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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5章 對不起 文 / 林夕很美

    「將軍覺得我們什麼時候開戰合適?」蘇日勒和克疲憊的靠在王座後,聲音嘶啞地問道。

    「下雪前。」阿拉坦倉簡短得說道,他脖子上被尹哲差點割開的地方留下一道紅線,實際已經割破一點兒皮了。每當想到那個身法如鬼怪般的梵陽男子,他就感到莫大的恐懼——這樣的身手,他自愧不如。能近距離躲過草原上的神射手連續六支箭的人,已經是如妖魔般的存在了。

    阿拉坦倉沒有多想那些,總之與梵陽的盟約已經破裂,赤那思再也不用擔負那樣沉重的包袱,也不用操心被狡詐的梵陽人處處算計。他理清思路繼續說道:「必須在下雪前解決掉阿日斯蘭,大雪封原後騎兵機動性影響太大,而且白毛風刮開後,隼騎的射箭也會受到影響。而且,與阿日斯蘭開戰的事情不能再拖了,牧民已經開始對您動搖了,若不快點抹除這一恥辱,恐怕您今後對草原的統治會很難長久維繫下去。」

    「嗯,這個我知道!但現在必須壓制下牧民的聲音,我成為君王太倉促了,連大薩滿祭祀天神這樣的儀式都沒有。若是大薩滿在的話,他一定能讓牧民徹徹底底得臣服於我。」蘇日勒和克側頭揉著太陽穴,最近總是睡不好,額頭的血管一跳一跳得疼。

    「而且,君王,若是真的開戰的話,恐怕會打得很艱難。我們已經損失了兩萬轟烈騎,雖說只是重新回到以前轟烈騎的人數,可這次我們不僅要和阿日斯蘭打,同時也要和德蘇部與庫瑪部開戰。從上一場仗中風魔騎與庫瑪部輕騎兵參戰的情況看,這兩個部落已經站在額爾敦刻圖那邊了!」阿拉坦倉的手握緊了,像是要把骨頭都捏碎般。「雖然這兩個部落戰力弱小,匯聚在一起的話,還是不容小視。尤其是風魔騎的衝擊力,戰牛太過沉重,正面抗衡的話,我們的騎兵吃虧太大。」

    「將軍,你覺得真的開戰的話,我們的勝面有多少?」蘇日勒和克沉聲問道,他閉著眼睛,眉頭緊緊蹙在一起,「我要聽實話!」

    將軍遲疑片刻,說道:「五成!」

    「只有五成勝算麼?」蘇日勒和克喃喃自語道,眼中的陰翳更深了些。

    阿拉坦倉瞭然,年輕的君王顯然是畏懼戰爭,因此才問他幾成勝算這樣以求安慰的話。戰場上的勝算只說只是在自欺欺人,沒有絕對的勝者,也沒有絕對的弱者,就算是絕對的戰力差距下也會有意外發生。就拿一個月前老君王戰死那一仗來說,蘇和??賽罕的戰術絕對沒有問題,捨棄兩翼八千人武士,留下精銳中路武士襲殺額爾敦刻圖汗王,只要拿下額爾敦刻圖汗王,勝利就屬於赤那思。那一仗客觀的說,赤那思的勝面是八成。可偏偏就是有那個來自夢陽的妖人存在,讓赤那思遭遇近百年沒遇到的慘敗,甚至是君王歿身。

    若還沒有打仗,就已經靠『勝算』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安慰麻痺自己,那這支軍隊的士氣就已經敗了。真正的武士,真正的強者是靠一往無前的殺意和勇氣,哪怕只有一百騎兵都敢對著數萬大軍衝鋒的氣勢,戰神卓力格圖??赤那思就是如此破開夢陽縹緲城的大門,為此才冠以『戰神』之名。

