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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9】真愛較量(二) 文 / 鷺鳴逍逍

    墨昀壑不動聲色向玉峰使了個眼色。玉峰會意,悄悄向旁邊靠去。

    撒伊度依舊笑瞇瞇,但他帶來的赤狼衛同樣開始動作。

    兩撥人之間的暗流漸漸湧動加深。

    「墨昀壑,本將軍勸你不要輕舉妄動,否則本將軍可不敢擔保你那嬌嬌弱弱的王妃會有什麼下場。」

    又是威脅。

    這個撒伊度,似乎真的以為拿華霜就能把墨昀壑牽掣得死死的。

    但墨昀壑是誰,生至至今,還沒有一件事能讓他受到威脅。

    「本王也警告你,若本王王妃有任何的閃失,就拿你三十萬的士兵來陪葬!」墨昀壑的語氣深沉至極。

    撒伊度怔了一下,然後「嘖嘖」歎了幾聲,像是惋惜似的說道:「看來晉王爺是狠下心不救人了,既然如此,本將軍也不強求。來人,動手!」說動手的時候,他的表請瞬間變得陰狠無比。

    赤狼衛和玉峰同時聽到這一指令,接下來也同時拔劍出手。

    現在比的,就是誰的速度快,誰的身手狠。

    馬車外看守的人加上撒伊度身邊的,共有二十餘個。而玉峰則只帶了十多人來攻。

    人數上不佔優並不代表必敗無疑。暗衛們個個全力拚殺,以玉峰尤甚。一時之間,赤狼衛竟被逼得步步後退。

    撒伊度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而墨昀壑的神色也沒有因此放鬆下來。

    最後,在折損五人的代價下,玉峰終於帶人衝到馬車上,將車上的女子帶了下來。

    剩下的暗衛擋在兩人的身前。玉峰在看到女子的面容之後,向著墨昀壑的方向喊了一句:「爺,是王妃!」

    墨昀壑的臉色這才稍霽,對著眸色已經深綠的撒伊度說道:「撒將軍,承讓。」

    說罷,他一提步,轉眼已經落在玉峰他們的身邊。再下一瞬,幾人已相掩護離開。

    赤狼衛想抬步去追,卻教撒伊度止住。

    他的眼眸已然恢復如常,瞳孔深處竟還多了一分探究的意味——

    回到平城之後,墨昀壑才把懷中的女子放開。

    華霜臉色慘白,只看了他一眼便又暈倒在他胸膛前。

    墨昀壑一頓,而後大聲吩咐道:「叫軍醫!」——

    喜也和丁起一道來到了烏托營地。

    「丁兄弟,我已經托人打聽過,這就是烏托駐紮的地方。若我猜得不錯,王妃現下必定被關在此處。」喜也邊觀察週遭情況邊說道。

    丁起點點頭,信服地答道:「喜兄弟,你說什麼俺就做什麼,只要能救出王妃。」

    喜也亦點頭,不過沒再說話。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如何進入守衛森嚴的烏托營地中去。

    終於,他們等來了衛兵換班的時機,這時候也便給了他們一個機會。

    趁著換班的空檔,他們從旁邊側門閃了進去。

    烏托營地內也是巡邏得森嚴。喜也和丁起都知道,若他們不能趕快找到華霜並帶她離開,早晚會讓巡兵發現當奸細給抓起來。

    顯然華霜此時並不在這裡。

    事情到此彷彿也已經塵埃落定。但現實卻並非如此。

    平城崖洞。

    撒伊度站在洞口,正是冷風狂灌之處,但他卻不怕冷似的,身體站得筆直一動不動。

    他的身後,是一個纖弱至極的身影。

    「你是如何知道這裡的?又是為何要帶我來?」

    聽見問話,撒伊度緩緩轉過身,眼裡卻是冰冷的笑意:「這裡?這半年來每次被朝廷的爾虞我詐搞得身心俱疲的時候,我都會來這裡看一看。想起當初一敗塗地的逃竄,就覺得現在所有的一切都能承受。」

