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03.第六十九章 夜闌 文 / 芳寒

    那個男孩就是北雪夜闌，閔天經在閔家用了三年的時間贏得了全府上下的歡心，在八歲那年被送入宮中陪皇子們學習，在那裡他見到了五歲時在雪地裡救了自己的小男孩，可惜那個男孩卻並沒有認出閔天經。

    後來他們兩個成了親如兄弟的摯友，為了北雪夜闌，閔天經情願付出自己的所有，他甚至放棄繼承家族生意而入了朝堂為官。而這一切都是為了那個大雪紛飛的冬日，願意對躺在雪地裡奄奄一息的自己伸出援手的那個男孩。

    「你以為讓夜闌當皇帝就是為了他好嗎？」我看著臉色變幻不定的閔天經，聲音清淡地開口，「你有沒有想過，就算夜闌坐上皇位之後會為了責任努力做一個好皇帝，但是他開心嗎？踏著弟弟的鮮血坐上的那個位置只會讓他日日夜夜痛苦不安。」

    「不要再說，我不要聽！」

    閔天經聽著我的話，身子開始顫抖起來，握在手裡的長劍也在顫抖，不時蹭在我的脖子上，就有一串細小的血珠滾落下來。

    「閔天經，你該死！」

    近在咫尺卻不敢上前的夜雪目光落在我的脖子上臉色蒼白，眼神顫抖，全身緊繃，雙手緊握成拳，緊咬著下唇的牙齒幾乎將紅唇咬爛，若不是閔天經的劍還橫在我的脖子上，他一定會毫不留情地撲過來將閔天經大卸八塊。

    可惜此刻閔天經只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裡，絲毫沒有將夜雪的話聽進去，或許在他決定這樣做的時候就已經抱著必死的決心。

    「天經，你這又是何苦呢！」

    一聲歎息，所有的人循聲望去。

    漆黑的道路盡頭緩緩走近一人，皎潔的月色下，那人長身玉立，眉目疏朗，長相雖不出眾，卻自有一種安定人心的氣質，不是北雪夜闌又是誰？

    北雪夜闌的身後，菩冥手裡托著筆墨紙硯靜靜地跟在他身後。

    「王爺？」

    「夜闌！」

    我與閔天經幾乎是同時出口，看著那個本該在王府裡養傷的男人出現在皇宮裡，看來是菩冥派人將他叫來的。

    「菩冥，誰叫你把他叫來的！」

    夜雪不悅地瞪了菩冥一眼，對他的自作主張帶了幾分怒氣。

    菩冥一聲不吭地退到夜雪身後，站定後眼神憂慮地掃過我，待看到我脖子上被長劍劃出的傷痕之後，眼神一痛，隨後歸於死一般的沉寂。

    「天經，你放了凌裳公主，她說的對，本王是無論如何不會做這個皇帝的。」

    「王爺，天經從小到大只有一個心願就是讓你當上北暘國的皇帝，就算早已察覺到你嚮往的不是高高在上的皇位，我卻下意識屏蔽掉了你的想法，自私地為你安排著對你來說是最好的那條路。可是王爺，如果你不做皇帝，以後他一定不會放過你的，就像您的那些皇兄，到現在還剩下幾個？」

    閔天經眼神銳利地用手指向夜雪：「自從他登上皇位以來，除了您，其他的皇子不是被毒死就是被絞死，就連先皇陛下，他是怎麼死的，王爺您可知道……」

    「天經，住口！」北雪夜闌眼神一沉，冷聲阻止閔天經說出那些無可挽回的話，「所有的一切本王都知道，所有的一切本王也都有參與過，本王同樣雙手沾滿了血腥。」

    「是他逼你的對不對！」

    閔天經指著夜雪，厲聲說道，不願相信心中敬如神明的北雪夜闌會幹出弒兄殺弟的事情。

    「不！天經你錯了，沒有任何人逼本王，是本王自願的。」北雪夜闌深吸一口氣，繼續說下去，「就像凌裳公主說的，三國馬上就會大亂，到時候戰亂紛迭，如果北暘國內沒有辦法團結一致，還在搞些爭奪皇位的內訌，到時候不用其他國家打進來，北暘國自己就會滅亡。攘外必先安內，本王之所以同意皇上清除異己，就是為了迎接接下來的三國之戰。天經，身為世人推崇的『左蘇右閔』中右丞相的你難道就不明白這個道理嗎？要是國家都沒有了，還要個光桿皇帝有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