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24.第一百二十九章 拜堂 文 / 芳寒
「婚禮開始，請各位賓客入席！」
我還未想明白，便聽見外面傳來一陣鑼鼓喧天的聲音，緊接著一對身穿金絲繡著龍鳳呈祥的大紅嫁衣，胸前帶著大紅花，手牽紅菱的新人步入殿中。
那一身紅衣戴紅花的男人一見殿門，目光便直直地落了過來，眼神幽暗沉痛。
我都不知道他是怎樣在第一時間從眾多的賓客中發現我的。
琺琅哥哥，今天你終於結婚了，妹妹很為你開心，在我很小很小的時候，也曾經想像過你結婚的場景，可你身邊那個位置從來就不是我的，我從不曾愛過你，只希望今晚過後你不要恨我！
蘇琺琅的眼神一眨不也不眨地看著我，腳下的步子有些踉蹌起來，眼中濃重的痛意讓我也深深地痛了起來。
在場眾人都看出了不對，私下裡紛紛小聲地議論起來，蘇琺琅卻充耳不聞，只是緊緊盯著我。
我被那目光刺得喘不過氣來，還好秣陵霜一直牽著我的手，給了我充足的勇氣。
「新郎新娘一拜天地——」
蘇琺琅像一具沒有靈魂的木偶一樣對著天地拜下去。
「二拜高堂——」
高堂座上的北雪清一臉鐵青地看著我，一點笑模樣都沒有。
「三拜天地——」
新郎官蘇琺琅遲遲不肯拜下去，眼神死死地盯著我，眼神絕望裡帶著哀求。
我從沒見過這樣的蘇琺琅，卑微入塵土的感覺。
我心目中的蘇琺琅一向是天上的太陽，明亮刺眼，高不可及，幾時如這般將自己埋入塵土？
「三拜天地——」
底下的賓客已經開始竊竊私語起來，蘇琺琅卻依舊執拗地看著我，不肯彎腰。
「三拜天地——」
主婚人已經開始有些不耐起來，礙於皇上在這裡，依舊耐著性子高喊出聲。
蘇琺琅絕望地看著我，眼神那一點點的希翼終於煙消雲散，只剩塵埃滿佈。
他終究還是彎下身子，完成了這場與帝王家的聯姻。
「禮成，新郎官可以掀開新娘的蓋頭了！」
主婚人長出一口氣，眉開眼笑地宣佈到。
北暘國婚禮的習俗，在拜完天地之後，新郎官需要用喜秤掀開新娘的蓋頭，讓所有賓客都可以一睹新娘芳容。
這次的蘇琺琅倒是很配合，二話不說居然直接用手將新娘子的蓋頭掀了下來，看得北雪清差點掀桌子跳起來。
那新娘子果然漂亮，不愧是與天下第一美人齊名的人物，生的是傾國傾城。
蓋頭掀開的那一剎那，賓客倒抽一口氣之後，竟然沉默了。
不錯，眼前的新娘確實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可是在見過那名白衣少女凌裳公主之後卻總覺著缺了什麼，是什麼呢？
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氣質，你說是沉靜吧，可裡面又混雜著靈氣，你說是天真吧，還藏著深沉的憂傷，那是一種矛盾糾結的氣質，對了！就是矛盾，可世人就是如此無聊，越是矛盾便越是引人探究，而這樣一比較，面前這位新嫁娘就有些平凡普通了。
季月公主原本含羞帶怯的臉上因為沒有聽到眾位賓客的齊聲稱讚而有些難堪起來，漆黑的眸子裡竟蘊起淚水來，而旁邊的新郎官竟也不配合地看著自己的新娘子，只是安靜地看著我。只是，這次的眼神中已經什麼情緒都沒有了，就好像是一潭冰封的死水，不起半點波瀾。
「你是誰！為什麼勾*引我的琺琅哥哥？」
季月公主看到蘇琺琅的眼神直直地落在我身上，作為天明帝最寵愛的孩子之一，自然性子就有那麼些刁蠻，居然第一時間就出口開始質問我，看得眾位賓客紛紛搖頭。
「琺琅哥哥，今天是你大喜之日，裳兒無以為報，就唱首歌來為你恭賀大婚吧，祝你和嫂嫂百年好合，永結同心。」
我看也不看季月公主一眼，放開秣陵霜的手，上前一步，站在蘇琺琅面前。
琺琅哥哥，今日之後你必定會與我永世為敵，既然如此，就讓我最後唱一首歌，來感謝你曾經為我的那些付出吧！
「笑看世間癡人萬千白首同倦實難得見人面桃花是誰在扮演事過境遷故人難見
舊日黃昏映照新顏相思之苦誰又敢直言梨花香卻讓人心感傷
愁斷腸千杯酒解思量莫相望舊時人新模樣思望鄉
事過境遷故人難見舊日黃昏映照新顏相思之苦誰又敢直言
為情傷世間事皆無常笑滄桑萬行淚化寒窗勿彷徨脫素裹著春裝憶流芳
笑我太過癡狂相思夜未央
獨我孤芳自賞殘香
梨花香卻讓人心感傷愁斷腸千杯酒解思量莫相望舊時人新模樣
思望鄉
為情傷世間事皆無常笑滄桑萬行淚化寒窗勿彷徨脫素裹著春裝憶流芳」
一曲清歌，大殿裡鴉雀無聲，所有的人都沉浸在一種濃濃的悲傷情緒中不能自拔，這從心底最深處發出來的絕唱，在那場婚禮過去幾十年裡，都和凌裳公主的容貌一起成了北暘國民津津樂道的話題。
那天在場的賓客在談論起那場成親儀式時總會說那樣悲傷的歌曲，讓人願意獻出一切再聽一次，卻也不想再聽一次，因為那種悲傷壓抑的感情會讓人崩潰。
歌聲漸漸消散，大廳卻陷入一種莫名的悲傷氣氛中，死一般的沉寂。
「丞相大人不好了，後院失火了。」
這樣悲傷凝重的氣氛裡，突然有管家打扮的人慌亂地從後院裡奔了出來。
「慌什麼，那還不趕緊去撲！」
蘇景逸一臉淡定地站起身來，眉頭一皺，聲音裡自帶了一種穩定人心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