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章 硝煙 文 / 芳寒

    此時日已偏西，夜雪背光立在宮門處，身材瘦削單薄，卻絲毫無損他身為一個帝王的威嚴，僅僅只是站著，便讓院子裡陡然好似籠罩了一層迫人的氣勢，暖陽的淡金色光線籠罩在他身上，竟絲毫沒有給他帶來一絲暖意，週身若有似無的寒意，帶來數九寒天的呼呼寒氣，迫的我全身禁不住簌簌發抖。

    只不過三天未見，一時之間我竟覺得好像已有幾世未見一般，讓我有些恍惚。

    「妾身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又是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孫柔，這丫頭想來是想當夜雪的妃子想瘋了，竟絲毫未覺不妥地向宮門處緊走幾步，躬身瑩瑩跪倒在夜雪身前，聲音柔美酥軟。

    呃！這姑娘是嫌自己死得不夠快，還是想要拆我的台啊！我分明不想讓夜雪太早知道我的打算，試圖循序漸近地讓他們培養一下感情，也好為他添幾個媳婦生幾個娃娃，這下可好，我的目的可算是天地昭昭，日月可鑒了。

    「奴婢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還好，總算還有幾個不拆我台的，李思嬋小姑娘，深得我心啊！

    「小姑姑，朕不在的日子，你過得很是輕鬆愜意啊！三皇兄不在你的雪瀾王府好好呆著養傷，跑到這裡來如此孝敬小姑姑，還真是讓朕刮目相看啊！」

    生氣了，生氣了，夜雪這是生氣了，語氣裡頗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雖說背光的臉上看不清表情，但是語氣裡壓抑的怒氣卻毫不掩飾地飄了出來，讓我惡狠狠地打了個寒顫。

    「夜闌見過皇上。」北雪夜闌不緊不慢地從石凳上起身，撩袍單膝跪在地上，語氣清淡，「臣聽聞小姑姑最近身體不適，心裡記掛，今日特意進宮前來看望。」

    「夜闌王還真是有心了，小姑姑生病這麼大的事情，朕居然不知道，朕這侄子當得還真是汗顏啊！倒是要感謝皇兄這般心細如髮，體貼入微，不顧自己受傷未癒就跑來宮裡照顧小姑姑。」

    「皇上日理萬機，要為蒼生百姓負責，自是無暇顧及身邊之人如何，姑姑自是不會對皇上有半句怨言的。」看著縐縐的你來我往卻瀰漫著淡淡的硝煙味，我實在受不了了，淡然起身對著夜雪行禮，「凌裳見過皇上，這幾日皇上在御書房埋頭處理政事可謂是廢寢忘食，雖說天下黎民百姓都要依仗皇上的英明領導，但是皇上千萬要保重自己的龍體，若是累壞了身體，可不是江山百姓之福啊！。」

    我去！什麼埋頭政事，日理萬機，廢寢忘食啊！這些事情都是我在做好不好，這幾日都快累吐血了，夜雪這小爺爺居然還跟我鬧彆扭，我要是不諷刺他兩句，這心裡就不舒坦。

    我語重心長地囑咐道，就像是一個慈愛的長輩在關心自己的後輩，站在宮門處的夜雪白淨精緻的臉卻霎時變得一片鐵青，深紫色的眸子裡陰雲密佈，似是正在醞釀一場席捲一切的凌冽風暴。我暗恨自己起身的位置太好，竟正好能看清夜雪所有的表情，看到他那樣的表情，因為這三天他躲我而積攢的怒氣一下子被驚得煙消雲散。

    「皇上，您三天三夜都在忙著國事嗎？那您一定很累吧，臣妾不才，在家中的時候學了些江南小調可以舒服疲勞，放鬆精神，可否請皇上坐下來聽上一聽？」

    那不長眼的蘇柔似是沒有察覺到我們之間瀰漫的硝煙，居然不怕死地插話，一雙柔媚的狐狸眼含羞帶怯地望向夜雪，帶著勾魂攝魄的味道。

    這只笨到家的狐狸精！我銀牙暗咬，瞪著她的眼神禁不住帶了些怒意。

    「哦？你會唱江南小區？朕當了這許久的皇上，一直操心國事竟還未曾聽過江南小調，以前曾聽人提起過江南小調清新怡人，如春日的輕風能給人帶來舒爽，沒想到今日借了小姑姑的福，竟然能聽到，朕還真是要好好謝謝小姑姑啊！」夜雪鐵青的臉在掃過我惱怒的臉時倏地染上一抹笑意，竟生生將眼中的黑雲壓了下去，難得的沒有將毛遂自薦的孫柔推出去斬了，深紫色的眸子卻眨也不眨地落在我身上，頗有些恨恨的味道，他修長的手指點點孫柔，出口的話卻不洩露分毫此刻的情緒，「你，唱來聽聽，若是唱的好，朕重重有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