    可他的後代卻在靠『勝算』這種東西為自己大氣,赤那思氏,真的沒落了麼?阿拉坦倉不禁搖搖頭,卓力格圖??赤那思算起來是老君王的爺爺,現任君王的玄祖,隔了三代人,赤那思氏好戰張狂又霸道的血性竟消失殆盡了麼?不求蘇日勒和克??赤那思能做到卓力格圖那樣狠戾殘暴,只要能達到他父親那樣的心智,赤那思也不至於落得如此地步。

    「五成勝算又如何?阿爸雖然給我留下了近七十萬牧民,四萬轟烈騎,一萬隼騎還有三萬大風帳和其餘近十萬武士,可這些都不算什麼!阿爸真正留給我的有價值的東西是他最後留給我的那個背影,他其在戰馬上,馬鬃和他背後的大麾被狂風捲的像一面旗幟,他身後跟著無畏勇敢的武士!阿爸生前最後的影子深深烙在我心,這才是草原之主的威勢,就連騰格裡天神也會為之動容的威勢。我,蘇日勒和克??赤那思,赤那思氏最後一個男人,就是要繼承阿爸還有赤那思先祖的力量,站在草原之巔!我們的馬蹄不僅要踏遍草原的每一寸土地,甚至是荒合山脈以南,以南,直到大陸的盡頭,都是我們的戰馬縱橫馳騁的戰場!」蘇日勒和克嘴角的笑冷厲凶狠,像是變了一個人般,那個溫和憨厚的年輕人影子再也不見,一瞬間爆發出的王者氣勢就連阿拉坦倉也不禁呼吸一窒。

    阿拉坦倉站在其身後,低頭看著疲憊得依靠在王座上的男子,身體竟久違的血熱起來。這種感覺只有跟著老君王征戰時才有,那麼一瞬間的錯覺,彷彿坐在這個王座上的是就是老君王,他甚至覺得當年的戰神也是坐在這裡說出如此令人血液沸騰的話。

    突然地,他想起蘇和??賽罕那時對他說的:「赤那思家的人,骨子裡流的都是狼血……」畢竟是姓『赤那思』,草原上統治了上百年的主人,就算先前再怎麼軟弱,當真的將戰袍披起來時,也是適應得很快的。

    赤那思家,還有生機!

    突然間,大帳的簾子突兀得被人掀開,走進一名一身戎甲的武士,武士單膝跪倒在地,沉聲說道:「君王,阿日斯蘭部公主雨蒙??額爾敦刻圖擅闖營地,已被我們控制,還請君王發落!」

    蘇日勒聽到『雨蒙』這兩個字時,整個人霍得站起來,臉上的神色變得飛快,一瞬間從陰沉變成驚詫,又變成激動喜悅,接著又是分外令人心痛的落寞,那一瞬間像是經歷了半生的滄桑。他跌坐回王座,聲音突然變得無力沙啞得說道:「帶她進來,別弄傷她……」

    蘇日勒此時最想見的人就是雨蒙,可最不願意見的人也是她,就是這樣矛盾。他對雨蒙的愛,恐怕在雨蒙的父親殺死他阿爸時就該土崩瓦解了。可是心裡總有個聲音在說長輩的事情與他們晚輩無關,他和雨蒙若不是王子與公主的話,可能彼此會釋然得多。可自己終究

    還是要從父親手中接過刀劍,面對弒殺父親的兇手,面對雨蒙的父親。要女孩在朋友與父親間做出選擇,恐怕太難了吧!

    「唉——」他歎了口氣,這就是命運吧!命運在捉弄他!

    阿拉坦倉看著蘇日勒和克臉上表情的變化,一切都明瞭。他沉聲說道:「君王,忽炎??額爾敦刻圖一向視他女兒為掌上明珠,既然她自己送上門來,我們沒有理由拒絕。掌握了雨蒙??額爾敦刻圖這一把柄,以此為要挾,我們可佔盡先機——」

    他的話生生止住了,只因為蘇日勒和克一個眼神——凶戾,狠毒,蘊含著無限狂怒的眼神。那一瞬間,身經百戰的隼騎將軍似乎看到了蠻族在極北凝腥萬年的荒蠻,看到了無邊無際的殺戮之光從那雙眼睛裡噴薄而出。甚至是老君王眼中也不會有這樣凝腥凶殘的眼神。彷彿眼前這個人變成了暴戾的凶獸。

