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八章 召見 文 / 芳寒

    「青菱，你去宮女院子看看今天剛進宮的那幾個宮女是否收拾妥當，若是都收拾好了就將她們帶到綠裳宮裡來，我要見見她們。」

    看著站在門邊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的青菱，我低聲柔和地說道。

    為夜雪選秀女的事情除了菩冥和我，其他人我並未透露，雖說現在朝堂上已經議論紛紛，北雪夜闌也猜出了我的真實目的，但是深宮內院，再加上人影稀疏，倒還沒有幾個人知道我的真實意圖。

    青菱聽到我的話，這才托著紫葡萄進了院子，將盛著葡萄的盤子輕輕放到一邊的石桌上，這才對著北雪夜闌和我施了個禮，轉身離開去傳那些個今日新進宮的少女了。

    我重新躺回竹椅靜靜地看著頭頂上斑駁的樹影，斑駁的暗影透過錯綜的枝葉透進來，光影明滅中帶著些微微的迷離，就如同此刻我的心情，晦暗莫名。

    北雪夜闌撩袍坐到旁邊的石凳上，玉色的手指輕拈起一枚紫色的葡萄湊近我的唇邊，在我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輕推入我唇中，頓時一股清甜甘冽的滋味在口腔中的每一處角落蔓延開來。

    灰暗繁雜的情緒頓時一掃而空，我偏頭剛想向他道謝，一枚紫葡萄又被塞進了我的薄唇，我索性也不跟他客氣，繼續窩在躺椅中邊發呆邊吃著到嘴的葡萄。

    青菱帶著一眾美女踏進綠裳宮院門的時候首先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曖昧的場景。

    我不是沒有聽到外面噪雜的腳步聲，只是下意識地不想起身，再說名義上我可是北雪夜闌的小姑姑，北暘國的凌裳公主殿下，讓堂堂雪瀾王殿下餵我吃幾顆葡萄應該也是無傷大的事情。

    我雖是這樣想的，可是落在他人的眼中，尤其是一群自小養在閨閣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成天讀著《女則》、《女戒》的千金小姐可就不這樣想了，隨後我就聽到了一片很明顯地抽氣聲。

    北雪夜闌慵懶散漫地坐在石椅上，身子斜倚在石桌上的邊沿上，纖白如玉的手指在白玉瓷盤裡隨意地撥弄著晶瑩剔透的紫葡萄，似在挑選色澤最為飽滿的那一刻。驟然聽到那幾聲嬌柔的抽氣聲，他的嘴角竟綻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讓我不自覺地想起八歲那年在御花園裡初見他時的場景，當時他也是這樣一聲白衣，帶著似笑非笑的神態與閔天經在花亭中下棋的，這副自由散漫的樣子是有多少年沒有見到過了呢？

    「妾身參加公主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參見雪瀾王，瀾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走在最前面的禮部尚書之女孫柔第一個反應過來，她急急忙忙地『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聲音顫抖柔弱地響起。

    我眉頭一皺，北雪夜闌送到嘴邊的紫葡萄便冷冷地停在了空氣中，片刻停頓後，我張嘴將到口的紫葡萄一口吞下，頗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

    妾身，妾身，她憑什麼稱自己為妾身？夜雪選了她做自己的妃子嗎？她就以妾身自稱，居然還是禮部尚書家的千金，也不知道這禮節是怎麼教出來的！

    大概是看我的臉色不怎麼好，再加上我並沒有叫她起身，孫柔只能低著頭，嬌柔萬千地跪在地上，頗有些楚楚動人的嬌弱氣質，若是此刻被其他男人看見一定會心疼她此刻的模樣，忍不住將她趕緊摟入懷裡細心呵護，可惜我是個女人，還是個時常無理取鬧的女人，只那一聲『妾身』就讓我如鯁在喉，隨她憐惜不起來。而北雪夜闌從始至終目光就只停留在葡萄和我的薄唇之間，一眼也沒有去看那些剛進門的美人們，就連孫柔將我的地位放在他前面，他也恍若不聞。

    「奴婢李思嬋參加雪瀾王，瀾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參見公主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走在孫柔後面的李思嬋不卑不亢地輕輕跪下身，清亮的聲音在狹小卻乾淨的院子裡響起，就如一泓清泉讓人聽了分外舒服。

    她身後的程英，還有另外兩位少女隨著她一起恭敬地跪拜在我面前，頓時我的面前跪了一片奼紫嫣紅的嬌艷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