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章 隔牆有耳 文 / 南涯果果
世上沒有永遠的秘密，儘管劉管事很小心，可他今天到怡心苑的消息還是在後院下人裡傳了開來。
「你聽說了嗎，據說劉管事的侄子被老夫人提升為南郡莊子上的管事了。」一個黑臉婆子看著四處無人，將這個消息告訴了和自己交好的另一個長得有些刻薄模樣的婆子。
「莫要誑我，這事你可聽真了？真是那個劉管事那個在門房當差的侄子？誰不知道老夫人南郡莊子的管事滿是油水，多少人爭著搶著的，這麼好的差事怎麼會輪到個乳臭未乾的小子？」模樣刻薄的婆子顯然對黑臉婆子告知的消息心存懷疑。
「我還能拿這事情誑你不成？誑了你，我又能得到什麼好處，要我說啊，還是這個劉管事狡猾，表面上看著不聲不響的，沒成想第一個往怡心苑跑的就是他。」黑臉婆子雖然滿臉不忿的模樣，但是語氣中的那一絲羨慕和嫉妒卻是難以遮掩。
聽到黑臉婆子說的這麼言之鑿鑿，面相刻薄的婆子此時已經信了十成了，能混到管事嬤嬤這個位置的，有幾個是白給的。
這個婆子更是個中翹楚，都說相從心生，來形容她卻是再恰當不過。狹長的丹鳳眼中滿是算計的光芒：「這事如果是真的，我看，咱們也早作打算才好，要不就讓管庫房的馬婆子佔了先機了，如果她在老夫人面前得了臉，還能有咱倆個的好日子了。」
黑臉婆子平日裡這個王婆子也是極為信服的，再加上有馬婆子那個共同敵人在，兩人的關係可以說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此時聽到王婆子這麼說，就知道此事是她想的簡單了，看來這個王婆子已經想明白其中的門道了。
「當然不能讓這個馬婆子搶在咱們前頭去，我這人腦袋沒有你靈光，你和我還藏著掖著不成，你說怎麼做我絕沒有二話？
聽黑臉婆子這麼說，王婆子心裡不禁一陣鄙夷，這個齊婆子真是滿腦袋漿糊，如果不是看她對自己還有用處，她還真是不屑與之為伍。但是笨人也有笨的好處，如果太靈光了，也就不能像現在這般隨意擺弄她了。
雖然齊婆子說的消息她已經信了，但是她素來謹慎不敢輕易去犯險。
轉了轉有些污濁的眼珠，計上心來，就用這個齊婆子來給自己探探路想到這裡，遂極力在臉上扯出一抹真誠的笑意：「在這李府後院裡，也就咱兩是一條心了，我哪會對你藏著掖著。今天這事其實很簡單，說白了就是老夫人想要告訴所有人，這李府後院的真正當家人還是她，劉管事今天去應該是去投誠了，老夫人也是藉著這件事告訴咱們呢，想要個好前程就得分清自己是哪頭的。」
說到這裡，王婆子就停了下來，她得讓這個齊婆子想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看著齊婆子臉上露出了恍然的表情，她才鬆了一口氣，還好，還沒有笨到家。
齊婆子剛要開口催促王婆子繼續說，兩人就聽到一聲輕微的響聲從假山的方向傳來，嚇了兩人一跳，趕緊停了話茬。
兩人謹慎的朝著假山後走去，一查看假山後卻空無一人，也沒有人走過的痕跡，兩人這才鬆了一口氣，看來是假山上的石頭滑落的聲音。
王婆子還是謹慎的打量了一下周圍，發現確實沒有人以後才拉著齊婆子離開了這裡，心想著有些話還是找個更加僻靜的地方和齊婆子說，剛才的話被人聽去頂多被罰個幾板子，她接下來的話可是不敢讓第三個人聽到，所謂隔牆有耳，小心小心駛得萬年船。想到這裡，就拉著齊婆子離開。
大概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在假山後的山石縫隙中卻閃出來一個女子，中等的個子，盈盈一握的腰身，梳著丫鬟的髮髻，大大的雙眼滿是欣喜的光芒，在確認兩個婆子趨勢離開後，這才抬步往清平苑的方向走去。
清平苑李婉茹正在臨摹歐陽詢的《九成宮醴泉銘碑》，她不喜歡陰柔的字體，反而很喜歡歐陽詢的楷書，竟已經練得有幾分神似，少了女子的溫婉，倒是多了幾分男子的灑脫大氣。
