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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29.第三章 消息 文 / 芳寒

    「哎呀,林家先生你回來了,這次準備在家裡呆多久?」

    瑩瑩湖水邊,隔壁正在洗衣服的王嬸子一見我們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場景,立即關心地開口問向我身邊的秣陵霜。

    在這個村子裡,秣陵霜的名字是林霜,而我則是默語,我們的女兒叫林思夜。

    「王嬸子,林霜這次回來只能呆半個月,馬上就得離開。」

    秣陵霜溫和有禮地對著那個正在用棒子捶洗著衣服的女人回答道。

    「你說你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怎麼只帶三個月就離開,人家默語一個單身女人帶著孩子生活在村子裡有多麼不容易你知道嗎?」

    王嬸子放下手中的錘衣棒,捻起捲到胳膊上的衣袖拭了拭額角的汗水,索性就那樣大喇喇地坐著教訓起秣陵霜來。

    秣陵霜卻只是溫和地笑著,既不去反駁,也不去承認,就是好脾氣地聽著,只是眼神確如一泓不見底的古潭,幽深不見底地凝視著我,讓我臉頰緋紅一片。

    思夜一臉不耐地用腳在地上畫著圓圈,可是礙於在場的父親,居然沒有立即跺腳就走。

    「你說說你,這麼多年老是在外面跑,把自己的老婆孩子丟在村子裡,要是有個閃失可如何是好!你……」

    「王嬸子,沒關係的,陵霜他事情忙,我和小夜能自己照顧自己的。」

    我看著那滔滔不絕地數落著秣陵霜的王嬸子,立馬出口打斷她的話,深怕她嘮叨起來我們得豎著耳朵在這裡聽一下午。

    「哎呀,就你這樣慣著他,才讓他整日地呆在外面不肯回家,你說我說你什麼好呢!」

    王嬸子恨鐵不成鋼地搖了搖頭,拿起放在身邊的錘衣棒,繼續一下下地捶打起衣服來。

    我訕訕地笑了笑,拉著秣陵霜趕緊離開了,小夜手臂挎在秣陵霜的胳膊肘裡不緊不慢地跟著。

    沿著這個圓形湖泊轉了半圈,那棵古老梨花樹的對面是一片梨花林,林子與湖泊交接之處有一座用長長的原木蓋起來的二層小樓,小樓的二樓是一個寬敞到沒有絲毫遮蔽物的大廳,四面用竹製的欄杆圍成一圈,高度剛好到人的胸下,趴在那些竹欄上,就能看到樓下清澈的湖水和潔白的梨花。

    大廳靠欄杆的位置放著一張竹編的圓形桌子,旁邊放著三個圓形的竹椅,圍放在桌子三個方向,桌面上放著一個紫砂茶壺和三個白釉茶碗。

    而圓桌的另一邊對面的位置放著一排排的書架,裡面堆滿了琳琅滿目的書籍沒什麼類型都有,有些書已經被翻得都發黃了,有些卻依舊嶄新得像是剛買回來的一樣。

    平日無事的時候,我常常會從書架中挑出一本描述癡男怨女愛情的畫本,喝著要麼是秣陵霜,要麼是思夜泡的清香撲鼻的茶水,悠閒地過著平穩安靜的日子。

    思夜那丫頭是個刀子嘴豆腐心,別看平日裡牙尖嘴利,喜歡與我鬥嘴,可是卻是個會照顧人的好孩子,才不過7歲做飯就有了大廚的水準,所以從三年前思夜做飯開始,我就已經淪落成了廢人一個,每天除了教教孩子們讀書,剩下的時間就是悠閒地蹲在二樓看些畫本來打發無聊的時間。

    當然,要是秣陵霜回來的話,做飯的活就會自然地落在他身上。

    想起我第一次看到秣陵霜利落的捲起衣袖,戴上圍裙,優熟練地為我炒菜時,驚訝地差點將下巴掉到地上。

    「爹爹,娘親,你們先聊,我去把飯菜端出來。」

    一進家門,思夜就將斜斜背在身上的書包丟在一邊的椅子上,轉身去了廚房。

    我扶著秣陵霜坐到一邊的椅子上,從茶壺裡倒出一杯溫熱的茶水,每次家裡有熱茶出現,那肯定就是秣陵霜回來了,否則我們家便只有涼茶出現。

    「陵霜,這次為什麼這麼急?」

    「咳咳……」秣陵霜右拳抵唇劇烈地咳嗽了兩聲,我急忙上前扶著他的身子,輕輕地拍起他的後背來。

    「丫頭,天明帝死了,北雪夜陽現在是北暘國的新皇。」

    我輕撫著秣陵霜後背的手猛地頓住:「你說什麼?夜雪做了皇帝!」

    「夜雪做皇帝本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這些年我不是讓人給你不斷地送進谷中關於三國間的大事記,你都沒有看嗎?」

    「呵呵,每天那麼忙,我哪有時間看那些!」

    我訕笑兩聲,摸了摸鼻子,想起二樓上那些嶄新地,從未被人翻閱過的書籍,一陣心虛,拚命思考著過會怎麼在秣陵霜上樓之前讓那些書看起來像被翻閱過。

    「丫頭,我不是逼著你去看那些你不喜歡的事情,只不過你不能再逃避了。這些年夜雪一直都不相信你死了,派了大量的人手在三國境內拚命找你,甚至連當初為了掩人耳目我為你造的那座皇妃墓他都派人挖開看了,還好我早有準備放了具被火燒的面容全毀的女屍進去,否則你以為他會善罷甘休?」秣陵霜一臉嚴肅地看著我,語氣變得十分認真,「你知道的,我這副殘敗的身體護不了你多久了,要是我不在了,你還要這樣整天逃避關於夜雪的消息到什麼時候?難道要到他殺到你面前了,你才要……咳咳咳……」

    秣陵霜激動的聲音被一陣劇烈的咳嗽聲打斷,我沉默地繼續著手中的輕撫他後背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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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手下的身體瘦骨嶙峋,穿著衣服的時候還看不出來,但是我卻知道衣服下面的這具身體早已是一副皮包骨頭,輕撫上去那突出的骨節都咯的人手掌發疼。

    這八年來,從一開始的他每次咳嗽我緊張的安慰他,到現在我只能心疼無力地看著他一點點變得虛弱,卻束手無策。

    秣陵霜的病無藥可醫,就連當世醫術最為高明的國醫聖手都說他活不過二十歲,可他為了我竟硬是挺到了三十多歲,我真不知道是該感到慶幸,還是該感到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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