    「永遠不要打雨蒙??額爾敦刻圖的主意!若敢違抗,我殺了你!」蘇日勒和克聲音陰冷的像草原上最刺骨的寒風,令人心驚膽寒。阿拉坦倉心底湧起莫大的恐懼——這個年輕人發起怒來與他父親的雷霆震怒完全不同,可那種冰冷窒息的氣勢卻比老君王的狂暴無匹更加令人心驚膽寒。那一刻,他真想從這個年輕人眼前逃走,逃得遠遠的,再也不出現。

    「蘇日勒——」雨蒙??額爾敦刻圖被帶了上來,她失聲叫著他的名字,聲音裡的哭腔令人心碎不忍。她好看的臉上滿是斑駁的淚痕,長長的睫毛上掛著淚珠,牡鹿般修長好看的脖子上左右各交叉著一柄鋒利的馬刀,只要武士稍一用力,就會把她美好的頭剪下來。

    蘇日勒和克看向阿拉坦倉的凶戾眼神收回來了,年輕人重新變得安靜疲倦。他看向雨蒙脖頸上那兩柄刀時,眼神凌厲起來,沉聲喝道:「刀收起來,速速退下!」武士雖不知道為何君王會發怒,可對君王的命令很是聽從。看到武士退出帳篷,蘇日勒才長長舒了一口氣,目光卻再沒有落在她身上。

    雨蒙感到脖子上那刀刃冰冷入髓的感覺不見了,長這麼大,她哪裡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過?那種簡直如同靈魂出竅般的感覺讓她覺得離死亡那麼近,近的像只要再往前踏出一步,就是深不見底的沉淵。以前來赤那思部落時,無論是奴隸,牧民還是貴族,武士見到她都會行禮問一聲公主。可現在,剛一離開夜星辰帳篷,就被幾名武士不由分說得擒住,刀架在脖子上被押到這裡,武士們看自己的眼神,分明是看不共戴天的仇敵。一想起那些武士的眼神,她心裡就莫名委屈起來。

    真的如夜星辰所說的,一切都變了麼?她抬起頭,透過眼中斑駁的淚痕拚命想看看高高在上的蘇日勒和克,像看看他的眼睛是否也有那樣仇恨的神色——可蘇日勒和克的頭轉向別處,無法看到這個過去自己極其熟悉的男孩心裡想的到底是什麼。

    「蘇日勒,我知道你心裡不好受。我阿爸殺了你父親,我知道……作為殺父仇人的女兒,你是恨我的!可我只是你的朋友啊,我是雨蒙,是你最好的朋友,我從阿日斯蘭跑出來了,就是像看看你,看你現在過得還好麼!你父親死了,你一定不好受吧!放心,你或者星辰不開心的時候都有我,不管怎麼樣,我都會陪在你身邊的!」雨蒙向前走了兩步,站在君王王座之下,仰視著蘇日勒和克,這個曾經熟悉的男孩此時多麼疲倦啊,這才多久,他臉色蒼白得可怕,甚至是眼睛裡都佈滿了蛛網一樣的血絲。

    蘇日勒和克不為所動得倚靠在王座上,像高高在上的王不屑於看向身下的螻蟻般。任憑雨蒙的聲音在帳篷中迴響,任憑女孩的聲音慢慢帶出哭腔。

    「蘇日勒你說話啊!你為什麼看都不看我一眼,剛才我去找夜星辰了,他讓我不要來找你,讓我離你遠遠的,說我們再也不能作朋友了!難道你也這麼認為麼?」雨蒙臉上的淚水突然像決了堤般湧出來,大滴大滴得淚水順著光滑白皙的臉流下來,斑駁的淚痕肆無忌憚切割她完美的面容,那股冰雪蓮般的氣質卻愈發動人——恐怕任何男人都不忍心看到這樣的女人哭吧!

