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69.第三十五章 做飯 文 / 芳寒

    我目送那道單薄瘦弱的身影消失在遠山深處，他在我面前總喜歡歡快的跳躍奔跑，讓我看不到他右腳的顛跛，只因為我告訴他，他的腿是因為救我才落下了殘疾，這個孩子心細體貼的讓我落淚。

    可就是這樣一個孩子，怎麼會一步步變成了那個在蒼茫雪原上嗜殺成性、冷漠無情的帝王的呢？

    沈大嫂拿了個小板凳坐在我身邊，將針線框子放在一邊，拿出一塊布料比劃著，看樣子好像是在為沈大哥做衣服。

    我看著針線筐子裡的藍色布料，突然靈機一動，也想為夜雪做些什麼，彷彿只有這樣我的心裡才會舒服許多。

    「沈大嫂，你可以教我怎麼樣縫荷包嗎？」

    沈大嫂看著我微笑著點了點頭，然後拿起框裡的一塊深藍色的布料，不停地比劃著。

    我認真仔細地看著，一邊拿起針線認真的跟著沈大嫂的比劃裁剪縫製，不知不覺間時間靜悄悄地溜走，而那深藍色的荷包也漸漸有了雛形。

    當夕陽的餘暉最後沉入遠山重重疊疊的蒼茫雪色之中時，有一魁梧一瘦弱兩道身影滿載獵物從遠處走來，夕陽的餘暉落在他們身上，將他們籠上一層溫暖的金色，我和沈大嫂同時站起來，向著那兩道身影迎過去，看著夜雪欣喜地向著我跑來的身影，和那微微有些跛的右腿，一股淚意直往鼻子裡鑽。

    今天那兩個人的收穫意外的豐富，居然能從佈滿積雪的密林裡獵回來兩隻袍子，一隻梅花鹿，還有些山雞兔子之類的小玩意。

    「裳姑娘，你家夜雪真不錯，內力沒辦法用，身手卻矯健地很，不錯，真不錯！」

    沈大哥滿臉喜色地在夜雪瘦弱的肩頭狠狠地拍了兩下，一臉的讚賞。

    我看著他黑黝黝粗厚的大手拍在夜雪瘦弱的肩膀上一陣心疼，那沈大嫂看過來，嘴角微微一笑，一臉揶揄地看著我，像是看透了我心裡的想法，看得我不知為何連竟微微熱了起來，這是我活了兩世第一次出現這樣奇怪的心緒。

    「對了，裳姑娘，讓夜雪回去好好歇歇，我和你們大嫂把這些野物處理一下，晚上我們一起喝酒吃肉。」

    「大哥大嫂，平日裡老是你們做了我和夜雪吃，要不今日就讓大哥大嫂好好休息休息，我和夜雪來準備晚飯吧！」

    我上前一步真誠地說道，這些日子在山谷裡養病，沈岸夫妻兩個為了我和夜雪可謂是盡心盡力，吃穿用度事無鉅細，全部打理的井井有條，讓我心裡有些慚愧不安，趕緊提出了由我們來做晚飯的建議。

    「可是，你們……」

    沈大哥剛想說些什麼，就見沈大嫂拉了拉他的衣袖，沈岸要出口的話生生地嚥了下去，一臉憨笑著被沈大嫂拖回了土房裡。

    「呃……小姑姑，你什麼時候會做飯了？」

    夕陽下，夜雪揚著精緻的臉蛋一臉崇拜地看著我，深紫色的眸子裡有著嚮往祈禱。

    「我不會做飯啊！」我理所當然地看著夜雪，「所以你要來幫我！」

    「什麼！」夜雪一臉震驚地看著我，「小姑姑，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啊！」

    「女人就得必須會做飯啊！」我理直氣壯地看著夜雪，不服氣地說，「你看看皇宮裡的妃嬪公主們有哪個會做飯的。」

    「那倒也是。」夜雪一臉淡定地點點頭，突然捂著肚子嚷嚷起來，「不好了，小姑姑，夜雪肚子疼要去茅廁！」

    說完就要往土屋後面跑，我面無表情地伸手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拖著他向土屋旁邊用幾塊土磚壘起來的廚房走去。

    「臭小子想跑是不是，也不編個好點的理由，以為你小姑姑是那麼好騙的？趕緊陪我去廚房做飯！」

    「小姑姑，雪兒今年才十歲，你這是虐待兒童！」

    「放屁，你去照照鏡子，看看自己哪一點像是個十歲的孩子了！」

    「可是以前的事情我全忘記了，再說了，你不是說我是堂堂北暘國皇帝陛下嗎？你居然敢讓皇上做飯，是不是不想活了！」

    「你不是不承認自己是皇帝嗎？」

    「我現在承認了！」

    「晚了，現在你就是天皇老子也必須給老娘去做飯！」

    「小姑姑，我竟然沒有發現你還有這樣暴力的一面，夜雪好怕怕！」

    「怎麼，現在才知道我的真面目？害怕了吧！不過後悔還來得及，你……」

    我正嬉皮笑臉地說著，那站在鍋台前面努力生著火的少年卻『霍』地一下從地上站起來，背對著我聲音低沉地響起。

    「來不及了，小姑姑，已經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