    他沒有用本將軍自稱,用了我,但是語氣裡的冰冷卻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要濃烈。

    他面前的人頓了一下,接著說:「所以你這次,純粹是為了報復?」

    「不錯。」撒伊度陰狠狠地笑了出來,不同於以往偽裝的不羈無爭,他眼中的怒火和仇恨一覽無遺。「籌備了這麼久,當然就是為了出一口氣,否則活這麼久又有什麼意思呢?」

    「為了仇恨而活,這樣的人生,很累。」

    「起碼比感受不到來的要好。」說完這句話之後,撒伊度重新轉過身,望向外面的一望無際的天空與曠野。

    剩下一人頭上帶的斗笠被風微微吹起,露出蒼白卻堅韌的臉龐。

    ——玉峰被墨昀壑安排守在華霜剛來時住的那個院落。華霜那日昏迷之後就一直住在這裡,一天當中定時有軍醫前來查看。

    看著軍醫一趟趟地進出,卻沒聽見任何華霜轉好的消息,玉峰心裡也愈發焦急起來。

    他趁著軍醫去拿藥的功夫,輕步進屋瞧了瞧去。

    華霜很安靜地睡在榻上,臉色是不健康的慘白。而且她的眉頭緊蹙,似乎身體哪一處正處在極度的痛苦之中。

    玉峰看了一眼之後,跟進來時一樣,又悄悄退了出去。

    他再一次地離開職守,來到了墨昀壑所在的帥營。

    />

    墨昀壑正在桌邊寫著什麼,神色微斂。

    而自從華霜回來的這一天,他也從來沒有前去探望過昏迷中的妻子。

    聽見動靜,他把手中的筆放下,抬頭看向正走過來的玉峰。

    「爺。」玉峰行禮問安。

    墨昀壑沒問他來做什麼,也沒有責問他為什麼離開華霜的院子,只等他親自開口。

    「屬下深知這次又犯了大錯。爺要打要罵,要罰要貶,屬下都毫無怨言。只是懇請爺聽完玉峰說完一件事,關乎重大!」他拱手跪下道。

    墨昀壑的眼眸變得幽深,不知心裡滑過了什麼,他的手在紙上一壓,低聲道:「說。」

    「屬下方才愈矩去瞧了一眼王妃,發現事情彷彿是有古怪。」玉峰開始回憶,「王妃是擅長醫術之人,即便是身陷敵手,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讓身體虛弱至此。此外,屬下還發現,王妃手指的形狀有些不同。以前屬下在王妃行醫的時候曾在旁觀察過,王妃的右手中指指節處有很明顯的繭子,顯然是長期研藥所致。但是方纔,屬下發現,躺在屋中的那個王妃,手上卻並沒有相同的繭子。因此,屬下想……」

    他沒有說完,但是任誰都知道了他的意思。

    他們救回的那個所謂的「王妃」,根本不是華霜。

    出乎意料的,聽完他說話的墨昀壑卻並沒有任何的驚訝或是疑慮,只有他的瞳色深了幾許。

    久久久久,他說:「玉峰,還是本王小瞧了你。」

    玉峰閉了閉眼,沒有任何的辯解。從決定說出這些話的那一刻開始,他就知道,自己無論如何是不可能再留在墨昀壑的身邊了。他雙臂微微展開,身體前傾,慢慢叩頭在墨昀壑的面前,低低地說:「屬下知罪。」

    他的這一番認錯的態度算是良好,但落在墨昀壑的眼裡,卻只讓他眉峰皺緊。

    「知道為什麼本王要將你調回臨城?」他問。

    玉峰心裡澀苦:「爺是不相信屬下了罷。」

    「跟著本王這麼多年,別的事情倒是機靈,這件事上卻怎麼也不開竅。」墨昀壑像是在斥責他,「你不回去,本王要怎麼知道朝廷和太子的消息,又怎麼才能決勝千里之外。」

    玉峰一震,倏爾抬起頭,不可置信地說:「爺的意思是……讓屬下回去探聽消息,不是調離?」

    墨昀壑微瞇著眼睛看了他一眼:「你究竟犯了什麼錯在心虛,以為本王要將你調離?」

    「屬下,屬下……」玉峰簡直找不到詞語來形容現在的心情。

    「雖然將你調回臨城有些不便,但現在卻是唯一的方法。玉峰,本王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做。而且只有你能做。」

    「屬下遵命。多謝爺,多謝爺……」玉峰連連叩頭告謝。

    「以前的事情可以一筆勾銷。但是等你回來之後,莫要再多出現在王妃身邊。她的安全,會有其他人護衛。」說這些的時候,墨昀壑的話裡帶著一絲絲嚴厲的意味。

    玉峰心膽有些顫動,同時也有一絲愧疚無奈,他說:「屬下遵命。」

    墨昀壑在警告他,他怎麼會不知道。他不經意之中萌發的那些心思,本來就沒有想過要任由它們伸長。對華霜,他因為敬意而起,也只止於敬意。不是不想,只是不敢。墨昀壑在他最苦難的時候救他於水火,華霜平日待他如朋友一般和善,他們是最相配的他的主子。作為奴才,他又如何敢多肖想?

    墨昀壑自然也是極為瞭解玉峰,知道他為人並不妄為不知分寸。可即便如此,他也不能再讓玉峰留在華霜身邊,即便是一絲一毫的可能,他也不能冒這個險。

    屋裡靜寂了許久,最後,墨昀壑淡淡的聲音才緩緩響起:「方纔你說的那件事,本王知道。只不過不要對外聲張。撒伊度既敢扮一個假王妃讓我們相救,就必定還有後手。我們先靜觀不變,合適時機再將計就計,把人給救出來。」

    玉峰一怔。原來墨昀壑什麼都知道,比他知道地要早更多。

    他心中的敬重之意更甚,忙答:「一切聽從爺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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