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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0】誰的心思 文 / 鷺鳴逍逍

    阮阮回到平城時已是近四更天,在城門輕叩兩聲,門便吱呀敞開一小段縫隙。

    丁起原本在此等的心焦難耐,從阮阮出城的那一刻始,他的心跳就沒有慢下來過,夜晚設法將看守城門的老鄉給支開,他就在這裡等著,沒敢合過眼。

    好容易聽見叩門聲,丁起忙不迭推開,見到阮阮,卻是驚嚇地不輕。

    「阮兄弟,你,你這是怎麼了?」

    阮阮衣衫多處是暗紅色的血跡,面色慘白,衣衫凌亂,在朦朧的月色下顯得魅然又駭人。

    「丁大哥,日後我會詳細跟你解釋。我……」阮阮眼神有些怔愣,欲言又止。

    丁起一怔,暗暗罵了自己句,阮兄弟這個模樣,怎還能在外多待,忙讓他進了來。

    城門緩緩關起。

    一進門,本有些迷離的阮阮卻似一下子想起什麼,迫不及地抓住丁起的袖子,問:「丁大哥,剛才有人回過城嗎?」

    丁起回想了下,搖搖頭,「沒有,我一直守在這裡,並無見到有何人出入。」

    阮阮手一鬆,心裡陡然一沉。剛才他回來時已經在路上仔細尋了一遍,沒見著墨昀壑的身影,便想著他或許已然回了平城。但現下看來,他怕是還在城外。那麼重的傷,他……

    阿墨……

    那處丁起正想把城門值守的亭子騰出來,讓阮阮清洗一番,畢竟他這模樣也回不了營帳。但才剛一轉身,就聽見轟隆一聲悶響。

    愣了愣,丁起馬上反應過來,急得直跺腳:「阮兄弟,你那是做什麼?天快亮了,將士就要早起出來操練,到時你被發現了可怎麼辦?」

    阮阮平靜的眸子似乎暗藏著什麼,看向他時卻只是淡淡的,輕聲道:「丁大哥,有一個人,我要去找他,一定要找到。否則他……他會有危險的。」

    「都什麼時候了,什麼人比你自己的命還要重要?」

    阮阮一頓,忽而淡淡笑開。

    「是,他的命,比我重要。」

    因為,他不僅是他的阿墨,還是霖國的三皇子,當朝的晉王爺。

    *阮阮再回到平城,已是兩個時辰後,但彼時他回來時已不是一個人。

    全身被繩子捆得結結實實,又被人像小雞一樣拎到軍營外,阮阮心下苦笑,他這是被當做奸細給抓住了。

    一將軍模樣的人看著被押住的他,眉毛一擰,抬步進了一褐色氈房內。沒過多久,他便出了來,站在帳外一喝:「將抓到的那人帶過來。」

    阮阮被壓跪在褐氈內的地面上,身上極不舒服,剛一動,隨即有人踢過來一腳。他的身體經過昨日已有些吃不消,現在不過是強撐著罷了,這一腳的力,讓他通地倒在地上,狼狽至極。

    一雙穿著暗紋黑色軍靴的腳突然出現在視線內。阮阮想抬頭看看,奈何實在力氣不足,只得趴在地上微微喘息。

    「什麼人?」來人沉聲一問,聲音宏利威嚴。

    阮阮心裡沉涼,又一苦笑。

    該來的,總歸是要來。

    *晉王帳。

    墨昀壑的臉色還是不好。雖說失血過多一時半刻也恢復不來,但暗衛帶他回來時已將他的背部和手臂的多處傷口精心包紮過,況且這些傷都沒有傷到要害處,將養些個時候就會痊癒。

    忽而簾子一動。一暗衛模樣的人已經飛立帳中,曲膝一跪。

    墨昀壑沒睜眼,輕啟嘴唇問道:「消息傳回去了?」

    「回王爺,平城的據點已經接收,相信不日便會傳到臨城。」

    「嗯。」墨昀壑輕應一聲。

    暗衛此時有些猶豫,見主子似是睡去的模樣,並沒有像往常一般退開,思忖許久,終於咬牙問出來:「王爺這次受傷,屬下認為不值。」

    低低的呵笑傳來,墨昀壑似乎甚為愉悅,「玉峰,你跟在本王身邊十幾年,似乎還是第一次如此直白。」

    玉峰聞言冷汗驚出,剛想告罪,墨昀壑卻已坐起,輕輕靠在床榻上,仔細瞧去,眉目間竟隱隱有些凌厲之意,「本王從不做虧本的買賣,能冒這麼大的風險,自然是收益更豐厚。況且若是本王不想受傷,你認為憑幾個赤狼衛,能奈何地了我?」

    玉峰心下愈發戰慄。對這個主子,他自認為從沒看透過一點半點,也不敢窺探。從八歲那年被帶到一個穿著青色錦衣的少年面前始,他的忠誠,他的命運,都在那刻確定。他也親眼見證了自己的主子從無人關護的皇子,成為名聲不顯的王爺。外傳的無能平庸之輩,實際上,心思謀略卻比誰都深沉上幾分。這份隱忍,這般智謀,有時甚至讓他都感到有些膽寒。但無論怎樣,過去給了他性命,如今給了他權力的這人,保護他珍惜的,爭取他欲得到的,是自己一生的使命。

    墨昀壑不知道玉峰的心裡這般千轉,只是闔了闔目,把剛才眼裡的濃烈給驅散掉。而後擺擺手讓他退下。

    玉峰走後,墨昀壑撫上包紮過的傷口,突地猛猛一按,他竟似覺不出痛。不錯,這點痛對他來說算不得什麼,以往的種種,紮在他生命中的那些刺,無論用什麼代價,都要拔除掉的刺,與那些相比,現在的一切都太微不足道了。

    心中方才翻滾著的,現在已全然靜息下來,嘴角帶了一絲笑意,是別人眼中一貫看到的溫和無爭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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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一切都在向他所預料的那般攫進,他不必著急。他想要的所有,終歸,都將攥到他的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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