練字，作畫，偷偷練習瑜伽，這些其實都是李婉茹有意為之，既然重生了一次，她就不會讓自己活得馬馬虎虎，要想活得瀟灑快意，她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自己的無知無為。
因此即使私下裡，她也不在放縱自己像小時候那樣偷懶，而是開始注意自己的儀態，一個人的氣質可不是一蹴而就的，是在點滴中積累。
要知道那些皇家貴族的優從容也不是生來就有，可以說是從小的耳濡目染再加上小接受嚴苛規範的禮儀規促就而成，他們已經將這種講究優刻在了骨子裡即便是不經意間也會流漏出來。
這是一種修煉，她對自己能夠下這個狠心。這世上本就沒有容易的事情，既然享受了這種大家閨秀的生活，就要有大家閨秀的儀態，不僅因為她也代表李府的臉面，更是為了自己日後能有個好歸宿。
這幾年，李婉茹也有意的教導墨玉和喜兒識字，也會給她們講解一些典故的由來，這兩人將來就是自己的左右手，很多事情也只有交給她們自己猜放心，因此可以說教的很用心。
墨玉和喜兒兩人當然明白李婉茹的用意，哪有不珍惜這等機會的道理，就這樣一個願意學，一個用心教，兩人學的竟也有模有樣，想必比李宛雲還要強上幾分。
李婉茹不喜歡熏香，因此聽雨閣內也只擺放一些應季果蔬，長此以往，聽雨閣內就一直有著淡淡的果香，讓人心曠神怡。屋裡此時只有墨玉在一旁伺候，陽光打在李婉茹的身上竟彷彿鍍了一層金光一般，本就絕色容顏又為此添了一份神聖的味道，讓人不敢生出褻瀆之意。
看著這樣的二小姐，就彷彿是一副畫一般，墨玉縱使心志堅定也不禁暗自讚歎，自己的二小姐不僅聰明還有如此容顏，這世上難有男兒可以匹配上二小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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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墨玉還在沉思著什麼人能有幸娶到自家小姐，一室的靜謐就被一聲清脆的聲音破壞了。而屋裡的兩個人卻都是滿臉無奈的模樣，這個喜兒人未到先出聲的毛病，兩人早已習以為常了。
「二小姐，奴婢回來啦。」一雙白皙的手將門簾打開後，一個容貌清麗的丫鬟就走了進來，正是那個在假山處偷聽到兩個婆子對話的丫鬟。
「喜兒你都都是快許人家的人了，還這麼冒冒失失的。」李婉茹將毛筆輕輕放下，抬頭看向剛進來丫鬟的方向，嘴角掛著一抹淡淡的笑意。
墨玉一聽語氣中滿是調侃的味道卻沒有怪罪的意味，不由腹誹，喜兒這種莽撞性子還不是你寵的。
「二小姐，您又取笑我。」喜兒這臉紅的毛病是一點也沒變。
李婉茹知道喜兒臉皮薄，也不再打趣她，遂問道：「不就是讓你給三妹妹送一罐茶葉，怎麼這麼長時間才回來？可發生什麼事了？」
「真是什麼事情都瞞不過二小姐，奴婢剛才回來的路上聽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聽到李婉茹問起，喜兒就忍不住得意起來。
看著喜兒有賣關子的意味，李婉茹和墨玉對視了一眼，默契的誰都沒有表現出好奇，也沒有開口詢問，彷彿絲毫不在意的模樣。
墨玉甚至開口對李婉茹說道：「二小姐，奴婢伺候您淨手吧。」
李婉茹點了點頭，看到兩個人竟真沒有開口詢問的意思，喜兒不禁急的直跺腳：「墨玉，你……二小姐，你們又聯合起來捉弄喜兒。」
「噗嗤，好了，誰讓你要賣關子了，現在倒要埋怨我和二小姐調侃你。」
聽到墨玉這麼說，喜兒只能氣呼呼的看著她卻又不知道怎麼反駁，到最後只來了句：「哼，我知道我說不過你，才不和你一般計較。」
聽到喜兒氣呼呼的話，李婉茹再也忍不住，笑出聲來：「哈哈……哈哈……哪有人承認自己嘴笨還如此理直氣壯了，估計這世上也就喜兒你一個了。」
看著喜兒羞得通紅的臉蛋，忍不住順著她的意開口說道：「好了，喜兒姑娘，你快說說你都聽到什麼有趣的事啦，我和二小姐可都好奇著呢，就不要在賣關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