    許久,蘇日勒和克才歎息一聲,說道:「將軍,你先出去!」阿拉坦倉沒有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恐怕蘇日勒和克是不會接受自己的提議了,新君王與雨蒙??額爾敦刻圖的從小感情就很深,甚至一直有傳言說雨蒙??額爾敦刻圖會嫁給草原下一任主人……

    英雄的鋒芒總是要被女人的柔弱包圍起來的啊!可是,若把女人看得太重,男人的功績霸業卻會受到影響。草原上英雄身邊的女人大多都很短命,如老君王,獅子王,甚至是前幾代君王的妻子都死得很早,可他們無一例外沒有選擇再娶一個女人,蠻族的女人地位越高,死得越早……而且大多死因都與丈夫有關,因為蠻族的男人的殘酷不允許自己被女人的溫柔纏繞,沒錯,就是像籐蔓依附著大樹般的纏繞。女人纏得越緊,如同籐蔓勒緊了大樹,阻絕了大樹的生機,這一點蠻族男人決不允許。有時候他們寧願自己親手殺死自己的女人!

    蘇日勒和克要想走上父輩們的英雄之路,就看該如何決斷了……優柔寡斷的話,不管是對他還是對雨蒙都不是好事!這就是阿拉坦倉的看法,他已下定決心,若雨蒙??額爾敦刻圖真的成為了君王霸業之路的阻礙,他哪怕要承受君王無限責罰都要殺了這個女人!就算她是獅子王的女兒,是草原上最美的明珠!

    待蘇日勒和克退去,蘇日勒和克終於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得俯視著雨蒙,這個他心愛的女孩。雨蒙,雨蒙,為什麼你要是獅子王的女兒,為什麼你要頂著『額爾敦刻圖』這個姓氏,若你不是阿日斯蘭人,哪怕是出身最卑賤的奴隸,也比這樣好啊!或者他不是赤那思的王子,他們兩都是奴隸崽子,也比現在這樣強太多。他俯視雨蒙的目光沒有絲毫溫存,只是滿滿的冰冷。

    他走下高台,踏著台階一步一步走下去,向著自己心愛的女孩走過去,終於沒有閃躲的將自己目光與她蓄滿淚水的眼睛對視

    住——不能再逃避了,必須要面對。此時蘇日勒突然覺得他寧願面對獅子王和他麾下的強悍獅牙騎射,也不願意面對哭泣的雨蒙??額爾敦刻圖。

    他站在雨蒙面前,伸手為她拭去臉上的淚痕,他的動作很小心——自己的手粗糙的像沙漠裡的砂礫,怕是會弄疼她吧!

    他歎了口氣,神色柔和了些,說道:「星辰說的對啊,你是不應該來這裡的,太危險。赤那思人渴求與阿日斯蘭一戰的呼聲越來越高漲,我已經快壓制不住他們了。你作為阿日斯蘭的公主,忽炎??額爾頓刻圖的女兒,太過敏感……說實話,剛才阿拉坦倉將軍是想把你抓起來變成人質向你父親提條件的,我拒絕了。」

    女孩怔怔的聽著,心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碎裂——她不顧父親最嚴厲得責罰跑到赤那思,不是來聽這些話的!她僅僅是覺得蘇日勒的阿爸死了,他很難過,他心裡會很痛苦,只是蘇日勒是個很沉悶的人,心裡再難受都不會說出來。她只想在蘇日勒最艱難的時候陪在他身邊,作為蘇日勒和克從小長到大的朋友,她覺得自己理應如此!可為什麼蘇日勒和夜星辰的話都那麼像,兩個人都覺得自己不應該出現?難道真的再不能回到以前那樣了麼?

