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2】情似濃時 文 / 鷺鳴逍逍
房內的溫度漸漸升高,滿室旖、旎。
夜深。
紅燭燒到了尾芯兒發出辟里啪啦的輕爆聲。
這時墨昀壑的呼吸聲已漸趨勻稱,而華霜卻睡不著。她歪著頭看向身邊睡時仍輕皺眉頭的男子,忍不住伸出手想將那不淺的褶皺給撫平。
心中升起的是淡淡的心疼。
為他的過去,為他的現在。
過去他是不受寵的無用王爺,自然遭受的太多冷遇,而現在,即便他已經開始顯露才華,卻依然不被人看重。他娶正妃,皇帝卻沒有來,底下的那些大臣要怎麼想他,要怎麼對待他。他們會想,他怎麼樣都不上太子,永遠都是入不了皇帝眼的那一個。
可是她知道,他有多隱忍,就有多不甘。
沒人希望永遠屈居人下,普通人尚且如此,何況是帝王家的皇子王爺。那些看似與世無爭的態度,多半是無奈,再就是等待時機。
不管是哪一種,華霜想,就讓她陪著他吧,可以追求他想要的繁華,也可以走向平淡安然的人生。
想著,她向他的懷裡偎了偎,將自己小小的裹成一團。
在她閉上眼睛的那一刻,昏暗中一雙星目睜開,內裡一點波紋都沒有。
彷彿剛才的一切激、情,所有溫暖,都是這逆光下產生的錯覺。
——第二日應到宮中向皇帝請安,因而昨夜雖累的厲害,華霜還是早早地起了身,下人們也都魚貫而入侍候兩位主子洗漱穿衣。
有老嬤嬤收拾床榻時看著一方白絹掩嘴笑了笑。
華霜眼梢掠過,也知道她們笑得是什麼,不由得臉紅如血,她有些難為情地看向墨昀壑。墨昀壑正在穿著外衣,對華霜投來的目光和旁人低聲的曖曖交流視而不見,依舊氣定神閒。當然,這也可以理解為,這人的臉皮算是厚到一定境界了。
從房裡出來,兩人去飯廳用了點吃食,便一刻不敢耽誤地出發去宮裡。昨日皇帝雖並未到場,但去請安卻萬萬馬虎不得。
紫色流蘇的馬車早已在門口等候,墨昀壑的貼身侍從余昇也在旁恭立著。看到兩人緩步走來,忙上前行禮。「見過王爺,王妃。」
墨昀壑輕應,華霜對這稱呼還是不習慣,只跟著胡亂應了聲。
墨昀壑上個馬車自然不費力,但余昇方才考慮到華霜的身份,便找了個府裡的小廝,待到華霜要登車時,立馬在車旁躬下身體。
華霜略微皺了皺眉,這小廝看上去十三四歲的模樣,長得也不強壯,顯得有些瘦弱。而這樣的意思也很是明顯了,要她踩在他的身體上去。
「王妃,誤了請安的時辰可就麻煩了。」見她久久沒有動作,余昇在旁道。
華霜點點頭,知道他說的對,可是真要踩上去又有些於心不忍。想了想,她讓那小廝回了府,自己走到車簾處對著裡面闔目養神的某人道:「王爺,我上不去。」
墨昀壑沒睜開眼,卻輕哼了聲:「把人遣走的時候怎麼沒想到後果。不管,自己解決。」
華霜恨恨咬了咬牙,沒有紳士風度的某人。如此,她也犯不著求人了,快步走到前面,一個輕步跨了上去。
「王妃……」余昇的臉色變了幾變,但很快就恢復過來。他在王府在墨昀壑身邊待了這麼多年,大風大浪腥風血雨啥的見得也不少,這時也就把下巴自行裝了回去,吩咐馬伕,啟程。
車裡墨昀壑像是什麼都不知道一般,還如剛才的那個模樣倚靠著。華霜為他剛才的「袖手旁觀」心裡還有些不爽,於是就挑了個他對面的地方坐下。
但眼神還是不自覺地向那個地方瞟。某人嘴角帶著輕笑的模樣越看越欠扁,怎麼那麼像……吃飽喝足了甩手不認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