤，再也不會讓別人把你輕易地帶走，再也不會了……」
這人難道是因為秣陵霜把我帶走才會？可封滄不是一直跟著我嗎？
「小語，我剛一從宮裡出來，就聽封滄傳來消息說你被小孟子帶上了一輛陌生的馬車，我便馬不停蹄地往回趕，剛到莊裡就聽說你不見了，我又趕緊到了暗宮，還好你在這裡，否則我讓我怎麼辦！」
果然，是因為我被秣陵霜帶走這件事情。、
我看著他猶自後怕的眼神，抬手撫上他的側臉，安慰道：「沒關係，我這不是在這裡嗎？就算是有朝一日我被人帶走了，你也不要害怕，找到我就好了。」
「不！我絕不會再讓人輕易帶走你！」
菩冥眼中閃過一抹狠絕，就如同鋒利的寶劍出鞘那一刻時一閃即逝的凌冽寒光，讓人身上沒來由的一冷。
我看著這樣的他，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就聽到身後又傳來一陣腳步聲。
哼哼！這嘴上沒毛辦事不牢的封滄，看我不好好訓訓他！
「小姐，主上，你們跑得好快，知不知道那群少年得不到主上的命令，死活都不肯從地上起來，一直跪在那裡，我說什麼都沒用，還好後來那個孩子當先站了起來，那些少年才跟在他後面站了起來，真是急出我一身冷汗……」
封滄神經大條地沒有感受到我與菩冥之間凝重的氣氛，絮絮叨叨地加快腳步衝過來，然後在看到的我似笑非笑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後，全身一顫停住了腳步。
「封滄……」我幽幽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小…小姐，您…您說，別用這副女鬼般的樣子嚇小人啊！」封滄戰戰兢兢地看著我。
「你這傢伙最近似乎是越來與不怕我了，竟然敢說你家小姐我是女鬼，是不是皮癢了欠揍啊！要不要我讓你家主上幫你鬆鬆筋骨啊！嗯？」
封滄這傢伙相處久了才發現，他雖然長著一雙看起來凶神惡煞般的眼睛，可其實是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粗線條。
當然，對於捲鋪蓋捲走人這件事情他還是忌憚的。
封滄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菩冥，剛好看到菩冥陰沉的面孔，冷厲的眼神，頓時眼淚就下來了：「小姐，不要啊，小姐，封滄錯了，封滄真的錯了，小姐你怎麼懲罰我都可以，就是別把我交給現在的主上啊！」
「那你說說自己錯在哪裡了？」我低下頭挑了挑手指甲，漫不經心地開口。
「屬下不該說小姐您是女鬼！」封滄小小聲的噎語到。
「我說的不是這個！」我抬起頭，眼神無奈地看著他，「你是不是把我被小孟子帶上陌生馬車的事情派人告訴你家主上了？」
「是啊。」封滄點點頭，有些茫然地看著我，似乎不明白我為什麼突然提前那件事情。
「那後來我與你在酒樓聯繫上之後，你有沒有把我的行蹤再派人告訴你家主上？」我皮笑肉不笑地繼續提醒到。
「呃……」封滄迷茫的眼神一下子變得驚恐無比，臉上剎那間冒出一層細密的汗珠。
旁邊，一直沉默地看著這一切的菩冥眉頭一皺，身上滲出絲絲縷縷的怒氣。
「後來我到了凌裳山莊，又和你一起來了暗宮，你有沒有交代下人告知你家主上？」
「啊……主上我錯了，是我疏忽了，主上您懲罰我吧！狠狠地懲罰我吧！」
封滄聽到我的話，『噗通』一聲跪倒在菩冥面前，嘴裡一邊求饒，一邊猛地撲向菩冥的大腿。
菩冥似是早就料到封滄會有這招，側身一閃，封滄重重撲進了石洞內的泥土中，頓時揚起一片飛塵。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這個沒什麼節操的傢伙，想起第一次見他時，他拎著劍惡狠狠地質問我秣陵霜的下落時，分明就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冷血殺手，與面前這人簡直大相逕庭。
不過，說到當初封滄去皇宮裡殺秣陵霜難道是菩冥的主意？
為什麼要殺南辰三皇子？我有些疑惑地看向菩冥。
「小語，你怎麼了？」菩冥理也不理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封滄一眼，抬步走到我身前擔憂地問。
「沒什麼事，就是想起第一次見到封滄，他是奉了你的命令去宮裡殺秣陵霜的嗎？」
「嗯。」菩冥淡淡的應了，似乎不想細談。
「主上當初聽說南辰王最疼愛的就是他這個三皇子，就想如果在北暘國宴上將秣陵霜殺掉，南辰王因為痛失愛子，肯定會雷霆大怒率軍前來攻打北暘國，到時候兩國相爭，北暘國輸了天明帝自然活不成，就算北暘國不輸，也肯定會元氣大傷，到時候我們就會
會有機會殺了他，為王爺報仇！」
一邊剛才還痛哭流涕的封滄從地上站起來，向我解釋原因，話音還沒落，就見菩冥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於是身子一抖，眼神委委屈屈地，腿一軟就又要跪下去。
「好了好了，別跪了，下次機靈點。」
我不耐煩地揮揮手，示意他不要再跪了，封滄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菩冥，看到自己主上沒什麼表情的臉，輕舒一口氣，迅速起身站到了旁邊不起眼的角落裡，一臉哀怨。
我瞧了他一眼，卻不準備放過他，帶了些認真地看著他：「封滄，你好歹是個北暘國人，這樣做不覺對不起自己的國家嗎？」
其實，這個問題我已經在心裡想了好久好久。
從五年前，因我的佈局而引起的北暘國和西遼國兩國之間的戰火時，我就無時無刻不在心裡思考這個問題。
雖說我對北暘國一點感情都沒有，可嚴格說起來我必定是個北暘國人，被長久以來的的道德感束縛，心裡總還是狠不下心來做的太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