    「一會兒我派人送你回去——不,我親自送你,他們我不放心。」蘇日勒收回手,他感到一滴淚珠順著自己粗糙的手指滾下去,淚水冰冷的痕跡比刀子切在手指上都難受。

    「記住,以後不要再偷偷跑來了,太危險。赤那思馬上要和阿日斯蘭開戰,你是阿日斯蘭的公主,不要太任性了,別做傻事知道麼?我們都長大了,不再是小孩,我知道你是擔心我阿爸死了我難受,可我已經長大了,現在我是赤那思的王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垮!乖乖回去吧,我們也許再也不能做朋友了……」蘇日勒淡淡的說道,語氣說不出的生硬,還有一股苦澀的悲涼。

    雨蒙看著這個魁梧的男子,看著他臉上的疲倦與眼中的血絲,他眼神凌厲,殺意凜然,背後的大麾無風自動,襯得他氣質愈發霸道威嚴。這個冷峻沉著的男子,還是那個任憑自己敲著腦袋叫『笨牛笨牛』都的蘇日勒麼?還是那個任由自己欺負只是嘿嘿笑著的蘇日勒麼?為什麼她看著眼前這個男子,把他怎麼也不能和記憶中的那熟知的身影契合在一起,這兩世為人的感覺幾乎要將她逼瘋。

    原以為是夜星辰變了,原以為能在蘇日勒這裡得到安慰,可蘇日勒給她的感覺也變得,變得徹底,找不出以前的分毫感覺。

    「為什麼!為什麼你們都變了,為什麼我們不能再和以前那樣是朋友?草原上除了我阿爸外,我最在意的人就是你和星辰,為什麼你們都變了?我阿爸殺了你父親,可那不是我的錯,為什麼你們都這麼說我?」雨蒙哭著說道,大滴大滴的淚水順著臉頰滾下來,落在白淨的狐裘小襖上,晶瑩剔透。

    蘇日勒突然淒慘一笑,說道:「傻姑娘,不是因為你父親殺了我父親的原因啊……更多的是我背後還有幾十萬族人,你父親搶走了屬於赤那思的榮耀,我必須從他手裡搶回來。這不是殺父之仇這麼簡單,我父親死後,我成為君王的那一刻開始,我們注定就回不到從前那樣了……這不是額爾敦刻圖家與赤那思家之間的恩怨,是草原上兩大部落關於榮耀的爭奪,我們身上肩負的期望,太多太多,多到我們個人的感情可以忽略不計,這些你不懂……」

    女孩任憑眼淚縱橫洶湧,怔怔的看著蘇日勒,再也說不出話來。蘇日勒歉疚的低下頭,上前一步,緊緊抱住了雨蒙,感受著女孩胸膛中的心臟抨擊著,感受到女孩因哭泣而顫抖得身體,感受著她身上那股好聞的香料味。

    這是自己第一次主動抱著雨蒙吧,恐怕也是最後一次了!『再見,雨蒙,再見,我心愛的的姑娘。』蘇日勒附在雨蒙耳畔,張嘴無聲無息得說出這句話來。接著,將她抱得更緊了些,彷彿要將雨蒙嬌柔的身子整個融進身體般,矗立在那裡像被河流衝擊了萬年而不動的礁石……

    突然間,蘇日勒瞥見大帳的簾子閃了一下,看到一個穿著束身絲綢長袍的身影站在那裡,那雙珊瑚紅的眼睛紅得觸目驚心。夜星辰冷冷看著緊緊擁抱在一起的雨蒙和蘇日勒,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只是那雙隱在額前頭髮後的眼睛,紅得像快滴出血般。那麼一瞬間,夜星辰的手倏然向腰間的紋雲刀探去,一股濃烈的殺機頓現。可是他的手又緩緩地落了下來。蘇日勒清楚得看到,夜星辰的手只是碰了碰雲紋刀刀柄上掛著的玉玨!夜星辰俊美的臉上面無表情,轉身離去,沒有說一句話。

    蘇日勒看著夜星辰的身影出現又消失,帳篷簾子那裡像什麼人都沒出現過一樣。他抱著哭泣的雨蒙,輕聲說道:「對不起……」沙啞的聲音難得的溫柔好聽。

    這聲對不起,即是說給雨蒙,也是說給夜星辰的。只是,他們都不知道此刻他的心碎得有多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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