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36.第十章 小夜 文 / 芳寒

    山谷裡，北雪夜陽坐在高高的馬背上，靜靜地目送那一行人離開，直到那人的背影再也看不見了，他才一臉漠然地抬起頭，怔怔地看著無星也無雲的夜空良久，這才準備策馬帶著身後的黑衣衛離開。

    「報告主子，我們在村子裡發現了兩個倖存者。」

    一個黑衣人面無表情的單膝跪在北雪夜陽面前，就連出口的聲音也不帶絲毫感情，就好像是一個沒有七情六慾的機器人。

    「帶上來。」夜陽聲音低沉地出口。

    「是！」

    黑衣人起身向後走了兩步，然後拎出來兩個七八歲的孩子，一個男孩，一個女孩。

    那男孩身子胖乎乎的，不知道是嚇暈了，還是其他原因，緊閉著雙眼被黑衣人拎著，就像是拎了只小肥豬。

    而那個明眸鋯齒，一臉倔強的小女孩在黑衣人的手裡拚命掙扎著，像只不屈不撓的小獸，試圖用自己還未鋒利的爪牙去撓黑衣人，這倔脾氣的女孩一下子就引起了坐在馬背上的北雪夜陽的興趣，讓他情不自禁地想起當年自己也是在菩冥手裡這樣掙扎著咬傷了他的手臂。

    一男一女兩個孩子一下子被丟到北雪夜陽面前，那閉著眼睛的胖男孩悶哼一聲揉著眼睛從地上坐起來，有些茫然地看著面前黑衣黑甲的黑衣衛，不明白自己是不是還在夢中。

    而那個小女孩卻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直地仰視著坐在高高馬背上的北雪夜陽。

    北雪夜陽也不開口，就那樣任女孩看著，心裡有些驚奇與女孩子的膽量，在這屍橫遍野、血流成河的屠殺場，面對著一個個手持染血長劍一臉肅殺的黑衣人非但沒有被嚇到哭喊求饒，反而一臉無畏地抬頭仰視著自己，讓他忍不住對著女孩子接下來的反應好奇起來。

    「就是你，燒了村子，殺了村子裡的人？」

    「是！」

    女孩清脆的聲音在黑夜裡泠泠響起，竟然讓北雪夜陽響起了山裡的清泉流淌的聲音，他忍不住就開口回答了女孩的問題，等到『是』字一出口，他便有些驚訝起自己此刻的不由自主來。

    「那你見沒見過一個二十多歲很漂亮的女子？」

    女孩上前一步，急切地追問，身體幾乎都要與自己身下的長風貼在一起了，沒想到與自己生死征戰多年，向來脾氣暴躁的汗血寶馬長風居然依舊溫順地站在原地，濕漉漉的黑眼睛上下打量著眼前的嬌小女孩，甚至連鼻子裡噴出的氣息都弱了許多，好像深怕竟然了面前嬌弱的女孩。

    這讓北雪夜陽更覺驚訝，忍不住便開始更認真地回答起女孩的問題來。

    「我見過好多那樣的女子，很可惜她們都死了。」

    「那你見沒見過一個身穿白色粗布長裙的女子？」少女更急了。

    「天太黑，我沒有看清！」

    這句話北雪夜陽倒是沒有撒謊，一心想要為母報仇的他，哪有時間去觀察死在自己和手下人手底下的人穿著什麼樣的衣服？

    「我會為他們報仇的！」

    女孩揚著一張瘦削精緻的小臉，眼中無喜無悲，甚至都沒有仇恨，可就這樣斬釘截鐵地對著高高坐在馬背上的北雪夜陽宣誓一般地開口。

    「哈哈哈……」

    坐在馬背上的北雪夜陽爆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大笑聲，就連旁邊那些面對殺人和被殺都一臉面無表情地黑衣衛也一臉詫異地看向自己主子，從他們五年前跟在主子身邊之後就從未見主子笑過，這女孩是說了什麼有趣的事情嗎？竟然能讓自己主子笑得前仰後合。

    「那你準備怎麼來殺我？」北雪夜陽停住大笑聲，一臉饒有趣味地看著面前的少女。

    少女似乎一時之間也沒有想到辦法，蹙眉沉思著北雪夜陽也不急，靜靜地等著，心裡有些隱隱的期待。

    就在這時旁邊一臉茫然地胖子終於搞明白了眼前的狀況，禁不住一聲尖叫：「天啊……救命啊！」待到他看見面前站著的少女時突然像是看到了自家親人一樣猛地撲了上去，死死地抱住了少女的大腿，顫抖著身子語無倫次地嘟囔著，「小…小夜，死…死…死人，好多死人！」

    原來這個女孩叫小夜，嗯，名字不錯，她的眼睛也確實很像這無星無月的夜空，黑沉一片。

    北雪夜陽正想著，就聽到那女孩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色裡清清淡淡地響起。

    「死胖子，那些不是死人，是我們的街坊鄰居和親戚朋友們，他們就是被這些人害死的！」

    小夜用手指了指坐在馬背上的那些黑衣人，然後手指最後落在馬背上的北雪夜陽身上，「他就是罪魁禍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